程允举起手中的杯子,以茶代酒,“高览兄弟,不知道方不方便谈一谈你村子的事情呢?”

    高览正和张飞喝的不亦乐乎,听闻程允和他搭话,连忙看了过来,“方便,不知文应想要问些什么呢?”

    “想问下你们村子是什么时候从幽州搬到冀州的,”程允顿了一下,“我小时候也有过被鲜卑人打草谷的经历,所以想了解下。”

    高览点点头,“具体是哪年我还真得想想,应该是熹平元年吧?因为熹平二年我们在冀州已经开始赋税了,所以是熹平元年冬天我们举村搬迁的才对。”

    程允嗯了一声,“那不知道贵村是否有人名叫韩当韩义公?哦不,有没有一个叫韩当的少年?”

    高览嘿嘿一笑,“韩当我知道,我以前没少教训他,他不是我们村的,是隔壁村的,他们的村子现在和我们合并了,因为那次打草谷太过惨烈,他们整个村子都被打散了,至于韩当,后来也没听说过他们去了哪里,反正没和村子一起搬过来。”

    程允笑了笑,“当年应该是搬到了辽西郡,我和韩当有过接触,对当时的事情有过一点了解。”

    “啊,原来是这样,”高览洒脱一笑,“不管以前如何,现在的我已经开始准备建功立业,等我功成名就,一定要去把鲜卑打个落花流水!”

    程允点了点头,“阿奂这个想法是非常正确的,我支持你,对待这些游牧民族,就得把他们打疼,打怕,他们才会老实。”

    高览咧嘴,“也不知道你程文应什么本事,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张义也对你盲目崇拜言听计从,你什么本事展露出来看看呗?”

    程允一脑门黑线,“你觉得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让人盲目崇拜言听计从呢?我展露给你看好让你也听我的。”

    高览苦思冥想,“预言吧?我觉得要是你能够预料到下一步我会怎么样,我一定会十分崇拜你,你说的以后我都会听。”

    高览眼神一亮,“是极是极,张义就一直说你预言了长社火攻和一系列帮他报仇的进军路线,嗯,你一定是会预言的,快预言下我接下来会怎么样?”

    程允翻了翻白眼,合着你刚刚没听我和张说话光去找猛张飞拼酒去了是吗?

    只能一脸无奈地重复了和张说的话,“执金吾麾下官职,秩比不会很低,但也不会很高,有着剿灭黄巾、击杀贼首的功绩,总比张晟褚燕要高的。”

    高览开怀,“那就好,哈哈哈,也算是当了个官,距离我扬名立万又近了一步!多努力一下,总能够有机会收拾鲜卑狗的。”

    见程允不再搭理他,高览又凑到关张那里和韩浩他们拼起酒来,酒桌上气氛浓烈,诸人都开怀畅饮。

    程允毕竟不喝酒,所以还能观察诸人的状态,虽然其他的人

    都在喝得兴起,但有两个人显得不是很快乐,有点喝闷酒的意思。

    这两个人就是褚燕与张晟,算是败军降将,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在身,所以就如程允所言,连官职都封不上好的。

    毕竟褚燕比张晟出名,程允先和褚燕谈一谈,“飞燕为何闷闷不乐,在这里喝起闷酒来?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帮你参谋一下。”

    褚燕眉头一挑,“一路上张义就对你大加赞赏,今日一见,更是觉得他对你百依百顺。就我看来,你也没有太多过人之处,为什么能够让这么一个强者臣服于你?”

    程允哭笑不得,怎么这群刺头都觉得张跟着我是明珠暗投吗?我怎么了,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好吧?富可敌国说笑了,家财万贯是有的吧?怎么就不能有个强大的小弟了。

    “飞燕说笑,都是兄弟,没什么臣服不臣服的,你看张飞张翼德,文治武功皆为席间众人之首,不仍然是刘玄德的三弟,对他言听计从吗?玄德靠的是什么?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褚燕一口酒呛到自己,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惟...惟贤惟德?你居然这么评价自己?你可真是...寡廉鲜耻啊!”

    程允摊了摊手,“我明明是说刘备刘玄德是贤德之人,所以有张飞张翼德、关羽关云长这种万人敌誓死追随他,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是贤德之人,但我向来以诚待人。可能是我的诚心够足,义才会与我亲近吧。”

    褚燕呵呵一笑,“那就算你是诚心诚意之人吧,希望张义没有跟错你。”

    “飞燕是有什么心事?”程允不搭话,转而再问,“心事说出来就会好多了,尤其是我可以帮你参谋一下。”

    褚燕撇了他一眼,“你帮我参谋?怕不是转眼就把我卖了做人情。”

    程允眼神一转,卖给谁?做人情?心中大概有了想法,“是因为你手底下弟兄们的事情吧?因为刘关张把你们弟兄给杀戮一通,你心中不痛快想找回点场子?”

    褚燕眼神一眯,淡淡一笑,“程文应果然才思敏捷,怎么样?知道了是不是要拿我试问,交出去好蹭他们人情?”

    程允嘿嘿一笑,“你这是对我有偏见啊飞燕兄。我为什么要拿你是问?你又不是和我兄弟产生了什么隔阂,蹭人情?我和玄德师兄弟关系,没什么人情需要蹭的。关张不用蹭,我觉得蹭也没用。”

    褚燕倒是对他的说法有些好奇,“你又是招揽这个又是安排那个的,怎么见了刘关张这么勇武的人不感兴趣?莫不是在诓我?”

    程允心想,我招揽刘关张,让刘备做我小弟吗?怎么可能!三国演义里面张飞骂吕布三姓家奴,那是丑化吕布而已,要说吕布,在刘备面前可是个弟中弟。

    吕布撑死也就吕丁(原)董(卓)王(允),看看刘备,刘卢

    (植)何(进)公孙(瓒)陶(谦)吕(布)曹(操)袁(绍)刘(表)孙(权),知道的人明白他是一方诸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纵横家,苏张传人呢。

    看看收留刘备的这九位,收留完没多久,自身什么遭遇?卢植下狱,何进被杀,公孙瓒**,陶谦病死,吕布被杀,袁绍病死,刘表病死,就剩下曹操曹孟德和孙权孙仲谋两个命硬的时代主角扛住了,程允不想拼一下命运,万一把自己弄成周瑜那样英年早逝,后世少不得被人编排。

    于是小声安慰他,“感兴趣是一码事,想要招揽到自己麾下是一码事。玄德前途自有师伯安排,而我与师伯现在没有什么权力上的博弈,也没有共赢的位置提供给他们,所以没必要去招揽,维持好的关系就可以了。”

    褚燕自嘲一笑,“原来是因为我不像刘玄德三兄弟那样有后台,你才选择来和我浪费唇舌,不然肯定弃我如敝履。”

    程允摇头,“诶。怎么能这么说,人才谁会嫌多呢?既然你褚燕是个人才,我就不会放过的。刘关张是特殊的例子,他们从来都不会因为我的招揽而死心塌地跟随于我,刘玄德这个人,心中可是有自己的大想法呢。”

    褚燕不觉得程允说的是实话,“那么你且说来,你看上了我哪点?我文的基本没有,武的甚至不如张义,何况关张,你怎么知道我是人才?”

    程允眨了眨眼,我总不能说黑山张燕云从百万吧?“人才的定义很宽泛,至少拿你来说,能统一军,手下有效死的兄弟。”

    程允看了一眼和之前褚燕同样默默喝酒的张晟,“有慧眼可以识得辅佐自己的同伴,能够识时务交好前途无限的张义,最关键的,能为自己弟兄上心。这就是人才,能力向来不只是依靠个人。”

    褚燕不置可否,“那我现在就想帮我那群弟兄报仇,我心里憋屈的慌,可我又打不过刘关张,怎么办?”

    程允心道你终于肯说出来了,“要说出气可以怪他们,要说报仇可找不到他们。你想想之前你的那些弟兄算是反贼,他们算是义军,立场不同打起来很正常,是谁逼迫你们成的反贼,要受到义军绞杀,你找谁报仇好了,他们这些义军撑死算是刀,要杀执刀之人才算报仇。”

    褚燕惊奇,“你这是支持我们反了这大汉?苍...”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程允赶紧打断他要说的话,“现在的大汉,皇帝就像是卧病在床的一家之主,内宦外戚就像是家族旁系和管家,旁系忙着争夺家主之位,管家各种为祸四方徇私枉法,旁系和管家欺负到你头上,总不能要去弄这个瘫痪在床的家主吧?”

    褚燕不明就里,程允继续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收拾就把内宦外戚收拾了,这样才算是报仇,还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