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长河流淌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无数英豪的鲜血、壮志还有遗憾,可这些都是会变的,否则怎么会有“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五百年”的说法,在这其中唯一能算得上不变的就是隐约在历史中的山河,它经历四季的风雨洗涤,仍屹立于神州华夏,便是纷纭变换的最好记忆和见证。云稹进洞之后见里面虫网、灰尘密布,便将洞内彻底清扫了一遍。

    云稹本想将裴松的尸体火化,却被慧空拦住:“不可!裴松人虽然已死,可你这徒弟还在,先将他存入石棺吧。来日你振兴天门后再将它尸身火化,风光大葬一番,也省得他一生心系天下却落个潦倒的归处,檀越以为如何?”

    云稹虽说是满腹狐疑,但听出慧空之言也有深意,点头应允,将裴松放入剑池的石棺之中,同时也把伏龙、天和的骨灰葬于一旁,立了三块大石,分别刻着“天门之宗伏龙之墓”、“天和之墓”、“裴松之墓”。忙罢之后,云稹跪倒对着三人的墓碑,“砰砰”磕头不止,也不知道是在痛惜?还是感慨?或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落寞与无助。半晌,云稹开口说道:“列为师祖在上,不肖弟子云稹叩见!弟子此次本想将你们好生安葬,不想事起突然,就先将你们仓促安置,等弟子将天门振兴、红尘事了后,定让列位再接入天门,永受香火。”说罢,起身一言不发地直出剑池。

    崔昊以为云稹忘了那把宝剑,急忙打趣地问道:“天行剑!你难道想将它留在这里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是留下还是带走。”云稹茫然所失,止了止步伐。突然听见“咔嚓”一声,石壁上裂缝大开,岩石纷纷坠落,天行剑无处借力,直插在地面上“嗡嗡”作响,云稹不想会有这变动,叹道:“看来这是天意了吧!我天门中人注定都躲不过这一劫。”

    慧空捻指一笑:“阿弥陀佛!命中有时终须有,命来无时莫强求。檀越,以老衲之见,你身上拥有的天门中九渊心诀现在还能牵制住那天行剑的极寒之气。”

    “两种寒气不是在一起之后,会反噬自己吗?又谈何压制!”云稹听得狐疑,纳闷地问道。

    慧空作揖宣道:“也不一定!老衲也是刚刚悟出此中玄机,天门内功心法和天行剑的寒气本就殊途同归、同气相求,自然是弱小趋于强大,你若能发挥比天行剑还高的极寒之气,自然也能驾驭它。如若不然,檀越真以为是天意造化,才使得刚才在石壁上的天行剑坠落吗?”

    云稹点头称是:“对了!师父生前也说过这些道理,小子冒失了,幸而得大师点拨,方未造成大失。”

    慧空默赞云稹聪颖,继续阐述道:“你现在明白什么叫做‘同气相求’了吧!这‘同气相求’大致就是,一类事物总会有有形之分,既然有了有形之分便也就是有高低、上下、贵贱等等的差别,这样就会

    失去平衡,自然偏向于高、上、贵等。不过天行有常,上天偏偏又眷顾弱小,只要你的九渊真气高于天行剑的寒气自然可以驾驭它,不受它所控。天行剑就如被困的湖泊,你如果是条小溪,自然会被它吞并;但是你若是恣肆的汪洋巨浪,定能携眷它冲破禁制,奔流到海。”

    “恩!我日后定然好好参详,我先下山去救母亲!”云稹欲跟慧空道别,刚行几步,便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崔昊跑过去扶起云稹,见他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急问:“师父,云稹他这是怎么了?”

    “崔昊,你可曾见过刚出生便会奔跑的婴儿?”慧空反问道。

    崔昊细想这师父说话吧,总是话里有话,这次又不知道打的什么机锋,抓耳挠腮地想着,刚出生的婴儿那又会跑的,于是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慧空打趣地笑道:“傻徒弟,那你为何要多此一问,还不快将云稹扶下去,服了这颗药丸,好生休息吧。”

    半晌,崔昊从剑池中走出,见师父呆呆地伫立在山顶,便也循着小道爬了上去。

    “云稹呢?”慧空头也不回,听着来人脚步不响后,问道。

    崔昊作了作揖,支支吾吾地回道:“服用过师父所赐的丹药后,就睡过去了!”

    “徒弟,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慧空回身笑道。

    崔昊见慧空想问便也直言不讳:“不瞒师父,我一直思考着刚才师父说的什么‘奔跑的婴儿’的问题,还未明白那和云稹昏迷不醒有什么干系?”

    慧空苦笑:这孩子的执着也不亚于其父,道:“哦!原来还是这茬子事啊,那你知道云稹他今天早上和那几个地宫之人对战时,用的是什么武功吗?”

    “当然是天门中的九渊心诀和天行剑,他除过这些也没什么其他的了。”崔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慧空叹道:“不,他以前也许是,但是现在又多了一门神通,它就是万千武林豪杰仰慕的《长空赋》。”

    “长空赋?这名字听着就是一篇史官的大论,丝毫不像什么武学的名字。”崔昊听得一乐。

    慧空也对这个弟子是百般喜爱,并不见怪,摇头笑道:“有什么不像,难道就因为有个‘赋’字,就不会是武学宝典了吗?那咱们寺院武学都是什么‘经’的,岂不都是些高谈阔论!”

    崔昊一听云稹又学了种厉害的武功,心里是既高兴又有些失落,急忙问道:“师父,那《长空赋》是什么武功?很厉害吗?你见过没有?”

    慧空被徒弟一顿问得瞠目结舌,神情颇为尴尬:“那个为师也不曾见过,你要知道《长空赋》已失传好几百年了,这次横空出世也不知又要掀起什么风浪?这都是机缘巧合,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天门之乱延续百年终将以《长空赋》结束。”

    崔昊就像以前听不懂老夫子的古文一样,嗦地问着:“那为什么《长空赋》会选择云稹,难道仅仅因为他是天门弟子吗?”

    慧空顿时觉得这个徒弟却是有些执拗,心里暗道:崔昊,你小子真了不起,连我这出家的人都觉得烦了,赶紧岔开话题:“这......也许是吧!你既然跟为师修行,就须知‘佛曰......’。”

    却被崔昊抢先摇头晃脑地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甚是滑稽。

    云稹服了药,睡了不一会就醒了,只感觉真气充沛,全然不像受过伤的。此时崔昊与慧空皆在峰顶,闲来无事盘膝打坐,呼吸吐纳,心想:老和尚说的‘同气相求’固然精妙,但是师父曾言及‘天行剑的寒气是遇强则强’,要是一味地这般追逐最强,到最后还是会慢下脚步,难免会重蹈先辈们的覆辙。

    此时,云稹听见剑池内有小溪流淌的声音,就想着先洗把脸,云稹进洞见洞口写着“洗心池”,心想反正猜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还不如进去先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进入“洗心池”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五个四方四正的连通且直冒白气的池子,中央的最小,其他四个较大一点,岩壁回音甚重,到处都是“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云稹心想:这岩洞之中,现在就我一个人好不如洗洗澡再说。脱了上衣之后,一跃进了最中间的那个池子,不到片刻,云稹“啊!”的一声大叫,蹦蹦跳跳地哈着白气,就感觉堕入冰窖一般,但是他并不死心,想试试其他几个池子的温度,一纵跳到东边的池中,舒了口气,大叫舒服。

    原来这池子,最中央的小池子里放了块千年寒冰,四周皆是地下温泉上涌,遇见寒铁自然是慢慢褪去,这样周而复始池子中的水都不会冒出来,难怪云稹一进中间池子就跳窜了出来。

    在“稀里哗啦”的天籁下,云稹早已想不起凡尘间的爱恨仇怨,开始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切,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已将东南西北四个池子全部泡遍,伸了伸懒腰,穿上衣服,坐在中间的池边凝神细想:为什么冷热能交替,寒气却不能互融,如果我能将九渊真气和天行剑做到心意互通的境界,无论是此消彼长或是彼消此长,都是为我所用,再也不会受制于它。可是该怎么样才能和它心意互通呢,哎!师父如果在世就好了,说着向外面的石棺看去,眼眶又润湿了。

    突然云稹听见地脚步声向洞内走来,心想定是慧空和崔昊师徒两人。云稹刚起身只听见崔昊急促大叫:“云稹!师父,云稹他不见了。”

    “崔少,瞎吵什么?我不就在洞内转悠了几圈吗?”云稹喊着回应道。

    慧空见云稹从后东走来,显然是精神饱满,越发劲朗:“檀越,你可恢复的真快。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