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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队,我们撤退之前,可以干掉这个毒品加工厂,”邱国平看着镜头下的小镇,扭头问虞松远,

    在虎方出发之前,从徐天一提供的南亚资料中,虞松远对缅共“人民军”、掸邦解放军(mta)等,就有了自己的心得,眼前的一切,也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坤沙的掸邦解放军(mta)是一支十恶不赦的贩毒武装,而曾经高举共产主义旗帜的缅共“人民军”,也已被拜金主义腐蚀,完全堕落变质了,

    这里是缅共南佤根据地,那么这座毒品加工厂肯定也是南佤游击队的产业,撤退之前,彻底炸毁这个毒品加工厂并不难,可一旦暴露小队的行踪,情况将更加复杂,况且,金三角毒品工厂难以计数,炸毁这一座又能解决什么问題,

    想到这里,他掉头看着楚蕙和郑书文,妖婆小鸟依人一般,贴着楚蕙倚着一棵松树坐着,见虞松远看着她,她竟然故意扭过头去,这意思分明是,你是指挥员,该你自己做主,

    巫婆沒说话,楚蕙却直接问道,“看我干什么,你是指挥官,”嘴里说着,楚蕙右手又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毒品加工厂,嘴里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再堕落,也是一奶同胞,不如让其自生自灭算了,”

    “邱队长,我同意楚少校的意见,现在我们不难暴露行踪,”虞松远说,

    邱国平并沒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他叹口气说,“不打就算了吧,他们这样干,离失败、灭亡也不会太久,”

    虞松远歉意地向邱国平点点头,他太理解邱国平的心情了,

    隶属于成都军区的西南飞鹰部队,与虞松远所在的尖刀部队一样,都直接受总参二部二局领导,都是国家战略性秘战突击力量,不同的是,尖刀作战地域在中国境外,而西南飞鹰长期在中国西南边陲作战,饱受鸦片战争之辱的中国,对毒品是零容忍,因此,与贩毒武装作战,是西南飞鹰长期从事的一项艰巨任务,

    他们曾经无数次深入金三角腹地,剿灭贩毒武装,捣毁制毒工厂,现在,眼皮子底下就有一座相当规模的毒品加工厂,邱国平和他的丛林战士们,自然想消灭它,可现在,安全撤退是第一位的任务,大局为重,他们并沒有固执己见,

    夜色逐渐降临,虞松远看一眼腕表,林涛和林柱民潜入镇内已经一个小时了,一点动静沒有,他正欲询问,对讲机里传出林涛平静的声音,

    “幽灵,镇上的缅共南佤武装和民兵,都已经被m军三角洲吸引,到林子里去参加战斗了,目前,小镇完全空虚,我们已经控制一条货船,是否扩大战果,”

    虞松远想都沒想就命令道,“原地待命,建立防线,掩护大队人马上船,”

    “是,”

    “出发,”

    虞松远一声令下,队伍无声地向小镇内快速运动过去,一直到码头边,竟然未受到一点阻碍,南佤长期处在战火之中,小镇居民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幕,对夜幕下一队武装士兵出现在小镇,沒有人觉得奇怪,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两名抱着水烟竹筒坐在昏暗路灯下的老人,旁若无人地“呼噜噜”“呼噜噜”吸着水烟,十几名光着屁股的男孩、女孩,跟着小队前后跑着围观,吵吵嚷嚷地看热闹,

    林涛出了大价钱,他已经与这条高棉籍的货船船主谈好了价钱,

    可是,就在小队刚上船,林涛、林柱民等人完成警戒任务也即将上船时,情况突然出现了,在围观的顽童们身后,陡然出现了六名武装士兵,他们排着横队,挤开围观的顽童,一起向跳板边围拢过來,

    一名丛林战士刚要举枪,被林涛伸手压低了枪口,

    林涛分明看到了震撼的一幕,这些人的武器都背在身后,并无敌意,为首的一人,手里将一幅毛主席像,撑开高高举在头顶,码头上灯光虽然暗淡,但这一幕却在镜头下看得清清楚楚,让林涛等人一下子愣住了,

    刚刚上船的虞松远、邱国平、楚蕙、郑书文等人,也都将码头上的这一幕看在眼里,对方排着整齐的横队,走到林涛面前十來米处停住……

    “幽灵,这肯定是一群中国的红卫兵,怎么办,”

    林涛看着人家高高举着的主席像,他沒主意了,手中的枪枪口放低,并小声请示道,

    虞松远已经大致明白对方的意图,但还是命令道,“保持警惕,询问他们目的,”

    对方似乎也在犹豫之中,他们静静地举着毛主席像,似乎也在观察、判断林涛等人的身份,林涛将枪背到身后,只身走到这一队武装士兵队列前,

    这是一群蓬头垢面的三十來岁的男女,四男两女,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沒有扎武装带,微微腆着小肚子,分明已经怀孕,

    “你们是什么人,”林涛用并不熟练的洪沙瓦底问道,

    队列中间捧着毛主席像的高个汉子,却十分庄严、爱惜地卷起毛主席像,然后向林涛敬礼,然后用粤味很浓的普通话说道,“我们都是毛主席的好战士,是69年从中国來的红卫兵啦,我们一直在南佤打仗,可缅共已经不再是一支过去那支纯粹的马列主义政党,我们想请你们捎我们回家,”

    “你们开玩笑,我们是澜沧龙傣部族的商人,正要返回澜沧,你搞错人了,能带你们上哪去,莫名其妙,”林涛用澜沧语说,

    汉子急迫地说,“时间紧迫,我只能长话短说,游击队很快就会回來,再晚一会,你们和我们都会走不了,请相信我们的身份,我们可以扔掉武器,你们甚至可以绑上我们,先让我们上船,然后再审问我们,枪毙我们也成,”

    林涛只好向虞松远汇报,“幽灵,这是一群69年到缅北参战的红卫兵,他们想跟我们离开这里,其中一人,已经怀孕,”

    码头上的情况,林涛与对方的对话,虞松远清清楚楚,他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前些年,有一大批国内的红卫兵,带着解放全人类的伟大理想,主动到缅北参加缅共游击队,他们思想狂热,战斗力强,很多人已经成了缅共游击队的中高级领导干部,

    可现在时过境迁,很多人对游击队的“坠落”感到失望,不想同流合污,也有的人对这种沒有目标、沒有前途的战争感厌恶,想离开这里返回祖国,可当初偷越国境不容易,今日想离开更不容易,不少人被作为逃兵处死,更多的人回国后,因偷越国境罪受到严厉处罚,

    怎么办,虞松远在迅速思索着,

    他们虽然曾经是母亲眼里不听话的孩子,可他们毕竟是中国人哪,而且还时时刻刻想着我们共同的“家”,也就是一瞬间,虞松远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看了一眼邱国平和楚蕙、郑书文,见他们并无反对的表示,便对林涛说,“命令他们扔掉武器,立即上船,”

    林涛刚传达完命令,几名红卫兵就高兴得差点跳了起來,他们快速扔掉武器,跟着林涛走上木船,或许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虽然是夜晚,其中那名沒有怀孕的女子,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大发鬏,上面竟然别着几朵随手摘來的野花,

    货船乘着夜色迅速启航,快速顺江而下,六名南佤游击战士被控制在一个船舱之内,林涛将领头的男人叫到甲板之上,舱面上,虞松远、邱国平、楚蕙、郑书文等人,都坐在甲板上饮茶,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他一一握着虞松远等人的手,一点也不拿自己“阶下囚”的身份当回事,“谢谢你们允许我们上船,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楚蕙给他倒了一杯茶,虞松远给了他一支烟,“坐下吧,说说你们的情况,”

    男子贪婪地猛吸了几口烟,才说道,“我叫黄长江,是粤省省城番禺市人,1969年我们逃离学校,偷越边境进入缅北,参加了缅共,后进入南佤,加入昆马游击队,即后來的502营,一直在南佤作战,”

    黄长江说,最初一起來的同学,有137人,现在只剩下他们6人,其余都已经战死在南佤的丛林里,中央根据地失守后,部队退入边远山区,加上中国停止援助,缅共陷入绝境,现在各部队已经沦落为毒品武装,失败已经势所必然,

    他们当初是怀着满腔的革命热情,來缅北参加武装割据的,但现在缅共已经变质,他们不想成为别人的私人武装、贩毒武装,因此,几人一商量,决心伺机返回祖国……

    夜晚的湄公河,只有滔滔的江水声,船舶基本都已经停泊在各个港口过夜,已经到了枯水期,这里是湄公河的最上游,两边都是崇山峻岭,河道宽的地方不足四五十米,窄的地方甚至仅有一二十米,不时有险滩、暗礁、旋涡、大回旋、礁石,险象环生,幸好高棉般老大技艺高操,一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