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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室内足有三十來平方,一张床,一个臭哄哄的马桶,

    一个头发较长,满脸乱稻草一般胡须,戴着脚镣,和衣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來,叮当叮当一阵零乱的响声后,男子赤脚站在地上,浮肿的双眼无神地看着走进來的郑书文,

    “水中原无火,”

    巫婆已经从嗲死人的乖乖女,变成了面无表情“魔头”,她直视着囚室内男人,嘴里似乎很随意地吟诵道,

    “元火……元火复还生,”

    男子闻言张嘴就是一口公鸭嗓,声音尖细直往人肉里钻,他咳嗽了几声,低头“啪”地吐出一口浓痰,才脱口吟诵完毕,脸上隐隐现出欣喜的神情,

    “若谓木无火,”

    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久了,再文明的人也会变得粗俗,巫婆男子的表现视若无睹,继续对道,

    “钻燧何由萌,”

    对答完毕,男子面露惊喜之色,瞬间又现出惊愕的表情,他向郑书文快速走了两步,张开双臂说,“欢迎同志们,你们怎么能进得了这个虎狼窝,,”

    巫婆却依然冷静地说,“蟒蛇,你受苦了,我的代号是巫婆,国英同志已经脱险,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是他命我们來接你的,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这个基地,你获救了,”

    等她说完,男子兴奋的脸庞,一下子灰暗下來,他沉吟半晌,暗淡的灯光下,脸上又露出惊诧、疑惑、不安的复杂表情,

    “哈哈哈……”

    他突然仰首望着天花板,爆发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声音象细钢丝一般尖细,如金属之间在拚命地互相摩擦着,其声音让人骨头里发凉,每一个毛孔都颤栗不已,他大笑完毕,跟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们真多疑啊,到底还是不相信我,还在故意讹我,”

    男子笑毕,万念俱灰,叮当叮当地回身坐到榻上,倚着破烂的棉絮,闭目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你们’是指谁,为什么说是讹你,”郑书文“不解”,轻声问道,

    “朱国英已经被你们注射了过量毒素,慢性剧毒,你们可真够狠哪,简直惨无人道,他怎么可能还能活着,你们既然不相信我,那么,不必再费心了,送我上路吧,”男子睁开眼睛,鄙夷地瞅着郑书文,说完闭目不言,

    郑书文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灿烂,昏暗的室内顿时如阳光明媚,“蟒蛇,你怎么知道朱国英被注射了过量毒素,,你又怎么就能肯定朱国英必死无疑,,”

    “我怎么知道,你无权过问,不过,让你们这些小喽啰知道也无妨,是国防部情报局的黎特派员,亲口告诉我的……不,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突然醒悟过來,惊慌地从床上蹦了起來,手抓镣铐,愕然问道,

    “我们和朱国英烈士一样,都是被你背叛的人,”

    一丝痛苦的神情,从巫婆脸上掠过,她咬牙一字一句说完,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见眼前这个男人,但很快,她又掉过美丽的小脑袋,脸庞上又被鄙夷、不耻的神情取代,

    “蟒蛇,朱国英同志已经壮烈殉国,他死得重于泰山,他确实被注射了过量的毒素,但是,他牺牲的消息我们严密封锁,至目前仍然是绝密,你既然能知道,也就说明了一切,不要演戏了,安北小组暴露,被821血洗办事处,肯定就是你的‘功劳’了,”

    男子瞪大了眼,眼光中露出恐惧,他张大嘴巴半天沒有合拢,突然“扑嗵”一声跪了下來,手捧着镣铐,向郑书文膝行了两步,嘴里连声哀求,声泪俱下,

    “饶了我,看在我潜伏这么多年立过大功的份上,饶了我……我被他们抓住后,他们用一种小蛇往我尿道、肛门里钻,我实在是熬不住了……他们已经知道大概,我想瞒也瞒不了……我只说了这一件事,其它事,我真的沒说……”

    “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你就是说了也沒有用了,”

    郑书文不为所动,细声细气地劝慰道,“你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誓言,你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做叛徒的后果你清楚得很,你罪该万死,既然做了,那好,你还是象一个男人自己了结吧,哭哭啼啼的象什么话,”

    郑书文淡淡地说完,无比厌恶地掉回头走向室外,虞松远分明看到,这个“女魔头”目光中喷着火,那是要杀人的怒火,

    楚蕙走上前去,男子一见到她,又怔了一下,象是抓住了一把稻草,“少校,你见过我,快救我……”楚蕙鄙夷地看着他,手象一阵清风,从他面前闪电般掠过,然后回转身便走,

    男子怔怔地看着她,双眼充满恐惧和绝望,他的脖子上象被画了一道细细的红线,血慢慢渗了出來,顺着脖子又慢慢地流下,膝盖一软,身体跟着慢慢地软瘫在地板上,

    四人走上地下一层,虞松远叮嘱道,“小心一点,控制索道站,控制退路,”

    楚蕙和郑书文手挽着手,两人同时点点头,便快速向大院内走去,看着两个女人亲昵的动作,虞松远和刘国栋两人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便顺着走廊,向警卫营的居住区快速潜去,

    再说林涛和林柱民潜到院内,等了十多分钟,才等來了四名骂骂咧咧、稀稀拉拉、歪歪扭扭的流动哨兵,巡逻哨非常大意,根本就沒想到这里可能被袭击,他们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晃了过來,

    看來,“慰问团”果然是用心在“慰问”,高级军官们都沉浸在温柔乡中,顾不上料理基地军务,下级军官和士兵们享受不到这些娇娇滴滴的高档货,但无人督促,也就乐得逍遥自在,整个云窠基地的这个夜晚,都笼罩着散漫和毫无戒备之中,

    林涛和林柱民潜伏在高射机枪的掩体旁边,等他们走到近前,两人跃起,同时打出“噗噗”两枪,子弹准确击中四人脑袋,巡逻队四名士兵被瞬间放倒,将尸体拖到机枪掩体内后,他们沒做停留,立即一前一后公公开开、大大方方地,向大门外走去,

    林涛还嗤地一声,划着火柴点起一支烟叼着,见他们穿着军装,刚换上岗的门卫,还沒睡醒的样子,连问都沒问一声,林涛走到大门外边两名哨兵身边时,林柱民刚好走到里边的两名哨兵身边,夜晚的云窠基地大门下,四周无尽的黑暗,让几盏灯的光亮显得孤单,刘国栋和林柱民身后臃肿的背包,还是引起了两个卫兵的注意,但晚了,刘国栋和林柱民两人几乎同时双枪齐射,微声手枪“噗噗”两声,四名哨兵被打倒,

    就在这时,楚蕙和郑书文手拉手走出來,向他们竖了一下大拇指,便亲亲热热地向索道站走去,

    林涛与林柱民将尸体拖到大门外隐藏好,又迅速向c座大楼内潜去,他们先到基地司令部,很轻松地就解决了值班的三名人员,然后又悄悄溜到警卫营的走廊上,这里十分安静,能清晰地听到宿舍内士兵如雷的酣声,

    影影绰绰的走廊夜灯下,两个黑影悄悄向这里接近,耳麦内响起“啪啪”两声,原來是虞松远和刘国栋,林柱民和林涛警戒,刘国栋在宿舍和雷达控制室、操作室都安置好了爆炸装置,

    虞松远做了一个手势,四人交替掩护着,悄悄退回到大院内,他们又分别在高射机枪、三七炮、雷达与导弹阵地,全部安置了爆炸装置,

    來到基地大门前,便快速顺着台阶进入索道站的巷道,林柱民是尖兵,走在前面,黑暗中只听到一个女人“呀,”的半声惊叫,就恢复了平静,

    虞松远、林涛、刘国栋三人大惊,持枪快速向巷道深处走去,夜视镜中,只见林柱民已经打开索道站的门锁,正将一男一女两个上身衣着完好、下身却光着腚的尸体,拖向大门之内,

    “基地到处是空房间,干吗要躲这偷情,”

    林涛纳闷地嘀咕一句,从里面栓上大铁门,与虞松远、林柱民一起跳进大篮子内,刘国栋拧开手电简单研究了一下,便启动缆车,然后小跑几步也从门内跳进大篮子之内,扣好门,大篮子吊在钢丝绳上,晃晃悠悠地,慢慢无声滑向山下,

    “这玩艺靠谱吗,”林涛手抓着上方的扶手,心虚地问道,

    “别看是藤条编的,这东西用桐油泡过,强度不比钢板差,韧性比钢铁好,当然靠谱,”刘国栋肯定地说,

    楚蕙将小队从山下吊上山巅,用的是沒有盖的篮子,那是真正的篮子,是吊运物资用的,而这个大吊篮是封闭的,完全用藤类、荆类植物编制而成的索道吊篮,以荆条为筋,以藤条编织,方方正正,里面有六个用藤条编织成的坐椅,吊篮两边还有四个小窗户,脚下还铺着地板,极其精巧,

    从窗户内看出去,钢缆差不多成四十五度通向山下,山下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风很大,吊篮被吹得左右摇晃,发出“咕滋咕滋”的响声,不知楚蕙和妖婆是否已控制了山下的索道站,距离过远,对讲机里一点动静沒有,

    看着黑乎乎的夜空,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