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携书来访2

    扬浪只是呆呆的看着奏章,不发一言,言秋迟也凝神再仔细看去,隽永工整的字迹,骈散结合的句子,慷慨陈述着古今藩王对朝廷政权的危害。

    只是一个忠肝义胆的大臣写出的肺腑真切之言,言秋迟每每看来,只是觉得这是丁大哥的勇气和忠心之血凝结而成。至于如扬浪那般剧烈反应,倒还真没有。

    “他对了,他说对了!” 扬浪喃喃自语道,有些神伤。言秋迟听得却很是糊涂,什么他对了?扬浪到底是指什么?难道这里还有秘密?

    “言秋迟,你觉得这书法怎么样?只论书法,不说内容。”扬浪突兀问道。

    言秋迟不明所以,他千里赶来难道真就为了看顶恺的天下第一书法吗?但还是认真回答道:“我粗鄙之人,觉得书法很好!”

    “是吗?”扬浪笑着反问,道:“虽是清秀俊丽,但媚气太重,落了俗套。前几年见大人书法,清俊刚奇,雄壮秀力,才真是神作~只可惜,一入朝堂,不几年,就变为了二流之书。唉——”

    言秋迟虽是不懂书法,但放眼细瞧,也觉那笔迹过于柔媚了。点头道:“杨兄所言有理,但朝堂本就是媚气些才能生存的地方,丁大人想为民尽力,只能顺从朝廷潜规则,丢掉了文人傲气,作了一个宦海之官,笔法柔媚些,很正常。”

    扬浪有些诧异的看看言秋迟,又问道:“那你觉得朝廷和江湖一样吗?”

    言秋迟一呆,这正是自己刚刚想过的问题,便脱口说道:“不一样,江山易主,朝代兴亡,会如日月一样亏损应盈缺,会一次次衰老。但江湖却不老,百代千古一直如一。”

    风雪凄迷中两个并肩站立的年轻男人,他们对江湖的认知还和漫天的雪花一样同是落地,却万般无一,没有头绪。

    扬浪听了言秋迟的话,笑道:“我之前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可是有前辈不是这么想的!他说~”

    “他说朝廷的兴衰是由历史选择出的一个个朝代更替来体现的,它老和年轻因为有了君主统辖的朝堂而反应给世人看,而江湖却没有明显的介质来给世人影像出它的变化。因此会觉得江湖不老。。”

    “江湖的成长也是和朝廷一样,是有兴衰的。那些武功的不断创新和大侠的出现消失就是江湖同于朝廷之处,就是它的不断成长衰老。”

    扬浪说着,看向了若有所思的言秋迟,续道:“我现在觉得这种说法更对,那个前辈还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会有朝廷,只是名字不一样了。朝廷和江湖也只是名字不同罢了,它们从来就没分开过!”

    言秋迟点头赞同,是啊,江湖和朝廷一样,需要权谋,需要诡计,需要金钱。不自觉就脱口说道:“那位前辈的高见让我心服口服,真想得见一面!”

    扬浪摇头苦笑,道:“他的见识比这还有更高明的呢!唉——我们都是黄口小儿了!呵呵——”

    扬浪仿若是在自言自语,抱着后脑勺,很慵懒的样子,当空说着,发起了愣。。

    依稀的雪幕上浮现出了这样的画面:

    古雅的书房,扬浪一脸粗红,愤怒争道:“江湖怎么会和朝廷一样,你是老糊涂了吧!朝廷的权谋远比江湖更多束缚!”

    书桌后坐着的老者,很耐心说道:“呵,有人的地方自是会有权术的,江湖和朝堂一样而已。”

    扬浪还是不休辩论道:“好,就算一样!那你为什么还和祖师爷说那些担心变质了的鬼话?反正都一样,你顺从朝廷的指令,真正骨子里是不会变的!你怕什么?”

    这老者凄惨一笑,道:“真到了那时候,你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本质了。一旦落入俗世,我这数十年的道行,呵,也就再也不纯了。”

    “你这就是胡言乱语!爹,我们扬家得把握这个机会啊!不能让其他叔伯看不起我们了!你答应入朝为官,有什么不好?”扬浪道。

    “混账!你给我滚!”风吹雪散,回忆的画面也破碎了。

    扬浪忆起往事,心里一颤,哆嗦了下,看言秋迟对自己一脸关切,感激着问道:“言兄弟,你说像丁大人那样,一入朝堂,就会变的谄媚流俗了吗?本质也会变吗?”

    言秋迟恍然,反问道:“这就是那封奏折给你带来的联想吗?本质这东西当然也会变,不过还是主要看个人了!就像丁大人,他还是用自己的媚俗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谁能说他的笔迹不是他为了掩饰自己本真的工具呢?”

    “这样啊?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扬浪略一怔愣,又突然大笑了起来。状若癫狂,自语道:“你就是不相信自己,你还是个懦弱的人,哼,哈哈哈哈!”

    言秋迟有些糊涂了,他隐隐感觉,扬浪身后,肯定有很曲折的故事。原来他苦苦要求奏折,竟是为了要看看丁恺的本质是不是变了?

    “扬兄弟,你是不是跟人打赌了之类的?你们争论江湖和朝廷了吗?”言秋迟拍了拍扬浪的肩膀,问道。

    扬浪长呼了一口气,镇定笑道:“嗯,多谢兄弟你的提醒,我跟一个老前辈打赌,我说朝廷会老,江湖不会,他不同意,说江湖和朝廷一样,好,这一点我承认我错了。但他又不敢去和江湖一样的的朝堂任职,我说他是胆小,他说自己是怕毁了本质,坏了道行,太不值当。真是可笑,事情大致就这样了。”

    言秋迟这次和扬浪的交谈,也觉得自己的见解开阔了许多,这还要得益于他所说的那个前辈,言秋迟不相信一个见识超凡的人会怕进入朝廷!便道:“那他是不是有什么苦处?感觉那个前辈见识超凡,不是怯懦之人啊?”

    扬浪笑道:“他就是懦弱,不想去就不要去嘛,还非得编出一个会减轻道行的冠冕堂皇之语。哼~”言语中的不屑鄙夷之意,显而易见。

    言秋迟还不知道,那个前辈就是扬浪的父亲。扬浪本来以为自己输了,看到丁恺确实连书法都变了,就证明父亲说对了,朝廷的确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可是听言秋迟说这也是根据个人而言的,马上又觉得父亲怯懦不敢去,还是没自信怕被改变了

    自己到底是对的,父亲就是个懦弱的人罢了。扬浪想到此处,虽是冷笑着,心里却是一阵阵悸痛。他从小就这样和懦弱的父亲一起,父亲干什么事总是畏手畏脚的,这让他很反感,也打心底的很难受。

    (感觉很乱啊!我想在言秋迟新一次成长之前,让他懂得更多,唉,期待第五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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