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沒再说话,只是陪着他喝,他倒,她就喝,你一杯,我一杯,她都不知道喝了多少,

    酒量固然再好,她也只是一介女子,

    喝到最后,只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欲睡,

    她知道,不能再喝下去了,看到苍穆还在倒着酒,手都已经在颤抖,她上前去夺:“不要再喝了……”

    他却不肯放掉,

    她起身走到他边上,去扳他的手,他却突然间抓住她:“不要……不要离开我……”他顺着她的手,抱住她的人,

    她顿时怔住,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听到他似呓语般的声音:“不要离开我,雪落……”

    她似乎是清醒了下,慌忙伸手去推他:“我不是雪落……”

    “别离开我……”他抱得如此紧,她怎么都挣脱不掉,脑子里那一点残存的清醒,也在他用力搂下她时,一点点消逝光……

    **

    伊向天望了眼疾驰而去的车子,抬眼又望向楼梯上的南宫允儿,嘴角噙着一抹笑,

    南宫允儿走下楼,站在他面前露出笑容:“让他走很容易嘛……”

    伊向天只是定定望着她,唇角那抹淡然的笑始终沒有隐去,良久,他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的表演很出色,怪不得能进入好莱坞……下次,别说是靠我让你红起來的,这完全是你自己的功劳……”

    他说完,越过她便要上楼,

    南宫允儿听着他的话,怔了三秒钟,随即转过身奔向他,从他身后一把搂过,

    “天……怎么了,是我做错了吗,”

    伊向天定在那里,伸手拉过她圈抱住他的手,一点点拉开,随后转过身面对她,似乎望了她良久,直望得南宫允儿心虚地低下头去,

    “不,你做得很好,”

    他说完,又要转身离去,南宫允儿慌忙又奔到他面前:“那……那你会不会,有了她,就不要我了,”

    她一张小脸泫然欲泣,让人看了禁不住心软心疼,

    伊向天却是面不改色,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怎么会,她怎么能和你比,”

    他说完,手下移,一把拉开她,大步朝楼上而去,

    南宫允儿踉跄了下,还沒悟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早已不见了人影,

    床上的人仍然在昏迷中,所幸体温沒再上升,

    雨文泽正将针筒内的药注入输液瓶,

    伊向天蹙眉:“这是什么药,”

    雨瞟了他眼,似乎不情不愿道:“能是什么,总不会是打胎药吧,”

    后者却是因为他的话,眉头蹙得更紧:“什么,”

    “沒什么,退烧药……”他加完药,将针筒扔于一边,拍拍手,转身朝门外走去,“一会儿出汗了,给她擦干净,换身衣服……”

    伊向天沒有应声,只是望着病床上的人,一瞬不瞬,

    雪落是在第二天早晨醒來的,头还是胀胀痛痛的,四肢酸软无力,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身,她睁眼,望着这一间全然陌生的房间,似乎像在梦中,

    手微微动了下,才发觉手背上有些异样,她顺眼望去,却看到伏在床边的人,

    浓密的黑发,就那样趴在那里,睡着了,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怎么会……看到天,

    是天吗,是吗,

    她抬起手,手指微颤,想要触碰她,他却突然间醒來,抬头,看到他时,憔悴的脸上顿时绽开一抹笑,

    “落,你醒了,”

    她定定望了他良久,才像是突然间反应过來,忙要支起身子:“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伊向天忙扶着她:“烧还沒全退,别起來,还输着液呢……”他又将她摁倒,

    她只记得在医院醒來之时,病房内沒有一个人,她挣扎着起身,有护士走近病房,说要带她出去做检查,于是她便跟着一起出了病房,只不过,走了一大段的路,医院内太多的病人,她沒有找到那护士,只觉得全身又痛又累,她想逃离这杂闹的空间,想逃离这难闻的气味,

    于是,便朝着医院外面而去,

    而她是怎么碰到的他,又是怎么到的这儿,却是一点概念也沒有,

    可是,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都说了从此之后再也不见他了,她怎么可以到这里來,

    她又挣扎着起身,丝毫不顾手上输着液,

    伊向天一下子按住她:“雪落,你干什么,”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推着他,有些语无伦次,又突然间想起,不应该回去,她应该要去找那个混蛋,问个清楚,

    “不……我要去找凯特,我要去找他……”她动得手上的针滑了出來,鲜血也顿时跟着针眼冒出,流出白皙如雪的肌肤,形成醒目的红线,

    伊向天忙按住她流血的手背:“去找凯特干什么,雪落,不要乱动了,”

    “你放开我,你放我走……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那个混蛋……我要问清楚,你放开我……”她一下子激动起來,手脚乱踢,想要挣脱他,

    伊向天只是紧攥着她的手,丝毫不顾她乱踢上來的脚,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似乎听出了点什么,

    “雪落,你冷静点……你要找他干什么,你怎么了,你知道了什么,”

    “你放开,我要杀了他……是他把我抓我去的,还说是救了我……是他在那水里下的药,是他……是他污辱了我……我要杀了他……”她不顾面前人瞪大的眼,一使劲,挣脱了他紧攥着的手,朝着门口奔去,

    伊向天忙迅速得冲向她,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落……雪落,不要这样,你冷静点,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是他污辱了你,谁告诉你是他的,,啊,”他不禁也提高了声音,

    雪落整个身子被他抱着动弹不得,听到耳边他的吼声,她的哭叫也在一时间停了下來,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望着他,

    看到她静下來,他才抱着她坐到床边,而他,站在她的面前,依旧将她圈于他的怀中,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他凑近她,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问着:“谁告诉你的,是凯特污辱了你,谁说的,嗯,”

    “我……我是被他抓走的,也是被他下的药,还是被他……我只记得……只记得他扑向我……我……我想要推开的……可是,可是身上沒有多大的力气……然后……然后他扑倒我,我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吗,那你怎么会以为他侵犯了你,”

    雪落望着伊向天,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穆又为何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如果不是,她又怎么可能感觉到身子的异样,

    “我……”

    “你听好了……你沒有被他侵犯,因为是我救出了你,他还來不及侵犯你,所以,沒有,听懂了么,沒有,”他定定望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对着她说着,

    她瞪大着眼,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过了良久,才反应过來:“你说什么,”

    “沒有……落,沒有……”他对着她轻轻摇头,

    她眼里的泪突然间就掉落下來:“沒有吗,真的吗,真的沒有吗,”她喃喃问着,一遍一遍,突然间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

    “是……沒有……真的沒有,”他再一次强调,再一次点下头,伸手去拭她的泪,

    她脸上绽开笑,但却还是有泪掉下來,一把抓住他的手:“那……那你去和他说好不好,你告诉他,沒有,我沒有被侵犯……那个混蛋,他并沒有碰我……天,好不好……你去和他说,你去告诉他……”

    雪落的话,一下子让面前的人怔住,笑容也凝在脸上,

    “什么,”

    “他以为我被侵犯了,他以为我失去清白了……天,你去帮我和他说,和他说好不好,”她攥着他的手,一脸的哀求,仿佛全部的希望,生命中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却定在那里,什么都动不了,

    他喜欢她攥着他手,软软地哀求他:天,我想吃那个,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天,我想种花,你帮我买花种子好不好,

    以前,她都这样求着他的,那个时候,他的心便变得特别软特别软,

    而现在,她哭喊着求他,就只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不相信,

    他再一次成了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部分,却只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相信与不相信,所以他才有幸成为她最最重要的,

    他倏地就抽回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望着她,

    “你那么在意……他的看法吗,”他声音轻轻地,却像是带着无尽的绝望,她所有的紧张,所有悲痛,只因为他的看法,因为他在意,所以她在意,

    “天,你去帮我说好不好,是你救了我,凯特根本就沒有碰我,你去告诉他好不好,”雪落并沒有发现伊向天变了的脸色,只是又向前攥住他的手,

    他沒有挣脱,只是定定望着她,过了良久,才又开口:“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如果你觉得,这样真的好,那我去帮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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