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然地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身走入铁门之后,

    那“咣当”一声冰凉的声响,震得她的五脏六腑碎了一地,

    绝望,痛苦,如潮水般淹沒了她,她沉溺在这汹涌的潮水里,无力自拔……

    孟绍南……孟绍南……这一辈子,爱你,等你,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忘了你……

    恍惚地走出拘留所,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刺眼的让她无所适从,

    世界的黑白,原來在此时,是这么明朗,她那么地努力,努力生存着……所有的人也那么的努力……她悲哀的笑了,她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他,只有他,才让她的生存变得有意义……可是,孟绍南,孟绍南……为何变这样……

    看着朝她走來的关廷宇,她晃了晃,最终,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左泓净一脸的焦急,

    “如风……”他定定看着她,眼在她脸上搜寻着,“醒了吗,有哪儿不舒服吗,”

    如风朝着他笑,而那笑,却让他觉得像是飘忽的风,若有若无,

    “我怎么了,”她眼看向四周,一片的洁白,那应该是在医院里吧,

    “晕倒了,医生说你贫血太严重……”他顿了下,复又徐徐说道,“这几天,你太辛苦了,但怎么可以那样虐待自己的身体,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吧……”

    如风沉默着,听着他的话,手轻轻抚上凸起的小腹,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动了下,她的内心霎时暖流一片,

    宝宝,是在和妈妈打招呼吗,

    门外,响起敲门声,黄培明进屋:“尹总,关大律师來了,”

    “快请他进來,”如风挣扎着坐起,看到关廷宇挺拔的身影闪现门内,

    “我先出去了……”左泓净替如风盖好被子,悄声走出病房,

    他不是孟绍南的亲属,他和孟绍南是敌对的人,所以,他不方便呆在病房,

    关廷宇看着脸色苍白的如风,还真是难为了她一个女人,昨天,看到她走出拘留所,看到她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缓缓倒下,他还真是揪心了一把,

    “关律师,”如风绽开笑,看着他,而他始终冷凝着一张脸,她无法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消息,

    “尹小姐,好点了吗,”他开口,非常公式化的口吻,

    “嗯……”如风点头,“有沒有……收集到些有利的证据,”她的内心鼓动着,孟绍南虽然这样说,可是,她还是不会放弃一丝丝的希望,

    “不是太确切,需要进一步的资料……”

    “是什么,”听着他的话,她的心跳得更飞快,有眉目了吗,有线索了吗,

    “左付生涉及走私军火……而且,在二十年前,他曾设下圈套,害死了孟龙……”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孟绍南就是因为左付生害死孟龙,所以才想着要报仇的,可是,走私军火,她沒有听说过,她只知道,梁天涉及走私军火,难道,左付生和他是一伙的吗,

    “那……那这样,是不是就代表孟绍南不用……”如风咽了好几口口水,还是不能把孟绍南和死连在一块,“他是不是可以判得轻点,”

    “我还沒有收集到确切的证据,”关廷宇看着如风,他实在不想打击她,可是,这是事实,“沒有证据,他势必会判死刑……”

    “找……找不到吗,”

    “即使找到证据,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为什么,”

    “左付生做得再绝,做得再狠,即使他是一个死刑犯,他孟绍南,也沒有决定一个人生或死的权力……所以,他的罪名还是会成立……”

    “只要不是最坏的宣判……”

    “那要看到时法官是如何看的……而现在,问題是我们还沒找到充分的证据,后天就要开庭,时间來不及……”关廷宇虽然那样说着,但脸上却沒有焦急之色,一向沉稳冷静,是做律师所该具备的最基本素质,

    如风沉默了,真得只能那样吗,就如他说的,只能那样了吗,

    “但是……”关廷宇一说出话,如风即抬头看他,

    “什么,”

    “有一个人,肯定有证据,”

    “谁,”

    “孟绍南,”

    “什么,”

    “但是他不肯给,”关廷宇垂下眼,翻弄着手里的文件,心不在焉的样,

    如风怔住,他不肯给……他不肯给……关廷宇一定找他要过了,可是,孟绍南,为什么,

    如风一时卡在了那儿,她想不透他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证据不足,他只有一种结果,如果……证据充足,也许会判个有期,十年,二十年……或是无期……”关廷宇抬眼,直视着如风,轻轻说道,

    从如风渐渐露出的绝望和痛苦的脸上,他知道她明白了孟绍南那样做的用意,

    但是,她不要,

    即使十年,二十年,那又怎么了,即使是无期,那又如何,只要他还活着,她只要他活着,再久,再漫长,她都愿意等下去,一直等着……

    “我知道了……”如风忽地想到什么,挣扎着起床,

    关廷宇皱眉看着她,

    “我知道他会把证据放在哪,关律师,你有开车來吗,”如风像是一下來了精神,

    “是,”看着她依然苍白的脸,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驱车到了南风公司,他随着她上楼,进了总裁办公室,

    “尹总,”

    “尹总好,”

    公司的人一下子见到了消失好向天的如风,都一副惊讶之情,但却仍恭敬地打着招呼,

    “好,”

    如风匆匆走入办公室,直冲着办公桌而去,翻箱倒柜,寻找着那些资料,

    沒有……沒有……这儿也沒有,那儿也沒有……会放在哪,

    “找保险柜吧,”关廷宇提醒她,

    对,保险柜,她怎么沒想到,可是,钥匙呢,会放在谁那,

    如风熟练拨了个号码:“杨秘书,请进來下,”

    漂亮能干的秘书听到总裁的叫唤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了进來:“尹总,有事吗,”

    “保险柜的钥匙放在谁那,”如风直截了当,

    “在财务江经理那里,”

    “立刻叫他來我这,”

    财务江经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总裁办公室,如风说明了用意后,即和关廷宇随着财务经理去打开了保险柜,

    一层一层翻着那些资料,翻到了最后一层,居然还是沒有找到,沒有放在保险柜,那会放在哪里,

    如风不知道哪里还能找,他的别墅,他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吧,公司也沒有……

    难道……

    如风的眼睛忽地瞪大,难道会是在她家里吗,

    沒有耽搁,她和关廷宇立即赶去了如风的公寓,

    公寓里沒有多少的家具,也沒有哪个隐秘的地方可以放那些东西,如风站在房里,面前,只有一台电脑,他会把那些放在电脑里吗,

    沒有别的办法了,如风开启了电脑,一个个搜着文件,

    好多文件都有密码,沒法,只得一个一个试,

    关廷宇换如风坐在电脑前,输了好几遍,还是显示输入错误,

    “你的生日,”他出声,

    如风一愣,随即说出,

    居然真的,所有的密码,居然都是她的生日,

    在众多文件中,总算找到左付生走私军火的证据,时间,地点,照片……一切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呈现在眼前,

    “是这些吗,”如风看着面前的资料,问着关廷宇,

    “嗯,”关廷宇翻看着,凌厉的眼眸闪现光芒,

    “那……是不是代表……孟绍南可以从轻处罚,”如风双手绞在一起,心里的紧张不言而喻,

    关廷宇看了她一眼,沒有说话,将那些资料放入u盘,朝着门外走去,

    “关律师,”如风紧紧跟了出去,

    在快要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关廷宇转身,面无表情:“我早说过,不要抱太大希望,最终要看法官如何判决……”说完,他转身走入电梯,

    如风怔怔站在那里,难道这些证据,也不足以减轻他一点点的罪吗,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开庭那天,如风也去了,

    坐在旁听席上,听着法官对孟绍南的宣判,他站在被告席上,从容淡定,看到如风,嘴角染上笑意,依然的高贵,依然的倨傲,并沒有阶下囚的落魄,那笑里,有着不舍,有着怜惜,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解脱和无奈,是的,解脱,

    如风望着他,忽地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一下子接受了那天,在拘留所里,他对她所说的话,忽地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肯交出证据的用意,

    明白了之后,却是无止境的心痛,

    孟绍南,何苦……何苦……

    中场休庭,如风和关廷宇见了面,

    而他却什么也沒有说,沒有说这场官司是否能打赢,也沒有预测可能会发生的结果,他点燃了一支烟,站在那里抽着,接触那么几天,如风还沒看到过他吸烟,而今天,他却吸烟了,

    “关律师,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如风走到他身边,轻轻说着,“只是,或许,会坏了你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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