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我没有去过。

    所以在黑珍珠邀请了之后,我笑了笑,应了。

    一来本就没什么事情;二来,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有些在意司徒静说的事的。

    黑珍珠给了我信物便骑着那匹神骏的马离开了。我打理了下,给两个师父送了消息,便出发去往大沙漠。

    ***

    十月末的天气,在苏州的时候已经是冷了的,但到了马连河畔这座小镇的时候,我已经换上了较为轻薄的衣服。毕竟还是有内力的,就算温差有些大但是冷总是比热要好抗一点的。何况厚重的衣服早就备好,等着入夜再穿上。

    这里已经是沙漠边缘的小镇了,而且哪怕条件让我觉得有些艰苦得接受不了,这里也是周围唯一有水源的地方,这样的情形已经算是繁华。

    我第一次来沙漠,虽然知道沙漠是个很危险神秘的地方,但毕竟是第一次。和人打听过后,我先到了这里。从这里进沙漠算是不错的选择了。何况从这里走去黑珍珠说的地方还要近一些。

    物资我有补充过,甚至也买了两匹骆驼。这时候我就有些后悔当初说要来沙漠而且之后还没有和黑珍珠一起过来。怎么说黑珍珠都是沙漠长大的姑娘,有她在总是比我自己瞎窜要好太多。不过既然来了,我也没那么多抱怨的。不过这几天过来都没有吃上热食,就算知道这里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但好歹热乎些,我便去了那有些破旧的小店。

    店里几乎没有客人,唯一有的,躺在一张有些破旧的长椅上,发出绵长的鼾声。

    摇了摇头,我和那老板娘说了几句,便等着了。

    去大漠,打听过,一定要带的,是烧刀子酒。这里的温差太大,夜里的寒风更是要人命一样,这烧刀子的就比较烈,一口喝下去让人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我倒不是爱喝酒,也不是现在冷了,只是这酒我还未曾尝试过,怕不适应,准备在这里试试。而在我打开酒囊的塞子的瞬间,离我两张桌子正在酣睡的那个人,猛地蹦了起来,然后窜了过来:“兄弟!好酒啊!”

    这样自来熟的性格其实是最难招架的。不过倒是不招人厌烦。他这话一说我就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了,估计是个酒鬼。我这烧刀子虽然算不得顶尖,但也是相当不错的了,在这里更是尤为珍贵。不过我也不吝啬这些,笑了笑,递上了酒囊:“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兄台这般欣赏我这酒,便亲自来尝尝吧。”

    他也不推辞,接了就开始灌,我完全听得见他大口吞咽的声音,然后便是他满足的喟叹声:“小兄弟,你这酒可真不错。”

    我笑,然后对着端着粗饼热汤上来的老板娘笑了笑送上块碎银:“多谢老板娘了。”

    “咳咳,”那人咳嗽几声,“你这酒……还有盈余么?”

    我当即就笑出了声:“虽然不多,但送兄台些许还是没问题的。”

    对方哈哈笑着,竟然毫不推辞地就接受了。

    不过萍水相逢,我们也没说太多,送了酒,将就吃了这顿饭后我便去找向导了。在这镇子里以此为生的人就有不少。只是,在我本想和一个较为健壮敦实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被另一个人接过了话茬:“这位小哥儿,你是要进大漠么?”

    我浅笑回答:“自然是的。”

    “那我怎样?只要半两银子就够了,食物小哥儿能保证就一定能送小哥到目的地!”这个人的声音有些油滑,但说的却是不错。

    而在我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刚才我看好的那个人就已经离开了。这里是个镇子,低头把不见抬头见,有些约定俗成的事情让有人接话之后拉不下脸子去抢客。

    想了想,我也不愿再添麻烦,应了下来:“便是多谢了。”

    刚才吃过午饭不久,时间也算早。我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而那个向导也提了一句,所以收拾了下我们便出发了。

    离开这小镇的同时,我就感受到了一丝不妥,似乎有什么不对,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也不是很正常。不过因为着实有些厌倦这样的地方,我就没去在意。

    只不过我是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这个所谓的向导,其实是个强盗。

    我看不见,但听得见沙漠狂躁的风吹动在他手中的刀子上发出的声响。

    我坐在骆驼上,安抚了下骆驼有些不安的情绪,敛了笑容:“阁下,这是在打劫么?”

    “少废话!”对方撕碎了油滑的面具,变得强横狰狞起来,“把钱财和物资都留下,老子留你一条贱命!”

    这个人的话也好笑,已经临近傍晚,在这已经深入沙漠的地方,就算是留下一条命,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不还是送死?!

    我总是厌烦这样子的人的。

    我也懒得再废话太多,如果不是遇上的是我,这个人单凭现在的模样就一定是之前谋害过不少人的,就连那镇子里都有不少人知晓:“阁下,这般还是先走吧。”

    “你这是不要命了?”他威胁般地挥了挥手中的刀。

    我轻声道:“这般,你就来吧。”

    他倒是真的挥刀砍了过来,而我伸出两根手指便解决了攻击,顺便加着力道,让那个人不由将刀子脱手,然后摔下了骆驼。

    “可要离开?”我微微眯眼,笑容淡淡。

    这样的生意也是刀尖子舔血,判断时务也是必修的科目。小露一手,对方便知道我不是他能惹的,便爬起来就跑走了,不过还没有忘记他的刀子和放在那匹骆驼上的一袋子物资。

    我也不愿理会,没有去追,而是下了骆驼将东西整理了一下,然后在一个沙丘后面背风的地方准备休息。

    东西还有一些,也足够支撑一段日子,可我却是真的在犯愁。

    ——这茫茫大漠里,失了向导,我既找不到目的地又找不出回去的路,现在这情形简直就是正常人一下子变成了瞎子么!尽管我本来就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