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苏曼画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随后惊喜地叫了出来,“是单反相机!”

    苏曼画简直有些欣喜若狂,若不是空间狭小,她恐怕会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但是这种喜悦很快找到了另一个出口,她准确地抓住了旁边男人的手,“这是给我的?”

    果然是想象中的反应。(小说文学网)她的快乐总是如此简单,权铎见她白皙的指尖轻轻搭在自己腕间,肌肤相贴处有着莫名的柔软,而她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亲密的动作,他眉间隐约的柔色渐渐显露了出来,“嗯。”

    得到了肯定答复,苏曼画丝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她笑得眉似新月,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从眼角溢了出来。

    似乎感染到苏曼画的喜悦,权铎也偏头冲她笑了笑,“看看喜不喜欢。”

    苏曼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把相机从袋子里拿了出来,下一秒不禁目瞪口呆,这是……最新款的全球限量版单反?!前段时间她心痛自己那部“无疾而终”的相机,特意在网上查过,这款相机刚推出不久,外形高雅,最重要的是性能极优,不过价格却贵得令人咂舌。

    “怎么,”见她这副样子,权铎挑了挑眉,淡淡问道,“不喜欢?”

    “不是!”苏曼画立刻否定了他的疑问,愉悦的神色刹那间藏进眸底,她闷闷地把相机装回袋子,很认真地对他说,“我很喜欢,但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

    原来是这个原因,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呢?

    “谁说你不能?”权铎好笑地开口,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有权利拥有它。”

    男人念出“相信我”三个字的时候,嗓音是那么的低沉动听,近乎低喃,柔柔地飘进了苏曼画耳端,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朵朵心事的涟漪。

    苏曼画凝神,“这是什么意思?”

    权铎意味不明地笑,直接把相机抽了出来,示意她看。

    这时,苏曼画才发现,原来在机顶闪光灯处印了三个字母,刚刚反光的缘故,她没有看清,不过手摸着那微微的突起,她大概也能猜到那是什么。

    s\m\h。苏曼画,她名字首字母的缩写,所以说,这部单反不仅是全球限量款,更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只属于她的东西?苏曼画为这个突然浮现的念头而心神激荡,又听男人说,“它注定属于你。”

    就像你,注定属于我……一样。

    “嗯,那谢谢了。”苏曼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脖子,感觉到旁边火热而专注的目光,她羞怯地伸手撩开长发夹在耳后,无意中又暴露了粉色的耳垂。

    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啊。权铎以手抵住额头,遮住一些复杂的情绪,上次在巴黎的时候,是他不问缘由地派人砸了她的相机,这不过是为了弥补她罢了!但看到她这么开心,又觉得自己这番心思是极好的,至少换得她这一抹娇羞的笑容,比起银行里那些冰冷的数字有趣多了。

    一个下午,苏曼画都是在飘忽的状态下度过,连回家开门的动作都是轻轻的,不过,还是惊扰了客厅沙发里,似乎坐了很久的人。

    “妈妈!”苏曼画随意扔下手里的包包,快速地跑过去,从后面抱住苏春红,脑袋在她背后蹭了蹭,近乎撒娇道,“您怎么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啊?”

    今天收到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苏曼画下班后一直在外面游荡,一个人傻乐着从沿江路一路走回来,还边走边唱歌,在广场上遇到跳舞的大妈,听着《最炫民族风》的旋律,还有模有样地跟着扭起了腰肢。

    苏春红从后面拍了拍女儿的手,笑得一脸慈爱,“饿了没?我去给你做饭。”

    “好啊!”苏曼画直接踢了高跟鞋,从后面翻过来坐在沙发上,亲昵地搂住苏春红的手臂,“我想吃茄子煲,还有番茄汤……”

    热腾腾的饭菜终于上桌,饭间,苏曼画敏感地感觉到母亲的沉默,夹了一块甜椒放进碗里,她咬着筷子,“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啊?”苏春红听到声音突然抬起头,应该是从沉思中回过神,眼中还带着那么一丝的迷茫之色,她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仿佛是以一种看另一个人的目光。

    “没什么。”苏春红下意识地答。

    “哦!”苏曼画清脆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半晌后,苏春红又看了一眼女儿,终于缓缓开口问,“你最近,和那个人有联系吗?”

    苏曼画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母亲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心中一咯噔,脱口就答,“没有啊!”说完,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还咬了咬舌头。举头三尺有神明,每次说谎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借以小小惩罚自己。

    苏春红估计也有心事,竟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常,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说得苏曼画把头埋得更低了,小谎无伤大雅,但是,面对着母亲,“他回来了,我今天和他见面了,他还送了我一部单反。”这样的话,她始终还是说不出口,心中的天平,不知从何时起,似乎不受控制地悄悄偏离了。

    但是苏春红的下一句话立刻把苏曼画拉回现实,“曼儿,你听妈妈说,以后绝对不能和那个人走得太近,他……不适合你。”

    母亲虽然爱唠叨,但真的是把她宠到了极点,但很少听她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苏曼画怔了一会儿,眼中带着疑惑,“妈妈,为什么?”

    苏春红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女儿的手,“乖,听妈妈的话。”

    正是因为我不会害你,我愿意用尽一切保护你,所以,才不能让你……步入那个复杂的世界,一步一步地偏离我们的初衷。

    “这也是爸爸……的意思吗?”苏曼画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似乎染了一丝的无助和忧伤。

    苏春红重重点了点头。

    苏曼画低低地说,“我知道了。”

    是夜,月阴沉,竟然躲在厚重的云层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来自林间深处的风呼呼地吹,卷起一地的残叶,交缠,纷飞……不知道最终要去向何方?

    苏春红抬头看了一眼五楼的灯火通明处,被岁月风霜濯洗过的脸上一片从容淡定,然而,眼中的泪,终于藏不住,掉了下来。

    耳中回荡着几分钟前丈夫赵明卓的声音,一字一句,宛若一把生锈的刀,钝钝地割着她的心。

    “老婆,董事长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说,恐怕……”

    “乔伯伯……”一想起那个温祥的老人,想到他鲜为人知的一世孤独,苏春红终于忍不住,低低而压抑地哭了出来。

    ***

    尽管知道母亲的叮嘱,但是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人,苏曼画久久地在门外徘徊,眸光潋滟流转,看他一手拿着银色的铲,一手托着白盘,起菜。

    曾经离她那么遥远的他,此刻穿着一身休闲服,浑身散发着清和的居家气息,竟然也不觉得有任何的违和感,苏曼画心里平静极了。

    她知道他今晚十二点的飞机,所以,格外珍惜,一分一秒。如果这个人终将离去,微笑送别是她唯一能做的。

    两人吃完了饭,苏曼画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想起冰箱里还有些草莓,便拿着去洗了,放在小托盘里捧出来放在桌上,拿起一个,“你吃吗?”

    权铎自然是摇头,他向来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苏曼画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颜,“那这些全都是我的咯!”

    孩子气的笑容,此刻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绚丽绽放,那张小嘴一张一合,两片粉色的唇瓣染了草莓的汁液,分外让人心动,权铎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

    其实苏曼画正餐吃得并不多,反而更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很快,草莓就吃了一大半,她回味般舔了舔嘴巴,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然后一股清新的男性气息扑了上来,她躲闪不及,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种气息充盈着……

    下一刻,唇被温柔堵住,那两片陌生的、缱绻的、男人的唇含着她的,轻轻吮吸起来。

    苏曼画瞪大了眼睛,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口,数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见她双颊含粉,目光娇羞,权铎心情大好地上扬嘴角,复又吻了上去,不再满足浅尝辄止。

    这一次,他喂进了自己的……舌头。

    两人的心跳仿佛有了相同的频率,男人温热的舌灵活地撬开她的牙关,唇舌交缠,瞬间掌握了主动权,扫遍了她甜美的每一个角落,又仿佛觉得不够,拖住她的小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清甜的草莓芳香,在两人唇间弥漫开,周围的气息暧昧而旖旎。

    水深火热,近乎窒息的感觉淹没了她,苏曼画终于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柔美的声音从贴着的唇瓣间溢出,那一瞬,两人心底都掠过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

    苏曼画大大地喘息着,脸上涂抹了一层异常的绯红,余光瞥见男人的唇上还停留着一片淋漓水光,更深地垂下了头。

    他吻了她?

    他终于……吻了她!

    似乎,第二个念头来得更猛烈一些。

    ……

    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看着墙上的钟,时针指向了十一点,苏曼画心有不舍,送权铎出门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进去拿个东西,等我一下,一分钟就好!”

    权铎倚在门上,俊脸上一片疑惑,看她匆忙跑进去,又急急地跑出来,等看清了她手里拿的东西,眸底晕开了一层薄薄的热度。

    “给你这个!”苏曼画把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交到他手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当做是你送我单反相机的谢礼哦。”

    用一根萝卜换一部全球限量版单反,敢情也太……

    然而,权铎眼中逐渐浮现一层温暖的笑意,接了过去,“好。”

    这个世界上,或许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珍贵的礼物了。

    她是如此的细心体贴,知道他有夜盲症,在夜里看不清东西,所以面对黑暗时,即使掩饰得再好,也会忍不住……她知道他的恐惧,他的弱点,但是她以这样的方式,温柔成全。

    权铎心底柔软万分,轻轻揽住她的双肩,在她额头上百般怜惜地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比起刚刚那个令人脸红耳热的吻,这次的轻吻意义更深、更重!

    上次是情不自禁,这次,是许下承诺。

    “权铎。”他直直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缓慢而郑重地说出这两个字。

    记住这个名字,因为,这将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的名字。

    多年以后,权铎回想起那个夜晚,那个白衣黑发的女孩子站在树下,挥着手和他温柔分别。

    哪怕世态疏离、人情冷暖让他淡漠了悲喜,但是离别时分,她这温柔而缱绻的回眸一笑,也足以让他从此心甘情愿地为她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者……温暖而善良地继续存活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