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地底里出暴龙游走之声,似要破土而出,又像火山喷,地底岩浆将要夺空迸射。***

    石阶陡然裂了,裂得甚速,裂缝自蔡狂先前一刀过处,陡然裂陷扩大,就像用力撕扯一件衣帛一般,裂缝深黑,遽不可测,且传来雷神碰上金刚般的恶斗之声。

    不一会,便完全静息,刀口上青光大盛。

    然后天空之中迅疾传来风雷交击之声。然而月仍当空,时青时白,隐约星空,但交集着的都是电岩雨石、雷火迸鸣之声:

    又过一会,风雷渐渐隐去,蔡狂的刀,清白一片。

    轰地一声,院前那棵杨树,拔空而起,坭落如雨。

    大树飞空漫舞,落地却如帛无声:同一时间,七分半楼几处瓦椽,噗噗连声,如破气穴,炸得碎屑纷降、■■坠地。

    鱼池的水,**连响,白沫飞泡,水中的鱼骇惊游走,不时跃出水面。

    这一来,场中无人不暗自心惊。眼见蔡梁二人,未动手一招,但纯在心念交战,便已威力如此,莫不骇然。

    还能恒定应付的,大概除了默运玄功的铁手之外,就是黄牛、婢仆和黄咀鸠了。

    ——许或是因为这三者皆未知这种天地间莫大神威的可怖处:生杀明灭、消亡渡劫,皆由此天神交战中得定。

    突然,梁癫睁目。

    左目大金。

    右目赤红成一点。

    赤点竟离瞳仁,飞射蔡狂。

    ——看似极慢,其实神速。

    蔡狂脸色金蓝,竟一张口。

    龈上有血。

    他张口要吞赤丸。

    铁手一见,心中大震,正要出手,只听梁养养大叫了一声:“不!”

    绝不

    梁养养一声尖叫,波的一声,那赤丸便在刹间幻化成万点红珠,又转成黄蓝绿数色,最后在庭院中,定为黑白二色,黑色融入夜色,消没不见,白色直飞华月,涓滴不剩。

    蔡狂和梁癫忽然都一起站起。

    蔡狂抄起一片落叶。

    梁癫拾起一块石头。

    蔡狂双掌合着树叶,到了鱼池旁,把落叶平置水面:

    鱼池中的鱼全安静了下来。

    落叶却立即一块块似的急沉水底。

    梁癫抓着石头,嘴里念念有辞,然后放到鱼池里。

    鱼池给煮沸了一般的泡沫,立即漫空炸开,水清见底。

    石子却漂浮于水面,像一盏水上的灯。

    水仍是水。

    鱼仍是鱼。

    梁癫还是梁癫。

    蔡狂还是蔡狂。

    刀依然是青。

    月依然白。

    要不是杨花遍地,杨树已毁,石阶裂开,地上多了几处大窟窿,大家真还不知刚才那一战,是真是假,似有还无。

    铁手这时才能长叹一声,略为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眼见二

    人以密法观想决战,凶险无比,稍一失着,便心魄俱灭,形神全消,变成了废人,活不如死,曾几度想出手阻止,但心中也实无把握,贸然出手,也不知是帮了人还是害了人。

    梁养养很福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艳丽的愤懑:“你们在这里打,把七分半楼打成这样子,树倒了,地塌了,还伤害了我的鱼!这算什么文斗?”

    梁癫似甚怕他这个宝贝女儿,给骂得有点讪讪然。

    蔡狂对梁养养也似余未了,对她的话也颇为重视。

    所以他推诿道:“都是癫老鬼,请动大日如来的忿怒身常住金刚,要不是养养叫停手,我早就破了你的‘底哩三昧耶不动尊威王使者念诵咒法’了。”

    梁癫道:“要不是养养喊停,你也不是一样出动了‘大圆满立断心法’,遣风挟雷,要来轰我,我正要把你打得永劫轮回、永不超生,形神俱灭,因不想炸毁七分半楼基业,便宜了惊怖大将军,才留了手,才暂容你多活片刻!”

    梁养养顿足道:“你们真不能不打?”

    梁癫坚决的道:“养养,这不关你事。”

    蔡狂傲慢的道:“他向我叩头求饶,我或可饶他不杀。”

    梁养养嗔怒的说:“你们任何一人,就算是为了我,承认失败好吗?失败是不会死人的,可是求胜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