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铁手分心与那四股黑色掌力相对时,蔡狂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他的手始终抓不住杜怒福短小多赘肉的脖子,但他的长刀已戮着杜怒福的背心。【小说文学网】

    刀是白色的。

    白如月。

    月却是青色的。

    ——像一张因太惧怕而转成惨绿色的人脸。

    奇怪的是,当那把刀拔出来的时候,虽然快得谁都不及细看,但它明明是青色的。

    可是,当这把刀停在那儿的时候,却换去了月亮的光芒,变成了月白色。

    还带着月色般的沁寒。

    这时际,“青花四怒”都立即收了掌。

    收掌原因有三:

    一,他们掌力全吐,铁手一掌相对,只觉如泥牛入海,但铁手掌力却全不回攻。

    二,杜会主已受制遇危。

    三,看来,铁手跟蔡狂并非一道的。

    同在此时,蔡狂散飞扬狂旋。

    飞如鞭,一一切碎铁手的凌空掌劲。

    叮叮当当连声,铁手给切成碎片的掌力犹自落地有声,石阶簌簌碎落,余劲似一条条喷着火信的金蛇,灼得疮痍处处。

    只听蔡狂闷哼道:“铁手,这儿没你的事,也不关你事!”他唇角流着了血丝,像爬出了几条红蚯蚓。

    月下,每人的脸孔都成了惨绿。

    就在蔡狂飞碎掌劲的刹间,他的脸容已亮了出来:

    原来是一张凌厉的俊貌,约莫三十来岁,神中带有一种痴狂的宁谧,像个伏在草丛里要扑杀蚱蜢的乖孩子。

    他身上的疙瘩疤瘌,似跟他的脸孔气质全无瓜葛——仿佛身上是租赁过来似的。

    只听杜怒福忍怒道:“蔡狂,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狂道:“没什么,我只请你造反一次。”

    杜怒福奇道:“什么?!”

    “敬请造反一次。”蔡狂说,“现在鼠蛇当道,狼狈为奸,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朝廷不振,积弱一至于斯;社稷不宁,奸佞横行无忌。苦的是百姓,惨的是人们。我们是苦大仇深,我是心高真。我要你们都站起来,敬请造反一次,打一场人民战争。”

    杜怒福骇然道:“你……你要我造反?”

    蔡狂道:“造反又怎地?拚得千刀剐,皇帝拉下马。想不流血?只怕血流成河!要不动干戈?只怕任人渔肉!命只有一条,心只有一颗。我是来世间行佛道,杀父杀母不可,杀君杀魔无妨!如果佛阻佛道,杀佛祖亦成道!我信得过你一诺千金,今天只要你要一口答允,我便收了刀,为你奔走,供你差遣。”

    杜怒福又惊又怒:“这……这怎生使得?!”

    蔡狂道:“什么使不得?你们仅存的五帮六会六联盟中,已有三派人马加入我的大计,为“天机”效忠了。”

    杜怒福冷笑道:“没想到“疯圣”也为张三爸卖命。”

    蔡狂道:“我只是为国家民族卖命!你要是不答应,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一刀劈了你;二是你把养养给回我!”

    杜怒福怒不可遏:“蔡疯子!……你……你太……太狂了!”

    蔡狂冷冷地道:“怕什么?老子狂得起!”

    杜怒福气得口吃了起来:“你……凭什么扯上养养——”

    蔡狂啐道:“因为她本来是我的,是你夺了她!你年纪大,你无胆量,你不算条汉子,你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

    他一激动,齿间便淌着腥红的血。

    杜怒福惨笑道:“就算你说的对……可是,你竟要在铁捕爷面前定计造反?!”

    蔡狂道:“姓铁的也不算什么,四大名捕都是傀儡而已!诸葛先生抵死周旋,也不过将死局强撑、败局求活而已,那是没有用的!到这个地步,已不是让坟墓里的死人苟延残喘,而是让我们活着的人多争一口气。铁手又如何?你瞧着吧,他们若仍有一点血性,迟早都要反了!”

    杜怒福叹道:“可是,我们这样做,只会致使战祸肇生,连累大家,害苦百姓,牵连养养……”

    蔡狂又啐了一口血沫子:“呸!你何德何能,在我面前提养养姑娘!”

    忽听一个女子在阶前道:“蔡狂,你也太狂妄了!”

    蔡狂闻一震,半晌,才敢抬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