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吐克马上目光一长:“你从‘朝天山庄’出来的?”

    铁手道:“令兄的‘毒’,确有过人之能,令我大开眼界。***”

    温吐克冷哼道:“你把他怎么了?”

    铁手道:“以他的武功,我哪能将他怎样?听说吐马哥的‘毒’字毒虽然难防,但吐克哥的‘瘟疫’更防不胜防,这可请手下留了。”

    这番话就算是敌人说的,无疑也十分动听。

    温吐克笑了。

    一笑,又让人瞥见那盘在咀里的好长的舌头。

    “好,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文斗吧。”

    铁手已在早些时候“见识”过“文斗”:

    ——那是梁癫和蔡狂的大决战,单是“文斗”,已够天昏地暗、地动山摇了。

    铁手微笑道:“也好,文斗也许比较不伤和气。”

    温吐克昂然道:“反正,决战最重要的是结果,过程是不重要的。”

    铁手道:“世上一切事,都不一定有结果,结果也不一定是对的,而且今天的结果也不见得就是永远的结果。我重视的是过程。只求有结果的人,往往没有好结果。”

    温吐克嘿然道:“我们斗的是武功,不是口。”

    铁手即肃然道:“却不知是怎么文斗法?请指示。”

    温吐克笑了,舌尖真的在口里打颤:“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铁手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我也一定当你是朋友。”

    温吐克伸出了手,红得鲜艳欲滴的舌尖已颤伸至上唇舐着:“是朋友总可以拉拉手、握握手吧?”

    他双手握向铁手。

    铁手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握手。

    而是过招。

    ——这种过招比真的交手还歹毒狠辣!

    这种形,在不久之前,铁手已曾经历了一次。

    ——那是温对他的鼻子伸出了手指。

    但那时温并没有下毒。

    (而今可不然了!)

    ——温吐克可不是温!

    但铁手没有闪开。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凡是该打的仗,就决不避战。

    铁手反而伸出了手,迎向温吐克。

    ——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两人。

    四手。

    ——握而分。

    温吐克吐出了一口气,铁手双眉微微一蹙。

    两人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各自走回自己的阵容。

    他们彼此已过了一招。

    ——世上,有些招数甚至是不必动手的。

    有些用心、用脑、用计谋用手段的交手,要比动手还狠、还绝、还可怕!

    武林中人讲打讲杀,相形之下,比那些杀人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的机心阴谋,已经算是较光明正大、祸害不深的了。

    出招

    两人交手一招。

    过了招。

    铁手沉着地走回追命身边。

    追命噤声问:“怎样了?”

    铁手也低声答:“他要把毒传入我手。”

    “你是铁手。”

    “我反震了回去。”

    “他着了毒?”

    “不。他趁我反震之余,在我脸上喷了一口气。”

    “毒气?”

    “是。”

    “你中毒了?”

    “我以‘锁眉’之法,运聚内力,封锁了他的毒气。”

    “所以他无功而退?”

    “不是无功。我也感觉不大舒服,想吐。”

    “严重吗?”

    “没关系。总之不能呕出来。这时候不能输了气势。”

    温吐克回到阵中。

    温辣子马上用“毒语传音法”问:“怎样了?”

    “厉害。”

    只这两个字后,好半晌,温吐克还说不出话来。

    温辣子没有再问。

    他只是说了几个字:

    “做得很好,伤不要紧,要保存实力。”

    然后,他就站起来。

    ——因为到他了。

    到他出招了。

    (这时候,温吐克的感觉却甚为凄苦。

    他觉得五脏全都弹到脑子里去了,但脑髓却似填塞满于肺腑之间。

    ——那是好厉害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