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没有回答。***

    她没好气。

    罗白乃却只觉眼前一黯。

    不,是二暗。

    那两只庞然大物,已一左、一右,夹着他,只等他开步走。

    走去冲凉。

    走去睡觉。

    也罢。

    他认命了。

    反正,来日方长嘛。

    而且,长夜漫漫嘛。

    ――当然,以后他寸真正知晓长夜有多漫漫、而且长长,并且常常。

    不过,那一夜,他并没有去睡觉。

    只去洗澡。

    ――风尘仆仆,为了使这干武林英雌生有好感,这个澡是不能不洗的。

    (我才不要但那“驼背佬”一样,又脏又臭,全身就像一个个大脓包组成的,难怪他用布一层又一层裹住自己,大概是怕臭气漫吧?不过,尽管层层重裹,还是臭味外泄,就像裹不住的伤口脓!)

    (原来不只纸包不住火,布也裹不住臭的!)

    他一面洗澡,一面唱歌,唱得声嘶力竭,畅快无比。

    洗完了,歌还未唱完,他却不肯上楼。

    ──为什么?

    他才不去。

    不是不想睡。

    不是不倦。

    ――也不是太介怀由张大妈(其实张切切年纪并不大,她只是块头大)还是铁布衫(太臭了,受不了,连苍蝇也给他臭走了!)明是护送实是监视。

    而且,他在洗澡的时候已听到磨牙的钝音,很刺耳,却不知是不是张妈在外面恨得磨牙切齿不已,所以他就唱得更大声,更放尽嗓门大唱特唱,为的是要遮盖那难听刺耳的磨牙声。

    他才不一个儿上楼。

    决不一个人入房。

    因为他怕。

    他怕鬼。

    其实,说起来,客栈里,这些人中,最怕鬼的,如果用筷子的数字来衡量,那么,他能荣获的,决不是一只。一双、一对,甚至不是一筒。

    而是整个竹林。

    ――够一伙人用一辈子的筷子了!

    所以他说什么也要溜到楼下来,坚持要一起守夜。

    也许是听到争执声,绮梦就过来了。

    她也拗不过他,只好让他一齐防守:

    ──那样也好,省得少掉一个人手去监视他。

    他一下楼来,只见那些女子人人都捂着嘴偷笑──虽然他不知她们笑他什么,但是女子为他而笑他总觉得是件荣幸。的事。

    罗白乃却也机灵。

    他把握机会,滔滔不绝,逗趣说笑,使得紧张戍防的侠女们,不知不觉就轻松了许多──罗白乃自己也轻松了很多。

    ――人生在世,还是笑笑说说,嘻嘻闹闹的好。

    打打杀杀、鬼鬼怪怪有什么好!

    这一夜,罗白乃就跟大家都建立了友谊,李青青。宁宁尤其喜欢听他胡吹大气,连楚楚可怜的社小月有两次也给他逗得叶嗤一笑,只张切切对他很敌视,何文田却拿他当怪物来研究。

    最可怕的是铁布衫:没拿他当人办,说也不笑,骂也不理,大概踢他一脚也不会有所动吧?

    罗白乃可不敢真的过去端他一脚。

    只一个罗白乃看不透。

    一点也看不懂。

    ――那是绮梦。

    她像一个梦,一旦醒来,便记不清楚,若在梦里看梦,更越看越槽懂。

    但在长夜里的绮梦除了明显在防卫之外,她还在等待。

    她在等什么?

    ──她在等谁?

    在这荒山峻岭,她能等谁?她还有谁人可待?

    ──她在等独孤一味回来?

    ──还是在等五裂神君赶来?

    不。

    二、我以歌声冲凉

    这要等到第二天晚上,罗白乃才知晓绮梦等的是谁。

    在这之前,他却先明白了一件事。

    因为他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刚才我一进来,你们就忍不住笑?”

    大家一听,立即会心,又捂着嘴偷偷笑。嘻嘻笑。

    何文田没好气的反问,“你说呢?”

    罗白乃鼓起勇气,说:“因为我英俊。”

    大家笑得“扑”地喷了出来。

    罗白乃再鼓余勇:“因为我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