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的例行问诊,这沈无夜的脉相已基本平稳,不过咳嗽虽只是小病,也是怪折腾人的,沈无夜自小锦衣玉食供着,身子自是强壮,耐何这家伙在房事方面过于折腾,体内已有些亏空。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负责治他的肺病。如今他的脉相已平稳,肺部也听不出任何杂音,除了还有些咳嗽外,病情基本上已大好。除了再吃几贴药,加上几味补品一道吃一阵子,自是没什么大问题。

    今天例行的趴在他胸膛上听他的肺部,沈无夜因顾忌着表哥,又顾忌锦绣手头的银针,不敢动手动脚,但嘴上却道:“王锦绣,本公子忽然瞧中你了。跟我回京,与我做妾可好?包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屋子里侍候的人不料自家公子会是如此的蛮横,纷纷不知所措地望着锦绣,心里又艳又妒的。

    而锦绣先是紧张,再来便恢复如常,冷冷地道:“多谢沈世子对小女的抬爱。若沈世子真心要感谢小女子的话,大可多给些酬金。做妾就大可不必了。”

    胸膛传来轻微却又关锐的刺痛,沈无夜不得不松开她,这才发现她手上不知何时捏着银极为细小的银针,他悻悻然地道:“这阵子你与本公子治病,可得了不少赏钱。你要知道,这些赏钱,就算你医一千个病人都挣不了那么多银子。”

    “沈世子提醒的是。不过,小女子也要提配沈世子一二,纵有家财万惯,权势薰天,也买不来一条命。沈世子身份尊贵,可再尊贵的人,少不得也要食六粮五谷,看尽人生百态,历经生老病死。”

    真想不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嘴巴还真利。没能占上风的沈无夜暗自磨牙,目光阴郁地瞪着锦绣平淡的脸,阴鸷道:“本公子瞧得起你,是你的造化,你居然还敢拒绝?”

    妈的,又是顾东临第二。

    锦绣真想破口大骂,她若是拒绝,誓必会让此人恼羞成怒,就像当初谨阳侯世子那般把她整得家破人亡。可若是同意,她的人生便是毁了,她一个人是无所谓,但绝不对连累无辜的锦玉。

    心头电转之间,锦绣咬牙道:“沈公子,您堂堂韩国公府的世子,怎可学那些纨绔子弟,做起了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了?”

    沈无夜嗤笑一声:“少对我使激将法。就算本公子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又如何了?谁敢治我的罪?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爷瞧得起你,是你的福份。还敢拒绝,不识好歹。”

    锦绣紧紧咬着唇,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偏这家伙又不屑地道:“你以为本世子真要非你不可吗?哼,不过是瞧你有一身的医术,日后跟在我身边也方便。罢罢,本世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粗鄙村妇?”

    然后,自尊心受损的沈无夜大手一挥,“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危机解除,锦绣巴不得立马滚蛋呢,但是,她既然收了徐子煜的银子,就得把此人的病给完全治好了才能离开,于是犹豫道:“世子你的病还未……”

    沈无夜不耐地道:“我这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偏还要每日里跑来把脉问诊,不就是瞧在每天都有诊金拿的份上么?”

    锦绣眼观鼻,鼻观心,暗自告诫自己,自己两世为人,前后加起来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还会与你这种乳嗅未干的小屁孩计较么?于是她从善如流地收拾了医药箱,笑道:“真让世子给说中了,小女子无颜再多呆,这便告辞。不过沈世子请听小女子一言,这肺腑之症极易反复,还望沈世子多加注意休息,切莫劳累。”

    沈无夜摆摆手,一脸不耐,“行了行了。从今往后,你休想再挣得本公子一分诊金。”

    锦绣在心里撇唇,老娘已经从你身上挣了将近一千两的银子,早已知足了。

    ……

    有了银钱在手,锦绣做起事来也大气多了,先是给锦玉置了几套稍体面的棉布衣裳,这年头,棉布还只是中下等人穿的,上等人都是穿丝绸或是细绫类贮丝缎面之类的高级面料,而这棉布却却少有富人问津。不过锦绣在现代可是见识到纯棉衣料的昂贵,虽说这儿5文钱一尺的棉布质量并不是很好,也不是特别的纯正,但用来制衣裳也是不错了,好洗又好用。不像缎面或绸罗类的,极易碎裂不说,还不好浆洗。

    锦玉上了一阵子学堂后,倒也收获颇丰,甚至连先生都夸了几句,今天是先生难得放了一天假,锦绣想着锦玉每日里家中学堂两点一线,也怪可怜的,这日里趁着没有太阳,便带着锦玉出了城,上山采药去了。

    锦玉志不在学医,但给锦绣打下手仍是绰绰有余的。小家伙换下平日里穿的长衫,穿上粗布短打,系好了布鞋,便跟着出了城。

    夏季山上采药最怕就是遇到蛇虫,但凡是女子,没有不怕蛇的,为怕会遇上这些恐怖动物,锦绣通常都会在身上戴上一个装有雄黄的荷包。

    锦玉摸着荷包上憋脚的针线,忍不住叹气,“姐,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女红,确实难登大雅之堂。”这荷包是裁缝店里不要的边角剩料做成的,这些料子还是很不错的,还是高级的丝绸布料,偏偏,被姐姐这独一无二的绣功给毁之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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