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奴婢刚才腿麻了,奴婢错了。”小姑娘吓的一直跪在地上哭着求饶,脸蹭上了些许尘土,跟眼泪和在一起,整张脸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被身边的侍女们扶了起来,并且被她们翻来覆去的问着有没有伤到哪里,在确认检查我并无大碍的时候,那位将军突然拔出了环首刀朝刚才将我掀翻在地的小姑娘劈去

    “住手。”我见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一边喊着,一边像那颤抖如筛的小姑娘扑去。

    头上的发髻被打散,步摇和绢花随着青丝飞了满地。还好这将军知道轻重,否则散落的就是我跟这小姑娘的血浆。

    “本宫与蔡侯还未见面,将军就要给本宫损阴德吗?这样的打杀是做给谁看?”骨碌对我说,训斥人,态度一定要拿捏的到位,虽然一天公主都没当过,我也要装给这些人看,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发脾气是女孩子与生俱来都会的。

    “臣鲁莽了,”他抱拳跪拜在我面前说道“兄长曾经叮嘱于我,定要照顾公主万全,这不知死活的奴婢摔了公主,所以臣只是想杀了她为公主出气。”

    这马屁拍的还真是在点上,不过他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倒是很好奇。然而听他提及兄长之时,我猜测面前这位应当是蔡侯同母同父的亲弟弟,那位大名鼎鼎的护国将军叔姜了。本来蔡国王宫里还有一位公主的,但是在三年前便远嫁到了鲁国,成为鲁国公的正夫人。听说那公主嫁过去时,鲁国公已经年过半百了,就连鲁国的大公子帝河都比这个公主大了五岁有余。

    我猛然有种,好花都被猪拱了的想法。

    看那叔姜将军的样子,想必那位蔡国的公主也是长的花容玉貌,明艳可人。这好花开到最灿烂的时节,却没等到真正懂花之人来欣赏,早早的就被折了去,关在花瓶里等死。

    我在神游想这些的时候,身边的小雨在我耳边不停的唤我,渐渐回过神才发现这位将军还保持着姿势跪在地上,而被我救下的那个小姑娘也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围了一圈的人,谁也不敢打破目前的僵局。

    我扯扯嘴角,刚才神游的太远了,以至于忘记了面前的情况。

    我蹲下身将叔姜扶了起来,好言好语的说道:“将军想的对,只是我不希望还未进了王城的门就有因我而起的流血事件,我知蔡国对于奴仆法戒很严格,但是这孩子毕竟还小,杀了也怪可惜的,不如留着给我做粗使,也算是变相惩罚了她吧,更何况我也没受伤。”

    “公主心慈,是我兄之福。”叔姜低着头抱拳客套。

    我心想,你倒是真会给你兄长的脸上贴金,谁不知道他是个妻管严。嘴上却含羞一笑的说道;“将军说笑了。”

    被我救下的小姑娘叫雉儿,看起来大概是在十岁左右,但是一问才知道是与我同岁,只是太过于瘦小且营养不良,显得年龄也过于年轻。我近身留了小雨和她侍候,其他的侍女便都被我打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入夜洗了澡,便清清爽爽地躺在床榻上,想着明天到了尔雅王城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耳边忽地一阵风,烛光随之一动,隔着垂帘,我见桌边坐着一位偏偏的白衣少年,少年的手里把玩着一朵大红色的芙蓉花。

    我闭上了眼睛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小白这是要把小花从我身上带走吧。

    “绥绥见了老友怎么一点都不高兴,莫非是害怕我把那只蝴蝶带走吗?”他就这样轻易的看穿了我的所想,于是我便更加畏惧,他这厮心里所想,我真是一点都猜不出。

    我睁开眼睛隔着轻丝纱帐看着他,许久不见,他好似长高了些许,而面相却越来越妖艳,一个大男人长成如此,还真是为我的春殿画儿增添了不少的素材。

    他见我始终不说话,嚯地站起身,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我心一哆嗦,莫不是刚才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让我灰飞烟灭了。想到这里我便坐了起来,大吼道:“有刺客,有刺客,叔姜将军,有刺客要杀我。”

    别院里都是叔姜安排的良将,即便是叔姜也不敢睡死,我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人过来与小白周旋。

    四周一片死寂,毫无动静。我心咯噔一下,小白莫不是因为小花,把别院里的人都杀了?

    “放心,我给他们的灯油里加了一些特殊的香料,可以让他们毫无顾忌地睡到天亮,这样就不会叨扰我们叙旧。”小白撩起垂帘,缓缓地向床边靠近。

    “小白,我们男女有别,我是要嫁人的女子了,作为旧友,你可不能坏我清白。”我抱紧被子缩到床边里角,防备的看着已经爬上床的小白。

    “想当初,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男女有别呢?”他侧躺在床上,单手架着额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我若是知道亲了你之后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打死我我都不干了。”我避开他的大长腿想要逃出生天,奈何他轻松一钩腿便将我连跪带爬地带到了他身边。

    “亲都亲了,现在说反悔已经晚了。”他纤长的手指挑开我寝衣的带子,两三下上身便被剥的只剩下玫粉色的肚兜,其香艳的姿势不禁让我想到了骨碌笔下名叫《思夜》的春殿。那本故事大概讲的就是丈夫发现妻子与儿时的青梅竹马见面,醋意大发,每晚都在床上把妻子折腾的欲仙欲死,并将其困在府中,不得与其青梅竹马再见的故事。

    “小白,不要。”我抱着双肩,左手紧紧捂住背后的小花,生怕等下整个人都随着空气蒸发了。

    他将我背过身困在他怀里,双手被他单手锁于胸前,整片光洁的后背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眼前。我窝着身子不敢动,任他肆无忌惮地吐着热气,夜色虽撩人,但是我心却犹如惊弓之鸟。

    “就这么害怕吗?”他将我抱在怀里,胸膛抵着我的后背,虽想看他平时瘦得很,可胸膛却坚实有力。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心却没有早先那样害怕得要死。

    “是怕见不到骨碌,还是怕见不到我。”他嘴唇侧到我耳边,轻轻地抿着我耳垂。

    我不做声,任由他在我颈间肆意亲吻,心想这厮不会是吃了春药来我这儿找安慰的吧?

    “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即救了你,你到是信起那些坊间的传言来了,真是想好好的惩戒你一番。”他扳过我身子,附之我身,低头便是轻轻一吻。

    “这是惩罚你偷亲我那次。”

    再一吻带着侵略,打开唇齿与舌尖缠绕不停。我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力气,被他压榨了空气,整个唇齿间全是他独特的香味。

    “这是惩罚你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坊间传闻。”

    空气挤进鼻尖,还未等我缓冲过来,他接下来的吻便又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没有了意识的,只知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衣服完整如初,床边那朵大红色芙蓉花在告诉我,小白夜里确实来过,那并不是一个春梦。摸了摸被他咬的有些红肿的嘴唇心想到,只不过那时偷亲了一下而已,没想他竟如此小气。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他怨我信了坊间的传闻,那一定就是续命蝶小花的事情了。这次他并没有带走小花,也就是说,小花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不堪,或许真的只是可以驱毒的圣物而已,那些灰飞烟灭的邪事都是虚无。这小白还真是个够朋友的人,想到这也便不再那样怨他惧他了。

    第二天,众人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反应,甚至连自己睡死的事情都没觉得有一丝疑问。我震惊于小白那一身高强的功力,更觉得那蝴蝶谷是不容小觑的江湖之地。

    队伍继续前行,小雨与雉儿在马车里将嫁衣和发饰收拾的妥帖,在辰时一刻到了尔雅王城。我先开帘子望着蔡国都城的宫墙,那上面长满了火红色芙蓉花,仰头望去,好一番瑰丽。

    下了车,小雨见我望着那一城墙的芙蓉花不动,便又在我耳边提醒我,早日进宫完成典礼,切勿耽搁。

    我回过神,看着通往蔡王宫的石板路,脚下像被铁链拉着般,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我不知进了这座铺满了鲜花的王城里,究竟何时能走得出来。也不知,何时能跟我的过往再次相见。

    侧室不及正室,我嫁入蔡国的典礼虽不及正室夫人那样复杂,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把我累的半死。典礼上拜了那位楚国公主出身的正室楚姬夫人时,见她身材颀长,肤色偏铜黄,便想起小白对我说过,楚人大多数都身材修长且肤色多为铜黄。而偷瞄蔡侯叔怀时,我竟没想到他能长得如此正气,不过看到叔姜的长相,就知道蔡侯也必定差不到哪去。墨色的头发被紫金冠束起,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若寒潭的星目,麦色皮肤,脸型略方,粉唇薄凉。想着蔡侯夫妻看起来也没什么夫妻相,两人非琴瑟和鸣,也难怪会闹不和。

    典礼之后,我便被蔡候身边的大监带去了一个叫合欢殿的地方,并被告知这宫殿就是我以后的栖身之所了。此时天气有些飘雨,迷蒙细细,这合欢殿正对的院子里中了好几棵高大的合欢树,被雨淋落散了一地的红。远远望去好似长了满地的红色绒毛。

    入夜有些微凉,我坐在合欢殿的凉亭里看着小雨和雉儿带着蔡侯安排的侍女们忙进忙出的整理东西,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跟争做权贵之人,不但什么事儿都不用自己亲力亲为,还能天天晒晒太阳喝喝小酒的这生活简直是安逸极了。

    “夫人,敬房的管教姑姑来了。”小侍女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