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英迈着矫健的步子了进入帐篷,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地敬畏皇帝之意。

    陈星河一怔,心想道:“我此刻可是我那刚正不阿,近乎迂腐的舅舅,他守着理法如生命,见到李奇英前辈这般,应该会颐指气使地教训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觉得太有道理了,便上前一步,呵斥地说道:“大胆李奇英!区区庶民见到陛下,怎么不行礼,态度竟然如此豪横,简直岂有此理!”

    小皇帝原本带着歉意上来,见到陈星河这般训斥说道,心中也不禁大喜频频点了点头起来。

    但是他的表面上却仍然客客气气的,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严厉地说道:“陆爱卿,请不要这般说我的恩师,我们之间一定有所误会。”

    陈星河早已经注意到皇帝心中喜悦,但是他说话却是自己始料不及的,不得不感叹人怎么可以虚伪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厚颜无耻啊。

    “误会?皇帝陛下您现在今非昔比,不知道什么让你举兵至此,难道来我昆仑上打猎不成?”李奇英怒气冲冲地说道。

    皇帝一阵苦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说八道:“师傅,不要动怒呀。如今朕刚刚坐稳皇位,四海之内并不太平,总有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想害朕。

    前几日,我听闻昆仑山上储藏了一把宝剑,如果朕得到了他可以使四海升平,就相当镇海神针一般。”

    “昆仑剑乃是我昆仑派的绝世之剑,怎么能从我手中丢了呢?皇帝你还停止白天做梦吧!”李奇英说道。

    “师傅,我也是昆仑派的半个弟子,传给我也是理所应当呀。”皇帝说道。

    他自认为已经委屈求全了,李奇英应该会顺水推舟,按照以往的惯例,就是他想要天上的星星,李奇英也会想方设法摘下来。

    但是他哪里知道,李奇英看到他这样的嘴脸,此时显得特别恶心,倒胃口得差点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李奇英轻蔑地瞟了一眼皇帝,嘲讽地说道:“你也说半个了,那就不是喽!何况我担当不起您投入我的门下,哪一天你杀了我,那岂不是天下人要怪罪您欺师灭祖了嘛!”

    皇帝顿时勃然大怒,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两排洁白的牙齿都要咬碎了般。他此时的眼神就像两把利剑一般,在不停地刺穿着李奇英的身体。

    陈星河也是明眼人,见到皇帝发怒,便上来说道:“李奇英,你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怎么敢这样跟皇帝说话!”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突然有点软了下来,好像是在奉劝李奇英不要以卵击石,做一个没有头脑的笨蛋。

    “我今儿就目无王法了,要知道整个天下,只有我知道昆仑神剑所在何处,杀了我!我看你怎么找到!”李奇英神色坦然地说道。

    陈星河这时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心想道:“原来还有后手呀,难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皇帝一听,脸色骤然一变,用尴尬地笑容说道:“我的恩师呀,我怎么会杀了您呢?孝敬还孝敬不来呢!”

    他此时谄媚地说道,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他咬着牙,心想道:“你这个糟老头,如果不是我要满足那个老妖怪,我会受制于你!”

    陈星河看到眼前的九五之尊如此,就差卑躬屈膝了,皱了一下眉头,心想道:“昆仑神剑是何物?竟然可以让一国之君这般!”

    李奇英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又怎么不会杀了我呢?你让我暗中寻找裴江引太傅,我刚找到不久,他便遭歹人暗算身亡!

    你让我暗中寻找陈汉庭父子两人,同样,刚找到不久,他便满门无缘无故地被杀头了。

    所有的衙门全部没有记录所犯何罪,更没有罪名记录,就连杀他们的衙役,也人间蒸发了。”

    他说完心中竟然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感觉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喘不过气,一下子被用手扔掉了。

    这让光明磊落一生的他,可以清清白白来,也可以干干净净走了。

    皇帝用手摸了摸下巴,疑惑地说道:“师傅,难不成你是怀疑这一切都是我的所作所为不成!”

    陈星河在旁边楞了片刻,他的世界感觉像塌陷了一般,两个眼珠子通红,他握着双拳来到皇帝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陈氏一家是不是都是你杀死的!”

    皇帝一怔,双手握住陈星河双手,十分诚恳地说道:“舅舅!你要相信我呀,我怎么如此心狠手辣,不讲一点点同胞之情呢!”

    陈星河楞了一下,此时头上好像被人浇了点冷水一般,脑袋也清醒了片刻,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疑惑地问道:“那这一切会是谁干的呢?”

    “这一切当真不是你干的?那你为何向陆家庄借弓箭手?而且这些弓箭手最终也人间蒸发了。”陈星河再次确定地问道。

    “这……这,我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呢……舅舅,我能保证我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正好端端地活在世上,他就我朝的京科状元!”皇帝有些无奈地说道。

    陈星河此刻的情绪波动并不大,但是听到“哥哥”这个称呼,两滴含在眼中的泪水,竟然悄悄地流了下来。

    李奇英站在旁边震惊也不小,双眼冒光地看着陈星河,心想道:“恩公,竟然就是陈星河!真的是天意弄人啊!”

    陈星河慢慢地松开拳头,身子晃动了两下,然后才稳稳地站住,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现在身为一国之君,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明说呢?难道就要让良人无端惨死吗?”

    上官翎站在皇帝身后,心疼地看着陈星河,心也随着抽搐地疼痛。

    “是的呀!马长修公公之前收集了那么多童男的心脏,是不是也是你的命令?还有那个乌衣派的掌门,实质上就是你!”李奇英狐疑地说道。

    “皇上,您心里如若觉得苦闷,诉说出来吧!”上官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