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还要在里头磨蹭多久?”
    石室外, 阿姐慵懒的催促声传了过来。我几乎都能象得出她此刻肯正在无趣的着呵欠。
    阿姐过来寻我琬儿,这令我稍微有些吃惊。因为她自在不羁的性子,不说一声便来来去去, 是家常便饭。
    我还来不及对阿姐的呼唤加回应, 倒是不远处的黑睡醒了, 只见它先是了哈欠, 随即慢吞吞站起身来, 无比慵懒的伸了懒腰后端正立着, 优哉游哉的舔抵梳毛发,最后朝着出口方向提着从容的猫步缓缓离去……
    我越瞧这豹子的一举一动, 越觉得它的成精了也说不, 起初它突然闯进来之时我被吓到了, 拿着□□对准它算伺机而逃的,可它却一直堵着出口不让我出去,而且只要一见我用□□就对我龇牙还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好像就是在劝我莫要轻举妄动。
    等到它一边卧坐在火炉旁边烤着火, 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木蓼之时, 我就觉得它像跑来蹭白食儿的,蹭就蹭吧, 它还在跟前玩得不亦乐乎,不安份的翻着肚皮在地上撒娇蹭来蹭去的, 我就一时兴致大着胆子慢慢接近它, 还试图摸了摸它的毛, 结果它就赖上我了, 不摸它了它还不高兴的对我龇牙,而后我索性就放心大胆的摸了,还好心的给它做了驱虫, 现在呢,它吃好睡好最后连句感谢的话都不用说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眼前的这只的是一嘴就能咬死人的豹子么?!
    我目送着这只叫黑的豹子离开,而琬儿则正忙着为我束发,见我用好奇不已的目光盯着黑豹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被我傻呆呆的模样给逗乐了。
    “诶,头别动,待幞头都戴歪了。”
    琬儿伸手制住了我乱动的头,免不得对我声叮嘱一番。
    我低头笑了笑,可还是对这豹子的举动感到惊奇不已。
    ……
    “呦,好大的一只黑豹子啊,诶,晨儿啊,若是被这黑豹子给吃了,今晚儿我可就把它宰了加餐了!”
    阿姐在见到了出去的只黑豹后,吆喝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惹得我哭笑不得。
    不愧是我亲姐姐,她这是我被豹子吃了还是不我被豹子给吃了啊?!
    我琬儿自然分辨得出阿姐说的是顽笑话,可要宰了它加餐这句倒是有可能的。
    琬儿是信了,正欲开口劝阻此事,另一人的声音也在此时传了进来。
    “要宰这只豹子,至也得先问过它的主人吧?”
    声音,冷峻威严,是我不认识的人。
    琬儿为我绑幞头的手微微一滞,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动手帮我整。
    “也是位女将军?”
    我微微蹙眉,不觉面露难色,之所这么问,还是因着这般气度与威仪琬儿极为神似,而琬儿我说过事情牵扯到了燕云龙骑,所不难推算出对方极有可能也是一位女将军。
    琬儿露出颇为赞赏的神色,点了点头,道:
    “嗯,她也是。”
    我颇感头疼,指了指头上的幞头,示意道:
    “也是她伤的么?”
    琬儿却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
    我能到的是,这事可能与琬儿私下调军前来洛阳有关,燕云龙骑军法严苛,执法如山,违背军令后的处置方式,也是难象的苛刻。只是军中竟私刑的方式来处置违背军法的将领,这点在我看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即便违背国法,也应该过堂就审,罪刑,哪有私下处刑的道?
    只是燕云龙骑的存在本来就很殊,且论统帅将领人选是军中推选而出后上报朝廷,朝廷再进行册封的。运作的方式也具有独立性质,所它的这种殊很显然就必须得有一套与之相适应的监察体系,用保证军队对君王的绝对忠诚对纪律秩序的绝对维护。
    而龙影卫就是这样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事只怕无法善了了。
    “这是军务,是文臣,不能掺中。”
    琬儿这话,便是又将我摘出来,免受到牵连。
    我不怕受牵连,而且这事也与我有干系,我也不置身事外。
    “之所触犯军法,还是因我之故,此事皇祖母知悉后亦是免不得要对我惩戒一番的,可即便是惩戒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可不,军中执法如山,他们可私刑刑制于而不受国法钳制,事关的安危,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言及此处,我的心绪便有些不稳了。
    琬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平心静气,莫要激动。待为我绑好幞头后,琬儿轻叹了口气,双手伏着我的肩背,身子靠了过来,下颌枕在了我的肩头,温柔言道:
    “我从未过要将性命轻付,只是我之所行,确实已经触及军法,我身为统帅,当身作则,既然触犯军法,自然也甘当军法处置。所,对于我是否有罪无罪这点,无需为我争辩。”
    琬儿已知道我为她辩驳无罪,她非常清楚我对法的解,我的口才与能力,要为她辩论无罪是完全有胜诉可能的,可琬儿我说的却是身为一军统帅的责任与担当。
    她已经算将所有罪责都一肩担负了!
    “若是所遵循的军法有误呢?若是它悖逆道德,有违善恶,它就是恶法,恶法非法,既为非法,又何必去遵循?”
    琬儿这不算为自己辩驳便将所有罪责都担负下来的态度,反而令我十分害怕担忧。
    如今不近人情的军法,甚至不允许有一丝丝的违背,稍有违背不分缘由便私刑处置,这般苛责人的行为而无导人向上的积极性,违背自然法的要求,说它是恶法一点都不为过。
    琬儿听出了眼前这冤家话语中满是要为她开脱之意,带着更多的还是主观意义上的判断,她在道德与法律两者关系的辩论中,因为自己而更加偏向了道德方,故而对严苛军法的嫌恶,令她将比作了恶法。
    琬儿能体这冤家的心思,这些都是她的爱护之心,只是她将来是依法治国的倡导者,法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应该因私情左右而有所偏斜,将来她执法才能做到正的公正严明。
    “可在我看来,恶法亦法呵,法令颁布于前,抗法之行于后,法令便可刑制于人,因法令法律的形式加确,它就有被遵循必要。军法便是这样需要被遵循的法令,即便它有许多不近人情、不分良善,还有许多需要改进之处,可遵循它也是法治需要的前提。”
    琬儿这些话便是告诉我,‘恶法非法’‘恶法亦法’这两种看似相互对立的论未必便是非此即彼的关系,看问题的角度不得出来的结论可能也有所不,她肯了法的内容需要良善,还得要具备法律形式,才能成为法治的前提。
    这番对话令我受益匪浅,可却无利于眼前琬儿将要面对的困局。
    “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这番危局?”
    琬儿既不愿我为她辩驳无罪,而我也无力干涉军中执法,纵然是请求皇祖母,一来是鞭莫及,二来军中之事即便是皇祖母也无法直接干预,难道当要坐待毙不成?
    “我既受制于军法,这脱困之法自然也得从军法中寻了。”
    琬儿这话令我顿时眼前一亮,这般说来军法当中有脱困之法么?
    我忽然有些担心琬儿是故意宽慰我所才做此说的。
    “此话当?”
    我忍不住回过身来,揽住琬儿的肩与她四目相对。
    琬儿见我这般模样,笑了笑,言道:
    “担心我在骗么?”
    心事被琬儿戳中,我也顾不上脸红了,事关琬儿安危,说什么也得先将此事证实清楚再说。
    “究竟是何办法,且说来。”
    若当别无他法了,我哪怕是违了琬儿的意愿,带着她四处逃亡,也好过让我眼睁睁看她受军法处置来得强。
    “只要能通过机城试炼,此番危局自然可解。”
    军法之中确实有一条是触犯法令之人若是能通过机城试炼,确实可免于一死。
    只是,任何看似在绝望之境给人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之路的,都是需要付出无比沉重代价的……
    “机城试炼?就是继任燕云统帅需要通过的试炼么?”
    我已经有几次从琬儿的口中听到了机城这名字,只是并不清楚这中到底有多凶险。可现下我隐约已经意识到,机城绝对是十分可怕且危险的存在。
    触犯军令当斩之人可通过这样的方式而获得缓刑,这不就是代表着要通过试炼就是要搏命之事么?
    我顿时心慌意乱,有些话堵在胸口却又说不出口,而琬儿也没有给我将些话说出口的机。
    “作为燕云龙骑的帅,也是我必须要通过的试炼。”
    一切都已是局,也是我必须要面对的现实,而且,我不能阻止她去做她要并且应该去做的事情。
    我说过有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能承受得住,我不能失信于她,不能够没有担当,更不能成为她的负累!
    道我都知道,可我终究依然免不了为她担惊受怕……
    被心中矛盾而又激烈的心绪给逼红了眼,可我还是要成为她坚实的后盾,能够让她正放心依靠着。
    “我,成为的负累么?”
    琬儿的双眼也微微有些湿润了,看着我的目光亦是感激,亦是宽慰,忍不住伸手轻抚着我的脸,微微笑着,温的对我说道:
    “不,因为有,所我拼尽全力的活下来的。”
    这话一出,惹得我早已泪目,伸手揽腰与她紧紧相拥在一起。
    琬儿啊,如此羸弱的我,又还能为再做些什么呢?
    告诉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