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易赶回来大帐,刘季一身狼狈不堪,气喘如牛,拜见之时差点连人都趴到地上去了,将大帐内的太皇太后与几位公主殿下们都吓了一跳。

    刘季说话都带着哭腔了,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皇,皇祖母,不,不好了,打,打起来了,大驸马,二驸马……”

    还未说完,便开始剧烈咳喘起来了。

    这话咋一听,让人以为大驸马同二驸马打起来了,众人不禁面色慌张,神态各异了。

    琬儿一听驸马出事了,脸色不禁一白,急忙询问道:

    “四驸马,你方才说,驸马她……他们出什么事了?”

    二公主一听其中提及到二驸马,心中也莫名一紧,虽未追问,却也是一脸担忧神色,急切想要从四驸马嘴里得知实情。

    三公主一脸疑惑地瞅着四驸马,正思忖着刘季方才话语中的蹊跷,而四公主瞧见刘季变成这番模样了,默然有些心疼,忙奔到刘季身边,左瞧瞧右看看的,就怕他缺胳膊少腿了,以后还有谁来陪自己玩儿?

    四公主萧玲扶起了刘季,关切地询问道:

    “刘季,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太皇太后一脸平静神色,八风不动,不威而怒,缓缓言道:

    “瞧你们各个惊慌失措的,哪还有公主殿下的威仪?!玲儿,去给季儿倒杯茶水来顺顺气,究竟发生何事,慢慢道来。”

    太皇太后一言,便让几位公主殿下们垂首静立一旁,不再言语,而萧玲陡然间也有些害怕皇祖母动怒,便忙不迭地去给刘季找杯茶水来。

    待刘季喝了水,顺了顺气,这才急忙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大致说了一遍,说到大驸马与那元恪之间的争斗之时,刘季有些护短,尽数将不是往元恪身上推了,而二驸马与三驸马也是迫不得已加入战局,如今场面失控,刘季不得已只能求助于太皇太后了。

    瞧着在场之人的冷峻神色,刘季止不住身子打了哆嗦,深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明白,一脸担忧神色地偷瞄了太皇太后一眼。

    “好啊,真不愧是我们北魏的大好儿郎啊!”

    太皇太后语气中的感慨,似乎让刘季看到了希望,可接下来太皇太后的冷漠,却也让刘季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只见太皇太后扫了一眼右下手立在一边的几位公主殿下,原本慈爱的脸上有了甚为一国之母的威严与凌厉,只听她冷冷言道:

    “也是你们的好驸马啊!”

    刘季再傻此时此刻也知道了自己可能是闯下大祸了,本来是想救几位驸马的,这回反倒是害了他们,还牵连了几位公主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刘季忙跪倒在地叩头向太皇太后请罪,诚惶诚恐地说道:

    “皇祖母赎罪,这一切都是刘季的错,刘季愿领责罚,请皇祖母开恩!”

    看到刘季请罪,太皇太后更是怒不可遏,如今朝中内忧外患,正值存亡之际,他们身为北魏皇室孙婿,为北魏分忧担责义不容辞,如今倒好,竟不顾身份礼法与人私相争斗,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你有何错啊?来人,命御林军统领高韦亲自去将几位驸马督尉给哀家请入帐中来!”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传旨内监则立马快步出了营帐去传达懿旨,很快帐外便听到整军结队的动静,一阵马儿嘶鸣蹄哒之声后,一小队人马出了营地,绝尘而去……

    几位公主殿下们都噤若寒蝉,静默不语,而刘季也木然地跪在一旁,只道是太皇太后未曾让他起身便还是在责怪他,也就更不敢起身了,低着头抿着嘴,不再言语。

    事情触及到那冤家,琬儿也不免神思忧虑,目光飘散之时,心中也不断思忖着事情的起因缘由。

    这冤家居然又同人动手打架了,第一次还能任由着那冤家编了借口糊弄过去,这接二连三,就已经不再是那般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事儿了。

    那冤家有心结未解,琬儿知道的,这心结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其实琬儿是知道,那日与逸仙合奏一曲之后,百官倾佩的目光神色、三妹的口不择言,都让晨心中郁结渐生。即便那日她面色与常无异,可琬儿还是看出她无意间所透露出的几分落寂神色,心思细腻如她,如何会不在意那些个流言蜚语?

    琬儿已经快不知道,自己该拿那冤家如何是好了?

    深藏于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握成了拳,几经沉默,琬儿心中还是会止不住会为她担忧受怕,想着她会不会受人欺负亦或是早已被人打得遍体凌伤了,毕竟拳脚无眼啊。

    一念至此,即便是要被皇祖母责骂,琬儿都要请求皇祖母让自己一同前去寻驸马回来。

    琬儿此时一颗心都悬在那冤家身上,深怕她受到伤害,琬儿哪里知道,她在心里念了千百遍的冤家,不但没受人欺负,还把别人给欺负得哭爹喊娘了。

    琬儿刚向前迈一小步,却被伺候在皇祖母身旁的洛霞姑姑用眼神给制止住了,琬儿的心思,洛霞姑姑如何会不知道,只是太皇太后正值气头上,若是琬儿在此时向太皇太后求情或是显露出偏袒驸马的行径来,那肯定也会被太皇太后所责骂的。

    在这类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太皇太后从来都是宁枉勿纵,至亲血脉亦不能例外。

    故而,几位公主殿下都不易出言相劝,这里也便只有洛霞姑姑可以说得上几句话了。

    洛霞姑姑乘着递茶之际,好言规劝道:

    “太皇太后莫恼,孩子们都还小,谆谆善诱也便是了。”

    洛霞姑姑是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儿了,太皇太后的心思她自是摸得透的,说出来的话,十有**,太皇太后也能听得进去。

    听了洛霞姑姑的规劝,太皇太后气也消了一部分,从洛霞姑姑手里接过茶杯,呷了一口,随即将茶杯置于茶案上,微微叹了口气,言道:

    “他们还小啊?都已经成家立室了。”

    洛霞姑姑温和一笑,言道:

    “无论他们是成家立室了,还是将来为人父母了,在长辈眼里,不都是孩子么?”

    太皇太后闻言,不觉想起了眼前这些孩子还尚且年幼之时的一些过往,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日,如今瞧来倒有岁月不待人之感,脸上愠色也逐渐转为宽和了。

    只听得太皇太后轻声应了句,道:

    “谁说不是呢?!”

    瞧了一眼几位公主殿下们,又看了看还一直跪在一边的刘季,太皇太后才意识到这些年来自己这个做皇祖母的对这群孩子还是太过苛刻了一些,不免心中有愧,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言道:

    “季儿,你也起身吧,别跪着了。”

    一听到太皇太后恩赦,四驸马刘季也不敢再多言,忙感恩道:

    “儿臣谢皇祖母宽赦!”

    谢过恩之后便温顺的站起神来,站到了一边。

    之后,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辰,御林军统领高韦亲自领着几位驸马爷入了军帐,待到几位驸马帐中拜谒行礼并肩跪了一地后,众人才得以看清楚几位驸马的狼狈模样来。

    大驸马高辰还好些,虽然外裳被撕裂了几处,脸上倒未见甚明显伤痕,就是平常文雅聪慧的脸此刻倒显得有些呆气了,跪在一边默默地低着头不敢看人。

    二驸马和三驸马倒没那般好运了,衣裳裂开好几道口子不说,脸上都挂了彩,只不过二驸马一脸得意神色,便如同方才打了胜仗回来的大将军一般,眼中的喜悦都还未褪尽,问起安来居然比平日还要大气几分。

    而三驸马则是一脸的百无聊赖,时不时地偷偷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些什么似的,不用想都知道,他这是酒瘾上来了……

    太皇太后看着几位驸马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顿觉恨铁不成钢,大声呵斥又觉过于严厉,温和劝说又担忧慈母多败儿,再加上几位公主们都在场,男子都是好面子的,总不能在他们的媳妇儿跟前教训他们吧?

    这一时间太皇太后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这几位驸马督尉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从高韦那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后,太皇太后抚额捏眉,颇为伤神,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小不到哪儿去。

    国法处置便牵扯甚广,所以绝不可将此事牵扯到国法上来,想来也只能动用族规来加以处置了。

    北魏先祖乃鲜卑族人,逐水草而居,众部族合而成部落,未成国之前,部落都以族规来约束族人。而后,北魏开国先祖统一部族后入主中原,雄踞一方而得以国制,经几代人努力才有如今的北魏气象,而当年拥护皇室的各部族也成为了现今的门阀士族,代代侍奉北魏皇室。

    既是国家当以国法为基准,可一些百年士族因功勋卓绝,国法威慑反倒不如族规威严,再加上国法不容私情,可放任私情却是历代北魏皇帝之软肋,所以在处置一些功勋卓绝的门阀子弟之时,往往动用的是族规而非国法,而执掌族规的族长往往都是皇室中最德高望重的人物。

    而太皇太后,便是现今当之无愧地族长了。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事已至此再多苛责也是于事无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朝廷会何处置呢,总得给朝廷上下一个交代吧!

    太皇太后颇为痛心地看着我,问道:

    “大驸马,你先说吧,为何同人动手打架?”

    原本以为大驸马沉稳干练,是几个驸马当中最让自己安心的一位,却没想到今日这场私斗,究其罪魁,舍大驸马高辰又能是谁?

    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得苦心栽培,都白费了么?

    听到太皇太后问话,我这才如梦初醒,这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都怪我一时激愤,没受住元恪言语挑拨,一怒之下便同他动了手,原本也以为这只是我与元恪之间的私人争斗,可等我回过神来后,看到不远处穆宴在一旁露出胜者的欢笑,周围横躺了一地被打得趴下的人后,我才意识到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希望自身在梦中,恍惚之间,人都已经跪在了太皇太后跟前了,我甚至都不敢回过身去偷看立在一旁的琬儿,心中兀自惶恐难安,若是现在这里有地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将下去。

    太皇太后问我为何同元恪打架,我登时语塞,若是老实交待是被元恪言语挑拨,先不提口说无凭,若是太皇太后深究下来,又会是一番节外生枝。

    支支吾吾了一番后,我话不走心,随口而出,言道:

    “因,因为……儿臣,儿臣想打,所以就……就打了……”

    这话当真是霸道无理至极了!

    众人不觉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这话居然会出自大驸马高辰之口,还记得乱军攻入皇城之际,大驸马面叱司马炯目无法纪、以下犯上之时,何等威风凛凛,今日这说辞,未免太过拙劣了。

    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有些乏力了,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困顿。

    太皇太后只是微微颔首,可脸色已有异样了,紧接着询问二驸马穆宴来,有些气急问道:

    “那二驸马又是为何参合进去的?”

    穆宴本就是个心之口快的,回答起来倒也毫不含糊,直率言道:

    “回禀皇祖母,儿臣本是去给大驸马助拳脚的,到那一看却见本家兄弟被人欺侮了,这口气如何忍得住,故而出手相助,把那些敢挑事儿的都打趴下来了!”

    说着,穆宴得意一笑,十分快意!

    太皇太后脸色都阴沉下来了,又指了指三驸马嵇穅,问道:

    “那三驸马你呢?”

    嵇穅因为一场大战有些精疲力尽了,再加上现在酒瘾上来了,人也有些无精打采,中途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陡然间听到太皇太后问话,急忙集中精力,回应道:

    “儿臣……儿臣是因为那厮打破了儿臣最喜欢的酒葫芦……”

    “好,好啊,真不愧是我们北魏的驸马督尉,这一个个好气势、好气魄、好威风、好胆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太皇太后明褒实贬,便把几个驸马的荒唐行径给指责了个遍,虽说气愤有之,可莫名地颇有些欣慰之感,毕竟事到临头,他们没有想着推卸责任,更何况北魏本就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因为尚武所以私斗之风曾一度盛行,以至于是否有男子血性和敢作敢当的本性成为了评价一个热血的草原男儿的标杆。

    要知道,北魏的男儿,若是没有那么几分血性和打架的本领,是无法得到女子青睐的!

    在草原上,只有最勇敢无惧的男儿才配得上草原最美丽如花的女子……

    我等闻言不觉惶恐,此番怕是真惹太皇太后盛怒了,忙匍匐在地,齐声言道:

    “儿臣知罪,请皇祖母息怒!”

    这时候四驸马也连忙跪了过来一道请罪,诚恳言道:

    “请皇祖母恕罪!”

    听到几个驸马主动磕头认罪了,太皇太后才稍感消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处罚的还是得处罚。

    “既然你们都认罪了,那你们说说,哀家该如何处置你们?”

    一时间,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太皇太后话音刚落,几位公主殿下们也纷纷跪身请罪,几位驸马见状,纷纷痛心不已,公主殿下身为帝女,从来只行欠身之礼,只有在为亲长拜寿与大罪之时,才会行跪拜之仪,如今竟让她们纡尊为自己请罪,当真是百死莫赎!

    几位驸马忙叩首于地,不禁异口同呼:

    “公主殿下不可,臣等万死!”

    怎知,此时此刻,几位公主殿下也格外执拗,纷纷请罪,言道:

    “儿臣等亦有罪,请皇祖母赐罪!”

    太皇太后微微一怔,目光陡然变得深邃起来,言道:

    “琬儿,你们这是作甚?”

    琬儿瞧了一眼低头叩首的驸马,心中百感交集,其中痛心尤甚,恭敬行了一礼,言道:

    “皇祖母,儿臣等是北魏的公主,亦是驸马之妻,为妻者,当尽心辅佐夫君,恭俭持家。如今夫君一步之差,行此大祸,儿臣亦责无旁贷,愿与驸马一道同领责罚,以全夫妻情义,以尽儿女孝道,望皇祖母成全!”

    闻言,我不禁心中痛楚难当,终究自己做的这些只图一时之快的荒唐事儿,还是牵连到了琬儿,说什么要保护她不教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我真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真是个混蛋!

    我痛定思痛,再拜再请,言辞恳切,急忙言道:

    “皇祖母,儿臣愿领罪受罚,一切起因皆由儿臣贪图一时口快而起,儿臣愿承担一切罪责。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更何况公主之尊?公主殿下纡尊请罪,以至累及公主清誉,儿臣便已百死莫赎,若再要降罪于公主殿下,儿臣……儿臣愿一死抵罪,望皇祖母明鉴!”

    我一时情急,一腔情真意切尽数吐露出来,唯恐累及公主,以至于最后话语哽咽,就连以死抵罪一说,都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我便追悔莫及,这一错岂可再错,可我就是如此愚笨,居然再度犯下大错,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我如此轻言赴死,又将琬儿至于何地?

    眼见着琬儿越渐苍白的容颜,我的心也放佛片刻间被撕成了碎片,想要扑过去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可这脚却总也迈不出去,而我,放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平生所有的勇气!

    从来就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恨透了自己!

    “够了,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让哀家省心,怎可随意将死罪挂在嘴边,真当哀家已经昏聩懵懂了不成?私斗未累及性命,罪不至死,你这以死抵罪所为何来?也不为琬儿好好想想!”

    说道最后,竟有些嗔怒的语气在里头,这番话不似太皇太后训示,倒成了长辈训诫晚辈了,听太皇太后语气,似有心将此事大事化小了,毕竟都是自己的孙女婿,难不成还真将他们往死里逼不成?

    我听出了这话语中的转机,忙低首恭顺应道:

    “是儿臣糊涂了。”

    太皇太后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叹了口气,都是儿女债啊,瞧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孙儿、孙女婿们,再怎铁石心肠,也不会无动于衷的,毕竟自己还是他们的皇祖母啊!

    “话也说回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今天开始你们就到戍卫营去做执戟郎,给哀家好好在军中历练,免得你们又出去给哀家惹是生非!”

    执戟郎?不就是执戟宿卫殿门,从堂堂当朝驸马之尊,一日间便成看守大门的了么?

    二驸马和三驸马心中不禁一阵叫苦不迭,二驸马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是当朝驸马督尉,吏部尚书的长公子啊,这要是成看守宫门的郎官,这些官员们进进出出的,还指不定让人笑话成什么样儿?

    而三驸马愁得是成了执戟郎便得宿在军营里,没酒可不成,他还得费劲思量考虑着该从何处弄些酒来喝呢!

    我闻言不觉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般处罚着实是太皇太后宽大处理了,这私斗若是论起国法来,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忙先俯首认罪,言道:

    “儿臣愿领责罚!”

    四驸马见此事未引起更大的波动,心中也为几位兄长们高兴,立刻也请奏道:

    “儿臣也愿同领责罚!”

    既是连襟兄弟,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二驸马和三驸马虽然心中颇有怨言,可也知道太皇太后这回是难得处之以宽了,也纷纷俯首表示顺从。

    既然罪已罚定,再让这群孩子们跪着也着实心疼得紧,太皇太后随即慈声言道:

    “好啦,都起身吧,待会回各自营帐好好准备着,晚些时候便到戍卫营去报到,记住了,你们还是戴罪之身,若是其间还不思悔改,惹是生非,届时数罪并罚,绝不宽贷,明白未?”

    “醒得了!”

    几位驸马督尉们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

    “至于几位公主,依然跟在哀家身边,哀家的孙女儿,哀家自个儿疼惜着,你们就好生在军营中历练去吧!”

    几位驸马闻言,相互苦涩一笑,也是莫不可奈何了……

    “行了,折腾了这会儿,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最后,太皇太后揉了揉颞颥,不觉满脸的疲惫。

    向太皇太后跪安后,众人纷纷退出了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