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次的各门派弟子大比快到了,你看阳儿可要代表我青云观去露个脸。”

    文博道人对着武狄道人道,两人正在塌上喝茶,偷得浮生半日闲。

    武狄道人沉思片刻,

    “也罢,去吧,孩子大了,总要见见外面的世界,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山上。”

    .......

    青云观的山门外。

    风雪一停,打盹的小道士便一个激灵,起来扫雪,

    “沙沙——”,青石板不一会便显露出来。

    虽然冬天大雪,几乎无人上山,但是一个偌大的青云观,门面当然要整利索。

    “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朗笑震乾坤,道路两旁的松树上,雪簌簌的往下落,飞鸟如同惊弓之状,振翅高飞。小道士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下山的方向。

    道路尽头一个人影缓缓浮现,此人披肩散发,身着的棉衣厚且破,似是一个叫花子,待他再走近些,却面目干净,五官俊朗,颇有一股正气。

    小道士十分紧张,拿着大笤帚,往后退了退,心中暗道,这寒冬之时竟然还有人闯山门,真是倒霉,眼看就要退到大门边撞警钟。

    “小道友莫慌!我是来送信的!”

    来人见状连忙挥手阻止,施了一礼道,

    “在下牧流芳,受人之托来给贵观送一份信。要亲手交到武观主手上。”

    “哦?送信?”

    小道士将信将疑,

    “施主可否与我过目?”

    牧流芳从怀中拿出黄油纸包着的书信,小道士接过来只见上面苍劲有力的书法写着‘武观主亲启’,开口被蜡封住,严严实实。

    “您稍等,我进去禀告,去去就来,若是担心起风雪,可一同进来,会有师兄带你去迎客院的。”

    “不必了,我在这里候着便可,还请小道友快些禀告。”

    小道士见他要等,便将大笤帚靠在一边,匆匆跑进去报信。

    “业文!你跑这么快要去哪?肚子不舒服吗?”

    演武场上林阳练完剑,正往回走,看见业文神色匆匆,一溜小跑,便喊住他。

    “啊,师叔,有人要送信给观主大人,还说要亲手交给观主大人,我去禀告我师父。”

    “业文,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喊我师叔,我们差不多大。”

    林阳有些无奈,其实业文和他就差四岁而已,叫师叔他实在是脸上挂不住。

    “我师父交代过的,辈分不能乱。”

    业文一脸认真,他师父说的话,他是不敢不听的。

    “那人什么模样?”

    林阳问道。

    “那人穿的破破烂烂,但是看起来很阳光,不像是坏人,现在还在山门外候着呢。”

    “走,去会会他!”

    林阳一把拉住小业文就往山门外走,天空又开始飘起了细细的小雪。

    “不用告诉我师父么?”

    业文有些担心道。

    “没事,总不能是个人来了,说要见观主,那我武伯伯就亲自跑一趟,那他面子往哪搁,这个人来而不进,宁愿淋雪,我看有点问题。”

    林阳看到牧流芳的时候,他正在喝酒,一个小巧的葫芦,看起来古朴却精致,见小道士带着一人来了,牧流芳便将小葫芦塞回自己怀中。

    “施主,家师已经闭关,恐怕要过些日子,有信,直接给我便可。”

    林阳上前,施了一礼道。

    “家师?武老头又收弟子了?”

    牧流芳有些惊讶,

    “这信自然是要亲手交到武狄手里的,你们既然喊不来,只好我亲自送进去了!”

    说罢,牧流芳就往里走,。

    林阳连忙横在他面前,

    “大胆!青云观岂是你说闯就闯的?”

    “老武新收的小弟子,脾气还挺大,那我就替他磨磨你的性子!”

    话音刚落,一趟直拳就对着林阳的面门而去,林阳见状,连忙抵挡,两个人瞬间便过起招来。

    这人拳法灵活诡变,叫人根本摸不着套路,拳风呼啸,划过林阳耳边,耳膜都有些疼,可就是这样的拳,林阳挨了几下,却没什么大碍,对方似乎在故意留手,只是为了戏耍他。

    年轻人总是气盛,林阳就算是平日里性子平静,现在被如此戏耍,也不由怒上心头,演武场上练剑的那把木剑,他一直背在身上。

    此时他一把抽出,直接向着牧流芳刺去,牧流芳后退着一个纵跃,跃上几米高的树梢上折了一根树枝。

    小道士业文在一旁看着两人打了起来,连忙大呼,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有话好好说!”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两人手中所拿之物已经碰撞数十次,牧流芳借着林阳的木剑将那树枝的小叉枝都削去,只剩下光溜溜的,有着无数凸起的小长棍。

    “我拿木棍,你拿木剑,也不算欺负你。”

    言语之间,又刺出数下。

    起初两人你来我往,小道士业文看在眼里,平日里师兄们对练哪有这般精彩,一时之间有些着迷,但是渐渐地,两人动作越来越快!

    已经快到出现残影,那剑挥舞之间像是形成了一道剑幕,两人之间的交手,像是两个幕之间在不停碰撞。

    此时的林阳挥剑变得愈来愈顺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对面的牧流芳则是有些惊讶,此子小小年纪竟然已经触摸到了剑势,顺势而动,不愧是武狄的弟子。

    就在这时,林阳忽然所有动作一慢,脸色一白,停了下来,牧流芳也赶紧停手,自己也没有下重手啊?

    牧流芳上前查看,原来是内劲不足,脱力了。

    “你把我师叔怎么了!”

    一旁的小道士业文见状连忙大呼,想也不想的敲响了警钟,然后冲了上来,要和牧流芳拼命,牧流芳一掌斩在他脖子上,让他昏了过去。

    “拳脚一般,剑法不错,功法也一般,不应该啊武狄不应该这么抠啊,连个像样的功法都不教你?”

    牧流芳打趣道。

    “警钟已响,现在不走,一会儿你怕是走不掉了。”

    林阳勉强站起身来,刚才他知道自己沉浸在一种特殊的状态中,然而没持续多久,就力竭了,太可惜了。

    “咦?”

    牧流芳一声轻咦,先前交手没发觉,现在离得近了,他看见林阳脖子上似乎挂着什么,他闪电般的出手,将之拽了出来,竟是一个长命锁,只见他和中了邪似的,将那锁凑在眼前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锁你哪来的!?”

    牧流芳的语气一下子变得认真无比。

    林阳被他惊到,下意识道,

    “我从小就带着啊。”

    牧流芳面色渐渐缓和,将先前那封信交到了林阳手中,

    “那这封信交于你,也是一样的。”

    “我走啦,替我向你师傅问声好,你说我是个向死而生的自由人,他就知道啦!还有,你的功法太烂啦,下次再见面,我教你!”

    说罢,牧流芳转身就走,不再像先前那样大摇大摆,而是脚尖轻点,便消失在了上山路的尽头。

    林阳拿着信,看着他离去,脑海中还回响着他刚才说的话,半晌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