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葡萄酒配海鲜,的确是美味。
    度数估计和老家黄酒的劲道差不多,也是十几度。
    只是没有黄酒醇和。
    刚干了一杯,正准备夹一筷子蒸鱼。
    李霖便端杯:“苏总,别着急吃,先喝!”
    他语罢,高岩海凑上来倒酒。
    这已经是第十二杯了。
    从第七杯开始,李霖和高岩海便打起车轮战。
    焦克俊说:“你俩行了,别把清越喝多了。”
    陈婷也劝:“你们没事了,可以和我喝点,不要总缠着苏总。”
    不管他们如何说。
    两人就是不停,一杯又一杯。
    苏清越觉得,他们今天是铁了心,想让自己躺着出去了。
    他不喜欢这样,可还是大口把酒灌下肚。
    李霖和高岩海像两个小孩,怀揣着幼稚的恶意,频频举杯。
    他们的敌意,像吵闹声让焦克俊和陈婷如坐针毡。
    想起上一次,自己感受到这样的恶意,还是在报社。
    一位来自另外部门的家伙,追不上阿眸,便想让他喝多了出洋相。
    已经有几年了。
    他还记得那个人最后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这时高岩海又端杯。
    他的眼睛已经呆滞,舌头都发直了。
    却还是想要挑衅。
    明摆着是低度酒,摧垮了他的防御。
    下一刻,苏清越决定反击了。
    不管因为他们的主动进攻,还是为了在单位立住脚。
    他提醒自己:对有些人客气是素质,对有些人客气是懦弱。
    而现在没必要客气了。
    端起杯子和高岩海,说道:“高总,你这么喝没意思。”
    “那怎么有意思?”
    “我们苏北人喝酒,都是哥俩好。三杯起步,三三见九!”他说:“你要真心欢迎我,咱们就三三见九,怎么样?”他大声问。
    “好!见九!”高岩海大喊。
    第一杯!
    二人直接干掉。
    高岩海大喊:“再来!”
    殊不知越是喊叫,酒精入侵地就越快。
    苏清越相信,高岩海至多撑过这杯,下一杯就得滑到桌子底下。
    他主动上前到酒:“来!第二杯!”
    “第二杯!”高岩海回,声音戛然而止,开始灌酒。
    还没到半杯,他便放下杯子。
    整个人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肘撑住身体,摆手说:“等我!等我!第二杯!三三见……”
    九字还没出口,他便趴下了。
    苏清越转身看着李霖,笑盈盈:“李总,下面该咱们俩了吧?”
    “三三见九?”李霖的眼神终于有了点惧意。
    “对,不过高总喝多了,你先替高总喝,然后再咱俩,怎么样?”苏清越假装喝多,故意说胡话,端杯:“来吧!”他语罢,干掉杯中酒,看着李霖:“李总,该你了!”
    不知道是被苏清越的气势,完全吓住了。
    还是酒量本来就不行。
    总之李霖犹豫了,脸色煞白。
    不再说话了。
    可这个时候焦克俊却坏笑着,插话:“老佛爷,该你了。”
    “好!”
    一口干掉杯中酒。
    苏清越鼓掌:“来第二杯!”
    他起身到酒,李霖的脸上终于有了惧意。
    苏清越又说:“今天不谈工作,就是喝酒,以后还得麻烦李总。”
    又是一杯。
    再来!
    很快就只有一瓶酒了。
    焦克俊笑着和陈婷说:“这下岩海第二天起来,能心疼死。”
    “可不是嘛,好几千呢。”陈婷笑。
    苏清越又倒酒,发现最后一瓶酒,也空了。
    他大叫起来:“这不够三三见九啊!高总还有酒吗?”
    语罢拉着李霖又继续喝。
    后者已经迷迷糊糊,头不停地垂下,打瞌睡。
    刚才还是说了两句以假乱真的醉话。
    什么我告诉你,焦总是我兄弟,你不要骗他!
    这公司是我们三驾马车的。
    接着他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酒桌顿时陷入尴尬,张姨和高岩海带来的女孩儿,面面相觑。
    焦克俊看看苏清越。
    后者虽然也身处酒意,却还靠意志力强撑着。
    最后陈婷笑着说:“焦总,今天你的任务可重了。”
    他说着,焦克俊叫他俩:“老佛爷,岩海!”
    李霖没反应。
    高岩海低声呜咽:“在呢!在呢!”
    焦克俊看看苏清越,问:“清越,没事吧?”
    “我还可以,就是有点饿。”他语罢,开始吃饭。
    陈婷笑起来,说:“这下老佛爷不敢在公司吹酒量了。”
    让女孩儿把高岩海扶到屋子里。
    又在另外的屋子,安顿好李霖。
    焦克俊回到座位上,桌上一下子冷清不少。
    他这个时候端起饮料杯,面向苏清越,说“对不起。我这俩兄弟,人其实不坏,只是改变需要点时间,”声音变得低沉:“你不要介意他们。该继续的,我们一定会继续,我会全力以赴支持你,不止是为了焦点,其实也是为了他俩。”
    “我明白。”
    苏清越点头。
    可总觉得焦克俊心中有犹豫。
    这毕竟是他的好兄弟。
    未来他一定会纠结于此。
    下一刻,苏清越又道:“焦总,商场如战场。您想想,当年鲁肃对孙权说的,众人皆可降曹,唯将军不可降曹。如肃等降曹,当以肃还乡党,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降操,欲安所归乎?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岂得南面称孤哉!”
    这一段是苏清越上大学,熟读《三国演义》而来。
    如今没想到竟然用到这里,不仅暗暗感慨,商战有意思的地方。
    不过下一刻,焦克俊显然不是太懂。
    想他是纯理工生,又一直在美国。
    苏清越只得解释:“鲁肃说,如果我投降曹操,至少可以保证当个州长郡长,可将军呢?还能有今天的位置吗?”
    “你说的有道理。”焦克俊认真的点头。
    他语重心长,显然知道危机所在。
    陈婷在一旁听着。
    过了一会儿,张姨给他们端来茶。
    他们喝了一点。
    苏清越稍微醒酒。
    焦克俊看看表,说道:“咱们走吧?”
    三个人于是离开了。
    没过五一的平京,夜里还是很凉。
    把车窗打开,吹一吹,酒意又散去不少。
    陈婷感慨说:“以前也和清越喝过酒,可从来没想过,他这么能喝。”
    苏清越笑着回:“我们老家在喝酒方面,从来不认输的。”
    焦克俊说:“我看下次老佛爷和岩海,绝对不敢再找你了。”
    他说着,先把陈婷送回家。
    接着,送苏清越返回的路上,又道:“清越,你不要觉得我和他们是兄弟,你就为难。他们虽然是兄弟,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压力,”他说,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强调:“不知道我有多难!”
    他发起牢骚,无奈地摇头。
    苏清越听着。
    想起陈峰说:创业是一条没有尊严,没有生活,痛苦的道路。
    他忽然理解了焦克俊。
    这个时候焦克俊又道:“就关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多收三五斗。而我这边不一样,我要关注粮草,要关注整体。”他说,这个时候信号灯开始闪烁:“再好的兄弟,一旦成功,也会发生巨大变化。”
    他说着,无奈摇头。
    这个时候信号灯变绿。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
    霸道绝尘。
    苏清越想到了创业很难。
    可没想到成功,会让人变化这么大。
    一时间,他心里有无数思考。
    车上焦克俊再次说道:“不管让研发配合,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肯定支持你。”
    “我明白。”苏清越最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