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筠然神情依旧淡然,“好了,回去吧。”

    众人将路让开,墨莲推着达奚梨素落后了宇文筠然半步,

    申屠巧嫣刚想凑到另一边,申屠楠却故意撞了她肩膀一下抢先一步,回头看着怒瞪着她的申屠巧嫣毫无诚意的道歉:“不好意思,没看到你。”

    申屠巧嫣揉着被她撞的地方恨的牙痒痒,她刚欲出声责问,却见宇文筠然转向夏侯楠,问道:“夏侯小姐,你酒囊中的酒可有名字?”

    夏侯楠转正身子,“回公主殿下,此酒名万夫醉。”

    宇文筠然听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许久,“可是当年夏侯旗老将军所酿之酒?”

    夏侯楠眼前为之一亮,将申屠巧嫣抛在了一边,“没错,正是祖爷爷创的万夫醉,没想到公主竟然知道。”

    宇文筠然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曾授业于她的帝师极其崇拜夏侯老将军,向她讲述了不少夏侯老将军的英勇事迹,其中就有提及这万夫酒。

    据帝师所言,夏侯老将军生来嗜酒如命,每次出战前必饮酒助兴,所饮之酒越烈他在战场上便越勇猛,长而久之,寻常的烈酒已无法满足他,他便亲力亲为亲自钻研酿酒,终于酿得佳酿,取名万夫酒,寓意一酒在手,万夫莫当。

    “血战沙场,万夫难敌,融万千男儿热血,怪不得此酒入喉若火灼一般。”

    提到她感兴趣的领域,夏侯楠越发的亢奋,“”

    跟在后面的申屠巧嫣脸色越发的难看,站在她身侧的申屠巧馨担忧的道;“三姐,这公主如此亲近夏侯楠,会不会是太上皇的意思。”

    申屠巧嫣怒气微敛,眸中多了几分思索之色。

    身后的世家小姐们也没闲着。

    “公主殿下这偏袒的未必也太明显了吧。”

    “是啊,但有什么办法,谁让上官家族先前站错了队,换作我是公主,我也会偏袒达奚阮婷。”

    “那你们说,那衣裙能找到吗?”

    “这可就难说了,找到找不到也没什么区别。”

    “这次倒是便宜了那达奚阮婷,不过我听我娘亲说,贺兰夫人是有意让贺兰公子娶她的侄女的,听说贺兰、闾丘两家商议此事已经多日,不日就要订亲,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依我看,那位被两族选中的小姐才是最冤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今日贺兰夫人身边跟着一位面生的小姐,你们说会不会是她。”

    “这倒是很有可能。”

    “紫欣,这你应该清楚才是,快给我们说说。”

    第五紫欣笑的有些牵强,“她是舅母的侄女,闾丘雪。”

    “贺兰夫人的侄女,那就没错了。”

    第五紫欣听的有些心烦意乱,目光落在前面的达奚梨素身上,想起母亲与她说的那些事情,若非达奚梨素母亲大义揽下了所有的事情,或许坐在这轮椅上的就是她了。

    此时公主殿下正与夏侯楠聊的投机,达奚梨素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才

    会插上一句,她上前应该不会影响到她们。

    斟酌后,第五紫欣走上前,轻语道:“欣儿见过姐姐梨素。”

    达奚梨素回京后并未见过她,幸亏墨莲还是个机智的:“奴婢见过第五小姐。”

    贺兰姑姑膝下有一女,名第五紫欣,她自称欣儿,应该就是她了,“妹妹不必如此多礼,为何今日未见姑姑赴宴?”

    正与夏侯楠讨教万夫酒的酿法的宇文筠然转头往她这里看了一眼,见是第五紫欣,便转过头听夏侯楠继续说。

    第五紫欣听达奚梨素语气中透着亲昵,消除了心中的顾忌,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娘亲晚间身子不适便留在了府中调养,娘亲已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欣儿,在临行前,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和姐姐多多亲近。适才在大殿中时,我看姐姐和慕容小姐聊的投机,这才没有上前叨扰,还请姐姐莫要怪欣儿。”

    “是我疏忽在前,又怎会怪你。”这些年,达奚梨素早已习惯察言观色,她看得出第五紫欣是诚心想要与她交好,不过眸色中却也是欲言又止,想到她与贺兰兄妹的关系,她主动提道:“妹妹可是想问我为何会不计前嫌帮达奚阮婷?”

    第五紫欣被她道破来意,稍显不自在,“达奚阮婷先前就曾设计于姐姐,所以欣儿觉得那上官小姐提出的疑点未必就没有可能,也许贺兰表哥真的是被她设计的。”

    这自然是设计好的,但还没到点明的时候,在她说话时,达奚梨素一直在观察她,她在提到贺兰言域时,眸中很明显的有些黯然。

    她心里微微一动,试探的问道:“妹妹可是觉得达奚阮婷配不上贺兰公子。”

    被她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不知为何,第五紫欣很喜欢她这种不藏着掖着的聊天方式,“那达奚阮婷刁蛮任性,又心思恶毒,如何能配上表哥。”

    说这话时,语速比之刚刚快了许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唯恐达奚梨素听出什么,连忙补救道:“”

    却不知她这画蛇添足的解释,才是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刚在心中记下万夫醉的酿制之法的宇文筠然听之不由凝眉,转身问道:“那妹妹觉得上官小姐如何?”

    第五紫欣看着宇文筠然,摇了摇头,“上官怜儿是比达奚阮婷好一些,不过却不是最合适的表哥的,舅母恐怕不会同意。”

    “那依第五小姐所见,谁最适合贺兰公子。”

    第五紫欣舌尖一片苦涩,“舅母心中最中意的人选是闾丘雪。”

    冀东闾丘一族多出才女,贺兰夫人既然能挑中她,想必这闾丘雪定有过人之处,她也确实是下一代贺兰夫人的合适人选。

    在紫月国,七大世家之间联姻已屡见不鲜,对于皇室,也并不反对他们之间联姻,但这联姻却有个度。

    就以贺兰家族和第五家族为例,贺兰莺是如今贺兰家主的亲妹妹,她的女儿第五紫欣若嫁入贺兰家族并不是不可以,但她的身份却绝不能是下一代家主夫人。

    这在各

    大世家之间已成为不成文的规定,第五紫欣的黯然便是因此而来。

    明知不可能,却依旧还是动了心,这点和她很像。

    或许是同病相怜,宇文筠然突然很想帮帮她,而要帮她也并不难,只要贺兰言域不是下代的家主她们之间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因为贺兰家族有比一心只想读圣贤书的贺兰言域更适合做家主的人选。

    而这个人选就是三夫之一的贺兰言卿,只要宣布女皇的死讯,她登基后再废除三夫四侍,贺兰言卿便可摆脱身份的束缚,只是一切还不能操之过及。

    不过她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至于第五紫欣能否如愿嫁给贺兰言域,那就不是她能帮的了,毕竟感情一事,并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达成所愿的。

    宇文筠然带着众人回到宫宴的大殿,此时大殿中依旧歌舞升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一行人身上。

    看来先前回来的那些丫鬟嬷嬷已经尽职尽责的将园子中发生的事情传达给了各自的主子。

    宇文筠然敛衽行礼,“儿臣参见母皇。”

    她身后的的世家小姐也齐齐行礼,“臣女见过太上皇。”

    “都免礼吧。”宇文凌舞对宇文筠然招了招手“然儿到母皇这里来。”

    宇文筠然刚刚坐下,将园子里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宇文凌舞听后凝眉问道:“到底事关两位世家小姐的名节,待会就在这说会不会不妥。”

    “儿臣当时特只是提议,可分毫没有逼迫她们,妥不妥她们自个心中最是清楚,既然她们都没反对,那想必儿臣此举正和她们心意呢,至于她们能不能如愿嫁入贺兰家,儿臣可没承诺她们。”

    “你这孩子。”宇文凌舞宠溺的嗔了她一眼,“告诉母皇,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宇文筠然故意卖了个关子,“母皇待会就知道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便已经有人进了大殿。

    “臣(臣女)见过太上皇。”

    “免礼。”

    慕容姐妹和贺兰容嘉起身走向女席,贺兰言域起身后却并未入席。

    宇文筠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果然是有些书呆子气。

    “母皇,儿臣可以问贺兰公子一个问题吗?”

    宇文凌舞点头,“此事的原委你要比本宫清楚,这件事本宫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贺兰容嘉一听她如此说,心中积郁的情绪终于破线,她刚刚送衣服回到湖边的亭子,那打捞衣裙的宫人很是怠慢,在她看来,这些人压根就没想真的早到那衣裙。

    她上前呵斥,那些宫人却丝毫不当回事,若没有人在背后属意,他们怎敢如此怠慢。

    显然,有人压根就不想找到那衣裙,至于这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贺兰容嘉停下脚步,折身返回贺兰言域身边,“臣女恳请太上皇能亲审此事。”

    贺兰荣膺呵责道:“嘉儿,休得胡闹,还不快退下!”

    “父亲!”贺兰容嘉很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