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门被猛的推开,前日刚被陆离怼了一番的两个土匪,气哼哼的站在门口。

    “把她带走。”为首的瘦猴对身后的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会意,走上前抓着陆离的胳膊将她拉了出去,上官饮凌握了握拳,被陆离伸手按住。

    她回头,对他比了个口型。

    “放心。”

    胖子性格不比瘦猴刁钻刻薄,他一路没有吭声,见陆离不反抗,便也不再强抓着她。

    “既来到我们雀鹰寨,便勿需多想寨外的恩怨,好生留在寨中,我们大当家的不会亏待你和你姐姐。”

    “这位大哥说的在理,我和姐姐不过也就是想找个安身之地,在这雀鹰债生活万事不愁,我们自然是不敢有二心的。”陆离见这胖子好忽悠,忙套起近乎来。

    “既如此,你就安心留在厨房烧火,厨房的厨子二虎会带你熟悉寨子。”胖子把她带到厨房门外,看着这略有些寒碜的一间房,陆离垂下眼,转了转眼珠,从怀里拿出一片金叶子出来,塞进胖子手里。

    “不知大哥可否告知姐姐被安排了何差事?”

    胖子虽为人敦厚,看见这金闪闪的金叶子却也是动了心,瞧着四下无人,便也就收进了怀里。

    “你姐姐可比你有福气多了,她无需当差,被送到厢房安置了。”

    胖子将她交给二虎就离开了厨房,二虎给她在厨房旁安排了间卧房,陆离关上门,将包袱往床榻上一丢,憋着一肚子火坐在床边。

    她作为女子的尊严被大大的侮辱了。

    她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儿家,竟然比不过男扮女装的待遇好,敢情这些土匪都是瞎了眼吗?

    烧火丫头的日子不好过,雀鹰寨人口众多,厨房帮手的却只有她和二虎,每日寅时三刻不到,院子里的鸡还没有醒,二虎就开始拍陆离的床把她叫醒。

    她在厨房灶台坐着马扎烧火,二虎忙里忙外的切菜蒸馒头。

    约摸卯时三刻,天色就已经大亮,两个人伸一把懒腰,把馒头小菜和粥都抬到食堂,陆陆续续下了早操的弟兄们就开始排队打饭了。

    好在后厨有专门洗碗的差使,否则陆离怕是要累的哭爹喊娘。

    在雀鹰寨食堂,应当是见到雀鹰寨人最多也是最齐全的地方,每每看到在这群土匪中地位较高而她又不认识的人,陆离总是会用胳膊肘碰一下二虎。

    二虎会意,歪一歪头压低声音十分耐心的给她介绍。

    拼死拼活的忙了两天,陆离倒是把雀鹰寨有点话语权的人都记住了,但是唯独没有见过寨子里的大当家。

    “二虎哥,咱们大当家的怎么不来食堂用饭啊?”

    “你有所不知,大当家的的饭有专人每天去送,他喜欢清净,几乎不在这食堂里露面,也不爱管着寨中事物,不是军机大事一般都交由咱们二当家管事。”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二当家厉害些。”陆离顺着二虎的话接着往下套,果真,二虎拧着眉摇了摇头,忍不住又给她透露了个大消息。

    “非也,咱们大当家才是真正厉害的,咱们雀鹰寨弟兄们操练的校场上,二当家三当家一起上也不是大当家的对手,只不过大当家不喜欢当土匪,自从老大当家去世之后,大当家就下令不准下山抢劫了。”

    二虎一通介绍,陆离也差不多明了了这雀鹰寨大当家的性格长相。

    按二虎的描述,这大当家近六尺,长相魁梧粗狂,身材壮硕,每日送进房的馒头将近二十个,心情好时,每晚还要吃一盆热饭作为夜宵。

    加上他能轻易让秦海接管寨中事务,可见城府不深性格大度。

    这就好办多了。

    看来雀鹰寨这三个当家的,心思都并不深沉。

    午时过半,食堂内一片吵嚷,兄弟们都在各自用饭,陆离跟在二虎身边盛菜,余光四处打量着,终于看到人群中那个拎着食盒的人。

    他脚步匆匆,从后厨领了食盒就直接出去了,陆离心中一定,放下勺子抬脚正要跟上,身后传来二虎急切的呼喊。

    “二丫,红烧肉来一碗。”

    二丫是二虎给她起的诨名,几天叫下来,她已完全听出了习惯,下意识的顿住了脚。

    眼看着拎着食盒的小子离开了食堂,陆离愤愤的握了握拳,只能返身回去。

    “诶!来了!”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跟着他过去。

    偏也巧了,后厨洗碗的杂役告病请假了,他又是二虎熟识的朋友,二虎为兄弟两肋插刀,连带着陆离和他一起洗整整两大盆的碗。

    等忙完已是戌时,陆离的腰几乎已经直不起来,回到卧房栽倒在塌上就昏睡了过去。

    她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自告奋勇来雀鹰寨,不是来做烧火工的,谁料这几天被厨房的差事绊的死死的,片刻也不得闲。

    不知上官饮凌那里可有什么发现。

    夜渐深,陆离撑着僵硬的腿脚起身下床,一步一步的挪出了卧房。

    她累了一天,用晚膳时便没胃口,谁知现在不争气的饿起来。

    好歹也是厨房的烧火丫头,饿了给自己开开小灶也不为过吧。

    陆离熟练的从厨房门口抱了一捆柴火进去,点燃放进灶台底下,锅里加米加水,又去切了些肉末和青菜,一直等着粥差不多熟了,将肉末和青菜倒进去,又放了些盐。

    夜宵不吃肉,不就浪费了这捆柴火了吗。

    厨房烟囱炊烟袅袅,顺着烟囱缓慢升腾至天际。

    宫承祁从校场下操回来,远远的就看到了这缕烟。

    看来这个时辰还未歇的,不止他一人。

    宫承祁收了剑,朝那炊烟升腾处走去,立在厨房门外,便听见门里刻意压低的喟叹声。

    “要是再来上一盘城东叶家的榨菜就绝了……”

    得,还是个会吃的。

    听着里面的声音,宫承祁意识到,再不推门进去,锅里的粥就没有他的份儿了。

    正当他伸手推门之际,远处几把明晃晃的火光闪过,宫承祁眉头一凛,推门闪进门内。

    “你……”陆离双手还捧着粥,不等她反应,宫承祁忙低头吹灭了桌上的烛灯,抓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蹲在了灶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