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宝当时有些尴尬,既不能说认识,可又不便否认,吉恩见状笑的更明显了。

    “少帅您不必多心,其实是这么回事,我跟文英哥平日就处的不错,所以当初他回来之后就和我详细说过少帅您的外貌模样,之前在门口一见我就觉得您跟他描绘的颇为相像,后来一看二舅,三舅对你的身份颇为隐讳,我就隐隐猜测你应该是罗少帅,后来大舅跟我们聊天特意把我们这些小辈轰出来我就更加确定了,想必是如今官军想要渡河,可是一时无从下手,所以想借道河西,顺便拉拢唐门吧?”

    罗天宝闻听不禁大感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吉恩看起来其貌不扬,心思居然如此细腻,整件事推测的是丝毫不差,这份眼力心思,别说江湖上,就连朝廷里也颇为少见,罗天宝一时对这人不禁刮目相看,当下他也没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含糊道:“那这和唐公子跟我同伴聊天又有何关联?你又何必一再跟我道歉呢?”

    吉恩接着说道:“既然我知道你是罗少帅了,那其他人的身份自然也很好推断,文英哥正在攀谈的那位一看外形就是塞尔人,而且长得极美,久闻少帅的红颜知己中有一位就是虎贲军的史彦,史副将,这位正好也是有名的塞尔美人,这一联系还能猜不出是谁吗?至于刚才跟您说话那位想必就是新出道的豪杰叶迪,叶女侠吧?”

    “那不一定,据说罗少帅身边红颜知己多了,她就不能是“飞天狸猫”董燕,董女侠或者别人?”

    “是否别人我不敢保证,但多半不会是董燕,董女侠。”

    “为何?”

    “第一年岁对不上,董女侠成名多年,肯定要比这位年长些,其次外貌也和传闻中不太一样,最关键一条董女侠据说为人洒脱不羁,可刚才那位明显是对我文英哥所作所为不满,并且溢于言表,这看着实在不像传闻中董女侠会干出来的事。”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罗天宝此时都快忍不住为吉恩鼓掌喝彩了,这位的头脑真是好用到一定境界了,所有事被其推理得丝毫不差,当时罗天宝不禁感慨难怪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吉恩外表看起来是平平无奇,搁人堆里你就找不到的那种,可才智却惊人地出众,想到这里罗天宝一时间不禁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当即冷笑道:“听吉老弟这么一说似乎还就有些道理,不过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吉恩闻听不禁笑道:“少帅所言皆是,假如是别人,这些事我肯定是憋在心里,可少帅您不同,世人都知道您是个宽厚仁义之人,您绝不会仅仅因为这点事就要杀我,而且小人并没有恶意,实不相瞒小人我是站在朝廷这边的,我也希望大舅能和叛军一刀两断,这样才能保住唐家堡,可无奈我是个外姓人,又是小辈,在这里说话不算数,我这次主动跟少帅挑明此事,一来是替我几位表兄求个情,望少帅,史副将等人不要和他们计较,我事后也会规劝他们,另外就是向少帅表明心迹,之后少帅你们一行在唐家堡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小人,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是一定照办!”

    罗天宝越听越感到意外,这个吉恩看来不仅聪明,心思也很深,就罗天宝内心而言是挺想跟他结交的,不为别的,即便为了少一个难缠的对手也是好的,但眼下他还无法完全信任对方,当即罗天宝不禁冷笑道:“吉老弟是唐门的外甥,结果如今却主动帮着外人,这份节操恐怕没几个人敢用吧?”

    要搁一般人闻听这话也哑口无言不可,但吉恩脑子反应极快,当即说道:“少帅言之差矣,我如今这么做并非是出卖唐门,恰恰是为了保全唐门,大舅他们要是再这么继续跟着叛军藕断丝连,结果只能跟着他们玉石俱焚,我身为唐家的外甥,怎么着也不能看着外祖家往后火坑里跳而无动于衷吧?既然我暂时劝不了大舅他们改变主意,也只得先自行其是了,更何况英雄用人不拘一格,只要小人办事得力,即便真节操不佳,少帅也不会计较,要是您没有这种气度,那就是吉某料人不明,落个什么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听到这里罗天宝对于吉恩已经不是欣赏,而是重视了,这小个子不禁聪明,而且城府颇深,做事也有魄力,这将来成就非同小可,到这地步罗天宝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不能把这个人拉过来就得想办法除掉,对方为别人所用他倒不在乎,就怕这位不走正路,真要那样凭他的才智手段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祸,想到这里罗天宝不禁说道:“难得吉老弟一片苦心,那今后就有劳你多多关照了。”

    所谓聪明人一点就透,吉恩听罗天宝这么一说就明白对方已经接纳自己了,当即说道:“少帅放心,小人定当尽心竭力,以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罗天宝明白跟吉恩说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其余的就看他今后实际的表现了,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大厅,果然唐家三兄弟早已在那边恭候了,众人打过招呼便分宾主入座,罗天宝等人一看酒菜不由得暗吃一惊,他们都是经多见广的人,尤其是罗天宝那是见识过当今最高级的饮食是什么样的,可即便如此唐门这顿饭也堪称奢华,甚至还有海味,要知道距离河西最近的海岸也得有千里之遥,足见这顿饭背后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虽说唐门确实有这个实力,但想到如今天下不少人连吃顿饱饭都不易,罗天宝也不禁颇为唏嘘。

    袁飞是个急性子,酒过三巡之后便开口问道:“三位,白天我们说的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好歹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唐怀德闻听忙放下酒杯道:“袁老弟还真是性急啊,那我也就开诚布公了,其实下午诸位走后,我们哥仨召集族中的长老们商量了一下,当然大伙对于朝廷那都是忠心不二,可眼下官军主力远在南岸对唐家堡鞭长莫及,而大幽军却近在眼前,我们唐家堡百年基业,男女老小数百口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啊。”

    袁飞闻听当即神色一变:“这么说你们是不肯帮忙了?”

    “那倒也不是,其实唐某本身是心向朝廷的,只是如今人心不齐,还望诸位给我些时日,让我们哥仨劝说诸位长老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