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飞一听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实际上如今讨逆军中除了计百达,李从云之外就数罗天宝对大幽军的战绩最好,甚至单论实战经验九连林云飞也不如他,权衡再三林云飞不禁点了点头。

    “也罢,既然天宝你都这么说了,为父就相信你一次,不过孩子,这回老爹可是把家底全交给你了,如果有个闪失咱们就前功尽弃,还望孩儿您一定要好自为之。”

    罗天宝闻听当即是连连点头,父子俩又商议了一些军务一直到黄昏林云飞这才让罗天宝回去休息。

    第二天林云飞正式宣布鉴于罗天宝认错态度诚恳,暂时让其代行行军司马的职务,等于是间接恢复了他的兵权,紧接着林云飞便让罗天宝开始为南下增援做准备,为怕人手不够,林云飞还特意将张浩,申鹤熙等人调到罗天宝身边辅佐于他。

    罗天宝虽然年轻,但之前有过独自领兵的经验,加上有张浩等人的帮忙,故此军务处理的得心应手,这天他正好有些事需要林云飞批示,当即来到父亲的书房,结果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嗓音还挺大,似乎在争论什么,罗天宝不禁有些吃惊,心想如今沂州居然还有人敢在老爹书房如此说话,胆量着实不小,罗天宝一时既有些好奇又不敢打扰,忽然他看到四护法金猛像面墙一样站在门口,当即上前询问。

    “四哥,我爹跟谁在里面?”

    当初因为叶迪的事金猛和罗天宝之间有些芥蒂,可再怎么说罗天宝也是林云飞唯一的儿子,金斗堡未来的继承人,金猛也不敢真记恨他,如今听对方问起当即如实说道:“是蜀山派的白四爷。”

    罗天宝一听就明白了,八成是爷俩因为起兵的事起了争执,他之前也一直担心此事,当下罗天宝不禁说道:“那我在外面听一耳朵行吗?”

    按理说这种对话是不该让人在外面旁听的,但罗天宝是林云飞的儿子,身份特殊,金猛微一琢磨也就点头同意了,罗天宝当即轻手轻脚来到门口静静地听着,没听几句就基本弄清楚了谈话的内容,与自己预料的一样,白锦廷劝师叔对朝廷称臣,这样他起兵得罪过就能小些,蜀山派在江湖上也比较好做人,但林云飞并不同意。

    “锦廷你这话毫无道理啊,我这次起兵朝廷方面没有出过一兵一卒,甚至连一个铜板都没出过,说直白些,这两州之地是我们父子自己从大幽军手里抢来的,事到如今居然要我们向朝廷称臣,听从调遣,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白锦廷闻听也不禁有些无奈:“话不是这么说,要是如今朝廷已亡,天下群雄逐鹿,师叔您要如何别人自然不能指摘什么,可如今天子和太上皇尚存,大伙也都承认朝廷才是国家正统,就连大幽军人们尚且觉得他们是叛逆,师叔您这两州之地又何足道哉?依侄儿我的意思您暂时委屈委屈,假如将来朝廷平定叛乱,得以中兴,师叔您也不失荣华富贵,假如朝廷真气数已尽,您到时再做打算也未迟晚不是?”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打下今天的基业,岂能轻易拱手让人,一旦我称臣归顺,听朝廷的难免处处掣肘,不听又难免惹人非议,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师叔您就不能替我们这些同门着想?如今您这么做,我们夹在您和朝廷之间是颇为难做。”

    “这怨谁?你们都站到我这边不就没事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割据一方,称王称霸,对于蜀山派不是增光露脸的好事吗?你们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反对?”

    “师叔,话也不是您这么说,我们蜀山派向来以侠义为本,您背叛朝廷,是为不忠,为一己私利涂炭生灵是为不仁,我们没有和您一刀两断已经很顾全同门的情义了。”

    “好...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行了吧?既然如此你回去给你师父带个话,今后我们金斗堡和蜀山派划清界限,我们飞黄腾达了你们别跟着沾光,我们身败名裂了也不会连累你们,金猛送客!”

    “不是,师叔您听我说...”

    “没什么可说的,金猛你还愣在外面做甚!?”

    金猛性格耿直,对林云飞忠心耿耿,一听主子叫自己当即便进屋请白锦廷离开,其实“神剑仙童”真要赖着不走,单凭金猛还真奈何他不得,不过白锦廷不想把事情闹僵,当下只得起身告辞,结果一出书房就看到罗天宝是站在门口。

    “天宝你什么时候来的?”

    “到了有会儿了。”

    “我们谈话你都听见了?”

    罗天宝尴尬地笑了笑:“四哥对不住,我爹如今公务太忙,所以脾气有些大,要是说了什么重话还望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白锦廷闻听不禁苦笑:“那怎么会?师叔他有自己的难处我知道,不过我们也是一片好意,如今估摸也就天宝你说话他能够听进去,你有机会劝劝他,别和咱们以及朝廷闹得那么僵。”

    “我一定尽力。”

    二人聊了几句,白锦廷这才离开,之后罗天宝等了一会儿,感觉父亲气已经消一些了这才敲了敲门。

    “是天宝吧?听见你和锦廷说话了,进来吧。”

    罗天宝闻听这才进屋,到里面一看父亲背对着自己,脸朝着墙上挂的地图,罗天宝赶忙上前行礼:“孩儿参见爹爹。”

    林云飞待了一会儿,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天宝,刚才我和锦廷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吧?”

    “倒是听了个大概。”

    “你说为何这些人就是不懂我的一片苦心呢?我不也是想为江湖人正名吗?让世人知道我们不是只会好勇斗狠,互相倾轧,也能做一番大事业,这样不好吗?”

    罗天宝闻听耐着性子说道:“爹爹您自然是志向远大,但正所谓人各有志,大师伯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他们不像咱们有兵有将,朝廷万一追究起来蜀山派即便门人众多也难免吃不了兜着走,何况蜀山门下和朝廷有交情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会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天宝你这孩子就是总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不过你说的也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为父我毕竟是蜀山派出身,总不能忘恩负义,对你大师伯他们就暂时先想法子搪塞应付,或许等咱们站稳脚跟他们的想法能有所转变。”

    “爹爹您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

    “嗯,听说你跟锦廷处的不错,有机会替我多跟他们解释解释,有些话我这个做长辈说起来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