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让禁卫军守住园门,不让老臣回去?”

    元文都一回到亭楼,便对杨侗厉声啧问。

    杨侗淡淡一笑,端起茶杯,自个自的饮着。

    “越王,你意欲为何?”

    皇甫无逸紧攥着双手,脸色铁青。

    杨侗漫不经心般放下茶杯,扫了一眼二人,道:“在本王宫中,没有人可以这样和我说话!你们胆敢以下犯上,禁卫军何在?”

    说到最后时,语气越趋疾利。

    纷纷杂杂的脚步声响起,一队禁卫军赶了进来,踏着整齐的步伐在亭前停住,齐齐半跪,领首之人道:“殿下有何吩咐。”

    皇甫无逸眼见杨侗如此阵势,不禁心胆俱裂,身子摇晃着后退二步,朝杨侗道:“越王,你,你想激起兵变?”

    元文都夷然不惧,与杨侗对视,道:“殿下,这就是你给老臣安排的吗?”

    杨侗站了起来,面容冷峻,看了场中六人一眼,道:“拿下皇甫无逸、元文都。”

    禁卫军首领道:“是。”

    即将手一挥,这队禁卫军随即冲了上去,将元文都和皇甫无逸拿住。

    皇甫无逸挣扎反抗,大声道:“越王,你想激起兵变吗?”

    元文都任由禁卫军拿住,道:“殿下,你当真是羽冀已丰,不将老臣等放在眼里?你可知东都若是少了老臣,大半政务就会荒废,军队也将失去指挥,百姓也会乱作一团,李贼在外,恐怕旦夕就会攻破东都,殿下,你年少不懂事,老臣不怪你,只要你开口认错,老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皇甫无逸骂道:“元文都,还假惺惺作什么,他杨侗要拿你的命,你还想着替他卖命?”

    这话顿时激怒了赵长文,他站起身子,勃然冲到皇甫无逸面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道:“真是反了,竟然对殿下如此不敬,你真是死有余辜!”

    皇甫无逸被禁卫军狠狠按住,朝赵长文吐了一口吐沫,道:“奴才,没有你说话的份。”

    赵长文冷不丁被他一口痰吐在身上,顿时大怒,挥掌又要再打皇甫无逸,杨侗道:“且住,打打骂骂,成何体统。”

    “皇甫无逸,你不知道自己都犯了什么罪吗?”

    皇甫无逸瞪了杨侗一眼,索性豁出去似的道:“杨侗小儿,本将军无罪,你妄拿重臣,必定破国亡族。”

    赵长文道:“你。”

    杨侗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也罢,我也懒得历数你的罪状,什么交结内宫,拥兵自重,意图不轨,本王也懒得跟你嚼舌,你死之后,这些罪状自然会公布天下,至于元文都,本王现在不会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东都,一切都是本王说了算,时值乱世,你那套治政方法根本无济无事,反而拥兵自重,威胁皇权,本王即日起解除你所有职务,由赵长文、郭文懿分领你的政务。”

    听完杨侗的话,元文都哈哈一笑,须发张扬,狂态毕露,大声道:“越王呀越王,你当真以为你就控制得了东都的局势?到时候全城大乱,百姓死伤全都是你的罪过。”

    杨侗冷声道:“你道我是那个毫无主见的杨侗吗?也不怕告诉你,皇城本王已经拿下,至于外城兵马,你觉得他们会听本王的诏令呢还是听你元文都的话?我告诉你们,此乃大隋,东都是也,我越王,乃是东都之主,亲王之尊,如今父皇尚在,天下也是姓杨,你等休想窃据重位,谋我大隋江山,禁卫军,将这二人押入天牢。”

    皇甫无逸一听,身子一软,顿时骂道:“杨侗小儿,你敢,只要本将军一声令下,即可攻破你这宫城。”

    杨侗早就看穿了他的软弱性子,对他道:“你傻了,老糊涂了,本王懒得跟你哆索,押下去。”

    禁卫军一齐动手,顿时将皇甫无逸和元文都拖了下去。

    元文都临被拖走前看了卢楚一眼,道:“下一位就轮到你了。”

    整个过程,卢楚和段达都是战战克克,不敢言语,此时此刻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心理。

    杨侗扫了一眼卢楚,道:“卿家勿须担心,这二人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乃是罪有因得,卿家一向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又怎么会降罪于你。”

    卢楚慌忙道:“臣谢殿下…厚爱。”

    杨侗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段达,道:“卿家……”

    段达不待杨侗说话,下跪拜道:“臣对殿下忠心不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侗哈哈一笑,看着这个马屁精,道:“好,希望你说得出,做得到。”

    又对赵长文、郭文懿道:“赵卿、郭卿,从此以后你二人分掌元文都政务,任何事情,都得向本王禀告处理,不得擅自作主,可明白?”

    赵长文、郭文懿忙道:“微臣明白。”

    杨侗点点头,一甩衣袖,道:“都散了吧,回家吧。”说罢,率先走出亭楼,返回宫殿。

    其实,杨侗本没有打算现在就将元文都怎么样,但就是不爽刚才他的态度,不将他投入狱中关上几天,这口气是消不了的。再者,皇甫无逸一除,他根本就不怕外城那些将领会怎么样,更何况外城将领也已经被他分化收用,元文都和皇甫无逸哪里料得到自己已经用雷霆手段控制了皇城和收笼了众多官员将领。

    杨侗返回殿中,小贵子迅速将情况详细报告,然后又道步兵总管刘孝元、李俭奉诏令将兵入城,与黄桃树、席辩一道迫降李虔安、李君义,此刻大局已定,皇城尽在禁卫军掌握之中。

    兵变二字,随着皇甫詹、宇文儒童、宇文温一死,杨虔安、李君义的投降,已经不存在了。

    杨侗点点头,派出内监接管皇城内各内部小城门,又让黄桃树镇守端门,杨虔安、李君义调守宣辉门、左太阳门,席辩擢升为左候卫将军,领原部兵马驻扎在端门前的左侯卫府。至于其他放下武器归营待候的原守兵,即刻编入禁卫军,归内宫管辖,暂交杨兴指挥。杨兴这个人很聪明,而且手段也有,若不是太监身,便是作一方官员也是绰绰有余,让他去整治原守兵问题不大。至于刘孝元、李俭,封为左右卫将军,归统禁卫,受杨侗直接调拔,领各自兵马驻于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