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布满乌云,低低的压下,不到一会儿,就有无数粗大的闪电,划破云层,带着恐怖的力量,狂劈而下。

    那闪电下方,一座巨大的山峰上,一个紫袍青年,傲然屹立,面上亦有凝重之色。

    这青年旁边,一只巨大美丽大鸟,拖着红,橙,黄,绿,青五色彩羽,正欢快的翱翔于天空。那恐怖的闪电如匹如练,狠狠劈下,眼看下一刻,就要劈在一人一鸟头上。

    咯咯!正这时,那盘旋于青年身边的五彩巨鸟,突然一声鸣叫,巨翅一展,聚时,一条五彩色光带一刷而出,迎向那空中劈来的巨大闪电。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巨大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闪电,被那五色彩带一刷,骤然消失无形。

    只是,下一刻,又有密密麻麻的闪电狂落而下。……远方,一座不起眼的崖石后方,宁平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这边,确切的说是那个紫袍青年,目光中满是羡慕嫉妒神色。

    “这是天劫,没想到,短短九百年,赵乾就修炼到了这边境界,他的机缘,当真令人神往……“

    宁平口中囔囔,神思一阵恍惚,似乎回到千余年前,那个小小的修仙门派小云宗之中。

    人的命运,好生奇妙,就算起点相同,结局也会天差地别。有些人的一生,注定轰轰烈烈,成就惊天动地,比如赵乾,有些人的生命,碌碌无为,究其一生,一无所成,比如宁平。

    想当年,他和赵乾,都只是这个小小的修仙门派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甚至可以说,那个时候,因为自己有个筑基期的奶奶帮衬,赵乾的修为,地位还不如他。

    修仙境界分为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此五个境界,乃是人界修仙的全部层次,故而被称为真仙五境。

    至于化神期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宁平就不得而知,因为就连化神期修仙者,在宁平记忆中,那也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传说中的化神期修士。

    而且这人,还是自己以前的同门师弟,宁平目中满满是不可置信。

    想当年,在小云宗之内,赵乾和宁平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情,在宁平的记忆力,那个时候,他已经是练气九层,而赵乾却只有练气四层的低劣修为。

    后来小云宗突逢大变,被迫解散,门人弟子各奔东西,谁也不会注意一个小小弟子的死活。不想相隔几百年,当宁平再次听说赵乾时,他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元婴期修士,而这次再次相遇,赵乾更是引发天象,那样子,显然已经突破元婴桎梏,成为宁平想都不敢想的化神期存在。而自己,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结丹修士。

    想到这些,宁平心中一阵苦笑,再次抬头看看那边,见那个方向,闪电越来越密,只如雨点般劈下。

    闪电下边,那五彩巨鸟刷出的五彩光带,也变得越来越弱,那些闪电,被刷过之后,便没有全部立刻消失,依然有大半,继续劈下。而下方的赵乾,早已放出了不少机关傀儡兽,布在周围,看那些傀儡的气势,居然全是强大的元婴期,甚至其中两只,更是恐怖得到了元婴后期的地步,那些剩余落下的雷电,被这些机关傀儡挡住大半,只余少数继续向赵乾打来,被赵乾头顶的一把血红巨伞挡下。

    “血罗伞!“

    宁平又是一声轻轻惊呼,只因为赵乾拿出的那把血红色巨伞,乃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他曾经在一家大型拍卖会见到过,当时这伞可是拍出了八百万灵石的天价。

    当初这血罗伞,可是让宁平垂涎不已,可惜宁平自己,身上所有灵石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万而已。而下一刻,更让宁平差点吐血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半空中的雷电越来越急,其间的恐怖力量越来越大,有越来越多的闪电,突破五彩光带的防御,劈下下方的赵乾,终于,在一声咔嚓的轻响后,那血罗伞瞬间四分五裂。

    而下方,赵乾却只是眉头轻轻一挑,接着就有十几件或刀,或剑,或斧,或锤的法宝被仍出,护在头顶。

    宁平看去,立刻失声,那里面的法宝,一件件皆是不凡,甚至其中几件,还在那血罗伞之上,此刻却被赵乾当垃圾一般仍出,不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件被天雷劈碎,却又有一件被补上,只不到盏茶功夫,就有三十几件被毁去。看得宁平即震惊又无语。

    本想着这天劫很快能过去,不想,竟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天上的乌云才慢慢收起一些。终于,最后一丝劫云,已经慢慢消散,天空中那种莫名的沉闷,压抑也慢慢散去。

    这是时再看那边,原本巨大的山峰,荡然无存,早已被劈成一个百十里巨大深谷,而赵乾的那五色巨鸟,此刻早已麟羽破乱,身上被击出一个个漆黑色血洞,没有了当初的光彩夺目。

    至于那些傀儡兽,早已一个个被毁去,只留下赵乾一人,孤零零在那,紫色衣袍上,多了几处窟窿眼儿,里面露出烧焦的血肉,再不复往日睥睨天下的荣光。

    不过,好在这天劫,终于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马上,他就可以通过接引神光,飞升灵界,到那更加玄奇,更加浩瀚的修仙界,继续他的传奇,直到飞升成仙。

    那一刻,赵乾那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意,他回头,看了宁平藏身的崖石一眼,随即回头,丝毫没有在意。他好像并没有认出宁平这个昔日小宗门的师兄,不过,就算认出来又能如何,他能以区区千年时光,就修炼到人界顶峰的存在,其间到过的地方紧直是宁平想都无法想象的广阔,经历的人和物又何止千千万万,那些人当中有些人无疑不是当今修仙界的顶级存在,他又哪里还会想起宁平这种小角色。

    呵呵,结丹期嘛,小拇指就能碾死的蝼蚁而已。度过了天劫,赵乾的内心中最后一块大石已去,心情无比畅快,也让宁平逃过一命,否则要是平常,他身边有这么个不知死活的蝼蚁窥视,赵乾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抹去。

    这是自信,强大的发自骨子里的自傲,而赵乾,也确实当得起这份自傲。

    那边的宁平,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在阎王爷那里走了一遭,他还自仰着头,如赵乾一般看着天空,看着那神圣的一刻,灵界和人界的大门打开,他心中万分期待,看一看那神秘的,只停留在传说中灵界。

    终于,在他们的等待着,天空中,一丝淡淡的清风拂过,随之而来的,那九天之上,就在赵乾的头顶。

    那片平静的天空,就连赵乾这个人界顶峰的存在,也没任何察觉的时刻,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那裂缝只有线条大小,成直线形,几乎看不见,只是,那线条却是金色,只如有一只金色画笔,在空中一画而过。是的,一画而过。

    因为那金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眨眼睛,就随画笔,消失不见。

    “这是……”赵乾的面部,一片苍白,目光呆呆看着半空中,随着那金色裂缝消失瞬间,突然多出来的一朵灰黑色劫云,他眼神中一片绝望。

    他的目光何等很辣,虽然没看出这劫云到底是什么,他却知道,这东西,不属于人间,一定与那金色裂缝有关。

    更令他心惊肉跳的是,他从这黑色云彩之中,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那种力量,比原先劫云的力量强上何止千万倍,直接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地步,此时此刻,就连他的元婴,竟开始莫名的战栗起来。

    化神期飞升天劫,竟恐怖如斯,难怪修仙界上万年来,几乎没有人飞升的传说,即便是如今修仙界第一人的赵乾,也不可能。

    逃!快点逃!

    赵乾此刻的心中,那原本的自信,荡然无存,他马上身形移动,准备逃离。只是来不及了,这片刻功夫,那半空中乌云早已缩成一团,黑漆漆格外恐怖,内里雷电攒动不止,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喀喇喇!一声异响,有小而大,小若蚊蝇,几不可闻,大若天堑,震人心肺,直入灵魂。

    就在那声响刹那,赵乾的身形,突然永远的定格了下来。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宁平体内,也发出一声咔咔的异响,继而大片大片的鲜血,配合着碎肉,从他体内溢出。

    宁平嗤嗤的还想喘气,却已经不可能,下一刻,他整个身体,都化为粉尘,这天劫最后一击,惊恐如斯。

    刹那,原地只留下一颗金灿灿的金丹,此真是宁平的精元。眼见身体破碎,宁平立刻心神一动,将金丹裹着元神,跳出体外。

    与普通练气,筑基不同,修为到了结丹之后,元神变得强大了许多,可以随时跳出体外,夺舍重生。当然,夺舍只能对于修为比自己低的修士,且,一生只能夺舍一次,至于第二次夺舍,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直接死去,这是修仙界铁一般的定律。

    万幸宁平没有夺舍过,此刻他保着元神和金丹不失,准备飞走。正这时,又是一声咔嚓异响,宁平的金丹,居然裂了开来,下一刻,还不等宁平惊呼,他的元神,居然业一点点开裂,瞬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灵魂深处。

    那一刻,在这刻骨的痛楚中,宁平的心,却突然平静了恍惚间,他居然回忆起了自己的一声,他自己本是资质平平,能够修炼到结丹期,当年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枚长寿果,平白得了五百年寿命,才靠着漫长时间的积累,侥幸突破到了结丹。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修为,在结丹期也是垫底的存在,功法一般不说,法宝更是可怜,只靠着多年积累,买了一把威力普通的飞剑法器。如今九百多年过去,他到修为却却无法有半丝进步,眼看寿元将近,他就来到了这个偏僻地方,本想着找个山洞,安静坐化,哪里成想,居然遇到了赵乾渡劫。

    本想看个热闹,无奈如今被殃及池鱼,随着元神上裂缝一点点如蛛网扩散,宁平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意识弥留的最后一刻,宁平突然听见又一声巨响,赵乾,居然在这一刻,自曝了。见此,宁平不由一阵怅然若失之余,又有丝丝的解脱,他心中突然间变得一片平静,安静的等待死亡。

    只是,就在这一刻,宁平突然看见,那半空中原本缩成一团的黑色劫云,不知何时,却来到他头顶,那黑色劫云上,居然有一个小洞,里面一片闪闪发光的金色。

    “这里面是什么?“

    宁平在这一刻,居然拼命将自己破碎的元神,挪进了那小洞里面。

    终于,他看到了那小洞里面的东西,下一刻,一阵巨大的喜悦从他心底产生,他飞快将整个灵魂挪了进去。

    就在宁平进入那小洞里面后,好似触动了什么禁忌一般,那劫云突然颤抖起来,瞬间劫云四分五裂,露出里面一条金灿灿的电弧,如流光般,飞快追着宁平的灵魂,向那小洞中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