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皇甫世煦瞪大了惑的眼睛,南宫家当年,难道还有什么人脱逃吗,也不对,即使真是南宫家的亲朋,也不可能知道玉鸣在京城,更不可能找到高府来,那来的,到底是谁?

    “姑娘昨晚梦,你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皇甫世煦继续追问道。

    “没有啊,姑娘昨晚服了药就说人很困,我便扶她躺下了,又怕她晚上起夜不方便,还留了一支台烛没灭,后来我封好炉灶,回来看过一下,那时她好像睡得很沉很安稳,气息平和,烧也早就退了,我想肯定没大碍了,这方回屋休息,可半夜里,隐约听到这屋似乎有姑娘的惊叫,等我跑过来,只听姑娘在喊什么〃不,不要〃之类,然后我见台烛灭了,才猜姑娘是梦颠。”

    皇甫世煦沉声不语,玉鸣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现在还无从猜测,但说不定十有都是和下午的客人有关,谁这么可恶,偏偏在玉鸣病刚见好转的时刻,又来害人?

    忽然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是太后?

    这一想,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哪里走露了消息,会被太后知晓了这处私所,自己可是半个字都没提过,郎宣、顾元,还是……对,还有个御医,御医?这种可能性太大了,如果是郎宣、顾元泄露的,早不早,迟不迟,不会恰好在如此混乱的时候,但御医……宫里那么多御医,太后又是怎么知道谁来过谁没来过?郎宣啊,是不是你做事太粗心大意了?

    倒霉的郎中终于被郎宣拎来,皇甫世煦一脸寒霜,什么话都没说,就等着看郎中如何自圆其说,郎中自然是吓得两腿筛糠,可郎宣却现皇上脸上的寒霜,似乎也是针对自己的,到底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事?郎宣心中感叹,古云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只是此时此刻,玉姑娘命在旦夕,他也就忍了忍,什么都没问。

    郎中诊了一下脉,满脸疑惑,望着皇甫世煦和郎宣,连声说,“奇怪,太奇怪了!”

    “奇怪?是你的医术不够精道奇怪,还是我这病人的病你治不了奇怪?”皇甫世煦憋着一肚子怒火,只差没作而已。

    “不,不,二位,听我说一句,这位姑娘前两天是寒毒入体,五内受侵,可是用了两天我地药之后,此刻从脉象来看,寒毒已去了大半了啊,只要再接着服用,完全好转也就是两三天的事,随即再辅以调理,身体会康健如前的,只是小医不明白,姑娘为何会有一股阴气凝滞在胸,导致气血不畅,脉象紊乱,四肢僵冷,人如假死。”

    “那有什么解法吗?”皇甫世煦见郎中说地不错。玉鸣正是假死状态。心中地怒火稍微减了减。只要老郎中有法子救转玉鸣。他也就忍了这三番五次地折腾。

    “法子也不是没有。但来地时候。小医正在给人瞧病。这位小哥不由分说。一把就将小医拖上马车。小医连行头都没准备齐。故而要救醒姑娘地话。还得请小哥跟我跑一趟。回我地医馆取些东西来”。那郎中不紧不慢道。

    “还要跑一趟。岂不是误事?你就不能立即施治。先把姑娘缓过气来再说?”皇甫世煦愤然而起。恨不得立即砍了这郎中。

    “不是小医想跑啊!”郎中一见形势不对。连忙解释道。“公子爷。不能用正确地法子对症施治。瞎忙活只能白白地耽误功夫。假如小哥肯驾车相送。快去快回。反倒能节约时间呐。小医保证。姑娘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便是……”

    “那就快去快回吧!”郎宣见皇上了怒。当即打断了郎中继续嗦拽起他回头对皇甫世煦道“爷。我们先去了?救娘要紧!”

    皇甫世煦怒瞪着双眼不吭声。眼看着郎宣他们再次离开高府。内心焦急如沸油煎炸。却偏偏又奈何不得。

    一去一回半个时辰过去,郎中带来不少瓶瓶罐罐,先将皇甫世煦和郎宣请出门外候着,自己则有条不紊的开始施治起来,郎宣累的半死,本以为能得到皇上夸赞两句,皇甫世煦却依旧寒着脸,面朝里间,静听着里间传出的,哪怕最细微的动静。

    “好了!”大约又是半个时辰,郎中地一声大叫,让屋外的两个人既惊且喜,半信半的推开屋门,却见玉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唯一和先前不同的,就是圆瞪着的,空洞的双目合上了。

    “这样就叫好了?”皇甫世煦极度不满,觉得自己似乎又遭到了一次愚弄。

    “姑娘气血已畅,不久便会清醒过来,不信,公子爷

    下病人地体温可有回暖?呼吸可有顺畅?脉象可有满头是汗,可还是镇静的答道。

    皇甫世煦狐地按照郎中的说法,一一试探,果然,手指虽然还是凉的,但已无冰冷僵硬的感觉,呼吸徐缓平静,脉象也似乎比先前有力的多。

    “那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此时地皇甫世煦已经不轻易相信郎中了,不亲眼见到玉鸣清醒,他是决计不肯放过郎中的。

    “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公子爷!”郎中边收拾东西,边回身看了两眼病人。

    “郎宣,老先生辛苦半天了,请老先生去院子里喝茶罢!”皇甫世煦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的口吻,让郎宣立即明白了,喝茶是假,皇上是要扣留住郎中。

    “是啊,老郎中,你这边请,在下早上多有冒犯,现在就当给你奉茶赔罪,好吧!”郎宣努力挤出一丝难看地笑意。

    “不成,小医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医馆里还有那么多病人在等着小医,二位地好意我心领了,就请二位容小医告辞回家,早点给人诊完病如何?”郎中其实心里也明白这茶不是那么好喝的,因而推谢了一番。

    “病人反正总也诊不完的,老郎中,已经耽搁这么久了,早一刻回迟一刻回还不都一样别客气,我们边喝茶边等病人醒过来不是更好么?”郎宣一把拉住老郎中,不由分说就将他的医箱给拽下来,放到一边。

    郎中无奈,自知今日病人不醒,自己是走不了了,只好哀叹着,跟了郎宣去到院子中。

    屋内再次只剩下皇甫世煦守在玉鸣身旁,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了一会儿,又一次不放心的测了测玉鸣的体温回暖没有,呼吸是不是有变,然后就坐在一旁,耐着性子,等玉鸣的人快快清醒。

    一是出于担忧,二则皇甫世煦太想知道,头天来的老太太,到底是不是太后。

    想起是太后的可能,皇甫世煦万分心痛,太后会不会将与自己争执而生的闷气转嫁到玉鸣头上,就算不作也不离十吧,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以自己对太后的了解,或许会比想象的更糟。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一声轻哼让皇甫世煦顿时惊觉的回过神来,“玉鸣,玉鸣你怎样了?感觉好点了吗?”皇甫世煦将手压在玉鸣的额头上,体温很正常。

    玉鸣微微睁开双眼:“我怎么了?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了?”皇甫世煦苦笑,“你快吓死我了,你呀,越是让你不准吓我,你就越是吓我,鸣儿,你知道吗,我一早上半个魂儿都丢了,到现在,这魂儿还没回来呢,你是真的没事了吗,告诉我,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玉鸣轻轻摇头,闭上眼睛凝思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头天生的一切,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虚弱的问道,“我是不是死了?还是魂游地府了一趟?”

    “嘘,别瞎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许你死,只要我在世上一天,就许!知道吗?”皇甫世煦故作严厉的说。

    玉鸣嘴角牵出一丝笑意,问,“不上朝吗,今儿没事了?”

    “傻瓜,这都什么时辰了,早下朝了,昨儿有事耽误了没来成,今儿一早赶来就被你给吓个半死,朕后悔的要命,若是昨儿不管不顾那些烦心的朝政,赶来陪你,或许就不会差点失去你了”,皇甫世煦拉起玉鸣的一只手,双掌合十的团在掌心,轻嗅着那指尖上弥绕的一缕清香。

    “你才傻呢!”玉鸣的声音极轻极细,显然大耗过度,“我和你的朝政相比,又算什么?”

    “不,鸣儿,你错了,在你生病之前,我还觉得你和朝政是我的左手和右手,哪一只手都不可失去,可今早,我忽然醒悟到,我宁可失去皇位,失去手足,甚至是自己的全部,也不能失去你!”皇甫世煦深情的说,“而就在刚才,能看见你再次睁开双眼,我已经幸福的想哭了。”

    玉鸣想笑,但终究没能笑出,“不会是因为我刚刚起死回生,特意安慰我的吧?”

    “怎么可能,我对你的心思究竟怎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皇甫世煦道,“我差点就恨不得杀了替你诊病的郎中呢,这不,他现在都还被我强行留在院中‘喝茶’,呵!”

    “快放了人家吧!”玉鸣喘息了几下,又道:“我好多了,真的,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