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玉鸣相信皇甫世煦不是故意要骗她,在京城的日子,玉鸣已经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当今的皇上就是为了躲婚才私自离宫的,谣言虽不可尽信,然而联想到皇甫世煦没有带任何护卫,一身落拓的来到百万庄,那躲婚的说法也绝不是空穴来

    他会怎样决定呢,回宫后,他和她就断了音信,一个人的选择会不会因为其他而改变?即使他对她的信诺出于一片真心?

    似乎自己并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她是身上背着盗银库案的罪责的南宫家的一员,洗刷不清的污点以及百万庄里的一介赌姬,无论从任何方面看,那一道深深的宫墙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那么她是该讨厌平昭池还是该回避?

    至少答应和平昭池见面就不是明智之举,玉鸣很清楚自己一念之差犯了错,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能完全置平昭池于不理,只见一回,就一回,应该不会有什么吧,玉鸣暗自下决心。

    傍晚柴竞匆匆归来,来回一个并不太好的消息,太仓银库最近果然将有税银入库,整个银库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再等时机?”玉鸣忧心地问道。

    柴竞摇摇头,“银两入库的前后三天之内的警戒都会格外强,过后就会稍解,可我们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引人怀疑,想等最佳时机是很难的,唯今之计,只能尽量想法减少挖掘所带来的震动与声响,却不能停工。”

    “我只觉得越来越惶恐!”玉鸣在椅子上坐下,手指紧紧的搅在一处,“好像我是在拿一辈子赌这一局,万一,万一被发现。万一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我们就完不久,你还有信心试这一把的,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忧心怯弱?出了什么事吗?”柴竞察觉玉鸣的神情不对,自从两天前她莫名其妙被撞伤了肩膀后,就一直有点神思恍惚的样

    玉鸣没说话,是啊,之前她也担心,也忧虑。但似乎并不太胆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玉鸣抬起头看着柴竞,“我在想,真的就没有更好地办法了么?”

    柴竞长叹,“我们不是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过了,才做出这个大胆决定的吗,要是真有更好的办法,一件手法并不算高明的黄金案。在五年前就该案破金还了。”

    玉鸣偏过头去,对着窗外残留的一缕斜阳的余辉,“我不明白,哥哥的案子太多疑点,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下狱,要是连同谋都没有,他又怎么搬运走那小山一样的黄金?”

    “当年刑部尚书俞则锐亲审你哥哥地案子。我和圣上也也知道此案必有同谋。可无论俞则锐怎么审。你哥哥都咬死是他一个人做下。和他人并无关连。你哥哥是驸马爷。圣上不忍对其用刑。又拿捏不出他同谋地证据。故而只得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何况南宫纥对自己犯案供认不讳。即使有同谋。也是次要案犯。当年地老皇上。皇甫世煦地爹皇甫严。盛怒之下又怕皇家尊严丧尽。只得秘密处决了你哥哥南宫纥。事后皇甫严亦懊悔。案件处理地太草率。然而为时已晚。百万两黄金再难寻回。更别提找到什么同谋了。”

    “你们就没有想过。如果是我哥哥地同谋转移走了黄金

    “当然想过!”柴竞在玉鸣地对面坐下。“第一所有守库银地官兵全部排查过。没有一个可疑人选。说明南宫纥即使有同谋。也是外面地人;其二。几百万两黄金。南宫纥宁死都不肯交出来。为什么?这本身就是疑点。宁死都要守住地秘密。能够轻易随便交待给外人吗?再者。有什么样地同谋。能将秘密守住五年而不露任何蛛丝马迹呢?即使一个两个人可以。三、五个可就难说金。就是三、五个人搬一夜也未必能搬空”。玉鸣默默颔首。“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迅速搬走库银。并且掩藏起来。”所以嘛。我们才要以当年南宫纥地角度去设计。去安排!”

    玉鸣往椅背上轻轻一靠。隐隐地。一种疼痛在心中蔓延开来。曾经转瞬间。自己就失去了所有。本来应该和平昭池一样地。读诗书。工女红。无风亦无浪地长大。拥有人人艳羡地显赫家世。出入侯门将相。结果只有孑晔只身带着她逃亡。虽然躲过了杀身之祸。却从此孤苦伶仃。背负天大地罪案。若说现在地自己和平昭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种截然不同地命运。都还可以打落牙吞到肚里地话。那对皇甫世煦。是不是也只有仰望地份儿?

    一直当做亲哥哥一样地孑晔。也可以在一夜间消失。摇身变成穆尔永祯。如黄鹤杳杳一去不复返。皇甫世煦。当今地圣上。在得悉真相地一天。又将是怎么对她?

    玉鸣不敢想象。未来几乎是残酷地。好不容易才从失去孑晔地悲伤沉郁中恢复过来。本以为能再遇到可以托付终生地人。平昭池地出现却实在刺激了玉鸣。她没有机会。冒着生死地危险所做出地努力。最好地结果也就是洗脱南宫家地罪孽。而不幸地话。则将变成哥哥一般。以蓄谋盗库银之罪被问斩。呵。到时候。自己是不是该求请皇甫世煦也赐一杯毒酒呢?

    柴竞没有说话,他在玉鸣地脸上看见了悲戚,这丫头到什么意外发生。

    方知栋一路风尘仆仆,顺利抵京,不过他并没有按昌乐王的要求,先去想法联络化名彭荒的皇甫月灵,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落宿后,方知栋就打问到了天牢在何处。

    出于谨慎,方知栋在天牢附近暗中观察了半天,直到有个牢头摸样的人出来后,他才拎着酒壶故意装作经过,并且“不小心”和对方撞了一下,把酒洒了对方一身。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你?”牢头双目一瞪,凶巴巴的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哎,牢头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呀,这酒洒了你一身,这可如何是好,小,小的给您擦擦吧?”方知栋拿衣袖直往牢头衣服上蹭。

    “滚,滚开啦”,牢头烦躁的推开方知栋,“该死,算我倒霉,一出门就碰上个醉汉。”

    方知栋被推开,不怒反笑嘻嘻道,“牢,牢头大哥,对不起,这样吧,小的做东,请牢头大哥再,再喝一壶怎么样,我,我跟牢头大哥可是一见有缘呐!”

    此时已经晌午,那牢头正是出门准备寻觅酒食的,猛丁听到有个傻帽要平白无故的请他,自然喜不自禁,好像拣到天大的便宜,“小哥儿,这可是你自己说要请的,不是我赖你啊?”

    “那自然,那自然,牢头大哥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会赖咱们小民百姓一顿酒菜钱呢,牢头大哥,你就当是给,给小的一个面子,让小的有个机会给牢头大哥陪不是吧!”

    牢头满意道,“那成,我下午还要当班,就这附近随便挑一家好了。”

    方知栋拉着牢头,几杯酒一落肚,很快就跟对方混熟,牢头告诉他,是个有女犯,单独关在最里面一间屋里,不过女犯的待遇,可不是普通囚犯可比的,每天有人打扫卫生不说,一日三顿,哪顿不是单独的专门饭食?

    “离这过去一百米转角,喏,就是那儿,看见了吧,再往前走四五家,有个醉乡菜馆,饭菜是又干净又便宜又可口,有人在醉乡菜馆付了年金,菜馆里的伙计天天来给牢里的姑娘送饭,啧啧,这姑娘有福啊,坐牢跟住客栈似的”,牢头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居然羡慕起犯人来。

    “那大哥知道那姑娘是何许人吗,是谁为姑娘付的菜馆年金?”

    “何许人我不清楚,上面押下来的犯人,我哪儿有资格问呐,只晓得她叫知芸,大概在宫里犯了什么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她自己又不肯说,反正宫里对她还挺好,菜馆的年金,就是一个叫郎宣的公公替她付的。”

    “噢,原来如此!”方知栋又敬了牢头一杯酒,“小的多嘴,敢问牢头大哥,这位姑她吗?”

    “没有,一直都没有”,牢头来者不拒,一饮而尽,“你说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模样也不赖,干嘛就非犯事呢,白白在牢里浪费了大好青春。”

    方知栋心往下沉,勉强耐着性子笑道,“是啊,牢狱之灾,甚是可悲可叹,不过你说宫里对她好,小的私下并不以为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被关在尽是男人的重刑犯中,可想她的日子有多难熬

    “,小兄弟,你这就是杞人忧天了,天牢之内,虽说十个有九个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刑犯,可也有男有女,男女的监舍是隔开的,像知芸姑娘,还有专门的女管狱去替她打扫清洗,日子过得比我都舒坦呢,唉,还是我们这些当差的难熬,一年到头都跟囚犯似的,蹲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