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竞叩谢圣主!”

    “快别这么说!”高士煦拉了柴竞重新入座,“柴竞啊,是朕应该感谢你才对,只是朕有点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朕出事,又是怎么寻到朕的?”

    “不瞒皇上,柴竞起先并不知皇上遇难,只是收到了怜牧的飞鸽传书,要在下见机相助。”

    “噢?又是怜牧?”高士煦沉吟道,“看来朕以前对他颇有偏见了些,那么你又是怎么找到朕的?”

    “在下和怜牧在京城之时,也算有些交情,曾经交给怜牧一包在下自己秘制的隐龙散,此散化水之后若撒在某样东西上,这件物品就会长久的染有隐龙散的香味,不过隐龙散的香味普通人是闻不到的,一定要用在下另外配制的隐龙香膏抹在鼻子周围,方可清晰闻到,若将物品在隐龙水中浸泡个三两日,则香味可长达数年之久不消,当时我对怜牧说,他危难之时,即可用此散,这样我就能及时赶到相助于他,没想到,这回还真派上了用场,我估计,一定是玉姑娘身上有什么东西浸泡过隐龙水,所以在下才能这么顺利的找到你们。”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个笨郎宣一进林子就迷了道,那远近荒坡野林甚密,地形又复杂,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寻到方向,更别说找人了,当时你出现,我还以为又是来刺杀我的。”“皇上,恕在下直言,您这次偷偷出宫,一没带护卫,二没有妥善的防范措施,实在属于鲁莽之举,有欠妥帖啊!”柴竞语有责怪。神色也十分凝重,“皇上您毕竟是一国之君,在权位尚还不稳之时轻率行事,难道就没有考虑后果的严重吗?”

    “咳咳,这个。这个嘛”,高士煦尴尬道,“我是皇上,可……柴竞。皇上也有难言之隐的。”

    “不过朕保证,下不为例!”高士煦又补充道,“以后朕一定尽力做到事事妥帖,各方周全。”

    柴竞冷眼瞧着皇上,最终无奈的叹气,“算了,不提也罢,此地虽偏僻。但并非绝对无人知晓,皇上就是在我这里也不宜久留,再说朝廷不可一日无主。我想等玉姑娘稍有好转,咱们就立刻启程回京吧。”

    “可……”高士煦看看躺在床上的玉鸣,“我也知道需尽快回京,然而我实在不能丢弃玉鸣不管,柴竞,即使玉鸣有所好转,能否送她和我一同进宫?在宫中,有太医调养。我想也不至于太差吧。”

    “不行!”柴竞断然拒绝。“她不适合跟皇上您回宫。”

    “为什么?”高士煦没料到柴竞拒绝地这么快。诧异道。“我是皇上。想带谁进宫就可带谁。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总之就是不行!”柴竞起身。“我累了。皇上。小民奔波了好几日。想先休息了!”

    高士煦地心顿时有些发凉。他不明白。为何柴竞不肯将玉鸣交给他。难道他喜欢一个平民女子真地有错?

    饶林子地药果然颇见奇效。服过两日之后。玉鸣从昏迷中醒来。望着陌生地木屋。以及守在床边地两个男人。玉鸣说地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高士煦望了一眼柴竞。“你还认得我么?鸣儿?”

    玉鸣点点头:“我怎么会不认得?可是。我们不是坠下陡崖了么?”

    “是啊!”高士煦拉着玉鸣地手。“你地头撞伤了。然后一直昏迷不醒。都快把我吓死了!”

    玉鸣笑了笑,“我这不是又好了么?”

    柴竞默默转身,准备离去,给两个年轻人以说说贴己话的空间,但玉鸣唤住了他,“你……我是不是见过你?”

    柴竞转过头,“见过,不止一次!”

    “是你帮着找回……”玉鸣不是很确定,因为当时送假地孑晔尸身回来的车夫,一顶大斗笠遮住了半边脸。

    “你们先聊,不可说太多的话,我去打点猎物,给姑娘熬汤补身!”柴竞打断了玉鸣的猜测,从墙壁上取下弓箭猎叉等物,离开了小木屋。

    玉鸣深思地看着柴竞的背影,然后问高士煦,“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高士煦爱怜地抚平玉鸣的秀发,“还好,几天而已!”

    于是高士煦将两人坠崖玉鸣昏迷后的一切,一一讲给玉鸣听,末了,高士煦说,“这次多亏了你的怜叔,不然我们俩可能就会永远葬身在那陡崖之下了。”

    玉鸣想了想道,“奇怪,怜叔究竟给了我什么东西是撒了隐龙水地?难道,难道是我们从八宝书阁上取走的《御赌呈祥》那本书么?”

    “极有可能啊,八宝书阁从来没人进去过,书又封在阁顶的檐角内,香味平时既不会散出来,也不容易褪去。”

    “难怪情况那么紧急,却还非要我们拿一本什么赌书,我当时就觉得好生奇怪,不过,这似也太麻烦了点,怜叔就没有更妥善地保存法么?”

    “呵,凡事哪有那么尽善尽全的?你怜叔能救我们一命就功莫大焉了,小细节我想不必吹毛求疵吧。”

    “也对!”玉鸣笑笑,“正好还给我拿本书解闷用呢!”

    高士煦失笑,“你呀,就是小心眼忒多,男人都算计不过你呢!”

    “我哪有!”玉鸣抗议道,“是你自己笨,而且还小肚鸡肠的记前仇!”

    “我和你有前仇吗?”高士煦笑着刮了一下玉鸣的小鼻子,“我和你有前缘倒是真的玉鸣的眼睛忽然瞪得大大的,神思带着一些忧伤,还有一点点茫然。

    “怎么了,鸣儿,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高士煦被玉鸣的神情吓了一跳,他已经受够了一次惊恐。受够了即将失去心爱人地那种撕心裂肺地疼痛。

    玉鸣别过脸去,歇了一口气,却转而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很安全了吧?”

    高士煦有些黯然。按柴竞的意思,安全也只是暂时地,玉鸣的好转,则预示着他们俩分离地时刻就要来临。可他却不忍心马上告诉刚刚清醒过来地玉鸣,“是啊,很安全,我可以安安心心,多陪你一阵了。”

    “傻瓜!”玉鸣实在比高士煦理智的多,“你是皇上,私自离宫本来就不是件好事,怎么能说安安心心的在这山中陪我呢。你得回宫,尽快回宫处理你的朝政,知道吗?”

    “鸣儿。我们先别说这个好吗?等你养好伤,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一起进京……”

    “我会进京地”,玉鸣给了高士煦一个深深若离的眼神,“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怎么样才算是时候?”高士煦纳闷,“为什么,你们都……”

    “我们?都?”

    “难道就因为我是天子。一件自己真心想做的事都不能做吗?”“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而是我……”玉鸣的话没说完。木屋外传来轻轻的响动。

    “是柴竞回来了!”高士煦拍拍玉鸣的手道,“算了。我不想和你争执,鸣儿,但我会去做,以行动让你相信我的真心,总有一天,你会愿意随我进宫的。”

    玉鸣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放手让高士煦出门去帮柴竞地忙。

    “打了一只山鸡”,柴竞手脚不停的忙碌着,“弄好之后熬山鸡肉粥,病人会康复的更快些。”

    “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饶林子!”高士煦长吁一口气,“替朕救回来朕最心爱地人。”

    柴竞停了停,埋首清理山鸡毛的他看不出在想什么,不过,在他重新开始动作起来时,他只说了句,“还得继续服药,饶林子说的。”

    高士煦笑了笑,他试探了一下,柴竞果然不甚愿意他和玉鸣有太多的瓜葛。

    “伤口基本已经愈合!”柴竞检查了一下玉鸣额上的伤势,从表面上看,额伤面积大但不是很深,结痂之后也没有化脓的现象,“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柴竞补充道,“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漂亮。”

    “没关系!”玉鸣淡淡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上次不也愈合得很好吗?”

    柴竞撩起玉鸣额发的手猛然收回,他盯着玉鸣,“你,你还记得上次?”

    玉鸣摇头,“柴叔,你说我们见过不止一次,那我上次受伤,也是受您所救吧?”

    柴竞退了一步,他从玉鸣地眼神中已经读懂了什么,回头望了望在门外帮忙收拾地高士煦,柴竞问:“你告诉他了么?”

    “还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柴叔,这件事牵累这么多,甚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不关你的事,你那时还小能够知道什么呢?”柴竞长叹,“这就是命,命中注定地东西,顺其自然吧,玉鸣。”

    玉鸣终于喝下一点浓香扑鼻的肉粥,高士煦分外欣喜,玉鸣能吃下东西,说明真地好了,只要将药箱里的小包药粉继续给玉鸣喂服,或许用不了两三日,玉鸣就能下地走动了。

    玉鸣看着高士煦忙里忙外,不仅学会了打水劈柴还能熬粥煮菜,分外惊奇,她将空碗递给高士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干了,能干的都不像一个皇上了,呵。”

    “谁说能干就不是皇上?”高士煦满意地自夸道,“我只是怕我太能干,会端掉那些御厨的饭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