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说到这个,凌飞兄啊,小弟还真得感谢你,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玩的地方,让小弟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可惜,藩王府不能长久无人主事,只怕小弟想留,都留不下几天了,刚才,小弟又接到王府主簿的信函,催小弟回恒安定夺诸事呢,唉。】”

    “噢?呵呵,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王弟亲自回恒安定夺呢,交由主簿处置不就行了么,好不容易忙中偷闲来玩这么一回,王弟又要来去匆匆了么?”皇甫凌飞听得皇甫钰想走,心中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惋惜。

    高兴的是讨厌的家伙从眼前消失,自己终于可以舒心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惋惜的是,短短半月,无论怎样诱劝,也只是让皇甫钰的半只脚踏入套中,离收网之机还为时过早,假如皇甫钰执意要离去,以后他还会往这个窟窿里跳吗。

    “?,你以为我想走么,偏偏就有些事,说重要不重要的,恒安王府的主要官吏多半都是父王在时的旧臣,为人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不说,稍微拿捏不准都要左请示右商议,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干那种卸磨杀驴的事吧?”皇甫钰一脸的无奈,也分不出是真是假。

    皇甫凌飞假意道,“我就说嘛,王弟精明干练,才离开了这些时日,属地就已经迫切盼求王弟归府了,像为兄,若不是朝廷限制藩王不得随意离开属地,我便是走个一年半载也无甚大事找我的。”

    “凌飞兄过谦了,小弟刚刚还在想,此次入京,小弟向朝廷申报的滞留时间为月旬,眨眼间,约摸也就剩十日了,不知凌飞兄申报的是多久,如果为期不远,不如我兄弟二人同去同归?”

    “呃,本王申报的时日稍微要宽松些,因为本王已有大约九年没离开顺安属地了,故而这次先就想到要各处走走,只要在三月底之前回到顺安即可。”

    皇甫钰显出失望的表情,“那这样的话,就只有小弟一人先行上路了?哎呀,还是凌飞兄事事抢尽先机,小弟失算,失算也!”

    “这个嘛,呵,王弟长时间待在藩属,难道就不觉得闷么?”

    “闷呀,当然闷,不过难道朝廷不准随意离开,凌飞兄就真的老老实实蹲着?”

    “你是说……”

    “哈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呀!”

    皇甫凌飞频频点头,“不可言传,不可言传!”

    百万庄的地界属于朝廷而非任何一个藩王,所以皇甫凌飞特意试探恒安王的意思,本来藩王微服私下出藩也是不允许的,但规矩从来都是做给人看的,何况朝廷力微势薄的情况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位藩王正心领神会哈哈大笑间,门外忽然传来通报,“二位公子,百万庄的玉小姐到了!”

    “请进!”

    “快请进!”

    顺安王和恒安王几乎异口同声。

    一袭粉裙绯绒袄的玉鸣应声而入,平常里习惯素面朝天的玉鸣,偶尔略施粉黛倒让她多了一份成熟的妩媚,尽管身材稍逊单薄了些,但却也衬显出了少女初长成的玲珑有致。

    “小女玉鸣给二位公子请安了,不知二位公子今日想玩些什么呢?”玉鸣微微含笑,不卑不亢,云淡风轻。

    恒安王刚想迎前,目光却落在了玉鸣身后,为什么每次都有这个冷漠的少年随在玉鸣左右?

    虽说赌庄有赌庄的规矩,但谁碰上这少年的眼神都不免扫兴,那一张脸的五官精致绝伦无可挑剔,可喜怒哀乐在这张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是说不出的冰冷,如果你将他当成万年冰雕也还勉强能容忍,偏偏总觉得少年不动声色的目光落在身上如芒刺在背,待人回目迎向他时,会发现那漆黑的瞳仁如不见底的深渊,吸人旋跌,并莫名恐惧。

    “玩什么都行,愿随玉小姐的意,只是……在下能不能央求玉小姐单独陪我们玩几局?我想在偌大的百万庄,也没人敢对玉小姐造次吧,何况我们已滞留半月有余,什么样的品性,玉小姐多少应该了解一些,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么?”皇甫钰竭力不看冷漠的少年,也许这些话会让少年恨他的,可不成他一个堂堂的王爷,还要看无名少年的脸色?

    玉鸣怔了怔,很快明白皇甫钰指的是孑晔,于是便回头对孑晔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

    孑晔的眼珠不动,死死地盯紧皇甫钰,人也不动半步,玉鸣只得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又说,“听见没?去吧,嗯?我没事的!”

    孑晔没有说话,但终于一步步退出,并在门外站定,玉鸣抱歉地回头一笑,在孑晔的面前关上了屋门,“现在满意了么,二位公子?”

    皇甫钰和皇甫凌飞都定定的,总觉得那少年的眼神还能穿透房门看进来似的,皇甫凌飞尴尬地笑笑,“认识玉小姐半月,都还不晓得那位孑晔是小姐何人,冒昧相问,小姐不会见怪吧?”

    “不会呀”,玉鸣轻巧地绕过桌子,“他是我哥哥。”

    “原来如此”,皇甫凌飞和皇甫钰同时放松下来,“令兄似乎有点特别啊?”

    “特别?不知二位公子指什么?”

    “就是……”皇甫凌飞不知如何表述那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又怕引得玉鸣不高兴。

    “就是与贵庄有些格格不入,过于桀骜不驯了点,对吧,凌飞兄?”皇甫钰替皇甫凌飞接下话题。

    “对,对,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同玉小姐相处甚欢,但是令兄却似对我们颇有成见?”皇甫凌飞心想,原来皇甫钰和自己是一样的非常不舒服啊,世间的事总难兼全,如此可人的女子,偏偏就有那么古怪兄长。

    “是么?呵,我想二位公子误会了,孑晔哥哥面冷心热,却是个很温和的好人呢!”玉鸣不想多惹麻烦,因此随口替孑晔辩解道。

    “好了好了,我们是特意请玉小姐来陪我们赌几局的,就不要让玉小姐为难了嘛”,皇甫钰笑着对皇甫凌飞道,“玉小姐肯给几分薄面,你我就算荣幸之至不虚此行了啊!”

    “那当然,那当然!”皇甫凌飞连声相应,暗恼皇甫钰什么话都说尽了,结果还是他当好人,自己作歹。

    “那么,我们玩什么好呢?”玉鸣半沉吟道,“基本上百万庄所开设的,二位都已经玩过,且输赢之间,铜臭气太重,挥金如土虽有大丈夫气度,然而沉湎其中,终究有伤声誉,不如这样吧,我们今日只取一种开心的小把戏玩玩如何,不但可以三人同时进行,还不必令人输到眼珠赤红。”

    “哈,玉小姐,在下虽还从未尝试过眼珠赤红,可在下对玉小姐所说的小把戏亦颇有兴趣,嗯,让在下猜猜,到底会是什么呢?”皇甫钰摇晃着脑袋,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玉鸣含笑不语,皇甫凌飞则鄙夷地看着这位堂弟,显摆什么呀,好像就他精于玩乐似的。

    “我想到了!”皇甫钰一拍桌子道,“就是不知道猜的对不对,玉小姐要和我们玩的,是否是升官图?”

    “钰公子真聪明!”玉鸣不失时机地赞了一下皇甫钰,“不过钰公子只猜对了一半,不是升官图,而是类似于升官图的金风玉露图,由小女亲手所制,二位公子可有兴趣?”

    “金风玉露图?”皇甫钰诧异道,“我只知百万庄的金风玉露楼,难道玉小姐所制之图跟这三栋悬廊相连的楼宇有关?”

    “不错,构想自然是来自金风玉露楼,然则钰公子若以三座楼宇的建制来玩的话,只怕要四处碰壁呢,整图皆绘以回形走廊,层层环绕,在如迷宫一般的回廊里,只有一条是正确通往上层楼宅的路,其他要么是此路不通,倒回原点,要么就是受到各种惩罚,譬如停走一局等等,嗯,详情二位公子一看图中注解就会明白的”,玉鸣耐心地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