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金云飞不紧不慢地出门,走出江南宾馆,在大街上狂荡起来。

    走着走着,想到了一个问题,金云飞在路边停下,从包里掏出钢笔和记事本,在本子的四个空白页上,分别写下三种中药名和剂量。

    傻瓜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金云飞心想,自己差点就当了傻瓜。

    果然,分开买药大有好处。

    第一家药店,卖药的是个老头,老头对着三种药看了老半天,但还是把药卖给了金云飞。

    老头一定是个行家,金云飞心里明白,只是还缺几味药,老头不好说什么。

    再说这三种中药,凑在一起,按照剂量,绝对吃不死人。

    第二家药店,站柜台的是个年轻人,应该是刚从学校里出来,一边枰药,一边侃侃而谈,介绍三种药的好处,恨不得当美食介绍。

    第三家药店,卖药的是个中年妇女,警惕性颇高,也很内行似的,对着三种药名瞅了老半天,就是不肯卖。

    金云飞耐心等待。

    “小伙子,你这药不齐啊。”

    金云飞陪起笑脸,点头哈腰,“这位大姐同志,是我姐让我买的,我不知道啊。”

    “你姐是干什么的?”

    “赤脚医生,以前是赤脚医生。”

    “嗯,差了几味药,剂量也猛了点,这应该是治内分泌失调的。”

    “大姐,您一定是个行家,大行家,跟我家说得一点不差。我姐说,那几味药家里还有,能省就省着点。”

    一口一个大姐,大姐笑了,“小同志,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哦。”

    “知道,知道,谢谢大姐提醒。唉,也是没法子,我姐是个回城知青,现在又是下岗工人,我姐夫又成了地下工作者,家里没钱,能省就省点吧。”

    “地下工作者?”

    “烧成了灰,埋在了土里,可不就是地下工作者么。”

    大姐想笑,觉得不合适,马上又忍住,打量着金云飞道:“可是,小伙子,看你的打扮,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嘛。”

    金云飞这才知道,什么叫百密一疏,钱多人傻,穿一身名牌,上下里外加在一起,没有两万也有一万,怎么看也是个老板,又怎么可能有个穷姐姐呢。

    “唉,大姐有所不知,我也是个打工仔,我这身行头,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大姐信了金云飞的话,反正挺热情,反复交待用药的注意事项,就差让金云飞背下来了,才把药交给金云飞。

    省城人民真热情啊,金云飞边走边想。

    在第四家药店,倒很顺利,因为这三种药凑在一起,加点其他就是解药,是治疗皮肤搔痒症的,对人没有任何副作用。

    买好了药,还得研制,金云飞躲起来,一个人悄悄的干活。

    这是两次的药,一半倒入饮水器上的桶装水里,摇了摇,闻了闻,果然是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的。

    另一半藏起来备用。

    准备定当,金云飞坐下来,靠着沙发背看书,新华书店那边,好说歹说的,还主动负担运费把书送到宾馆,金云飞不好意思不买。

    四个女人到了饭点还不见踪影。

    金云飞下楼吃饭。

    这顿晚饭,金云飞在路边摊上吃,省城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不仅风景优美,特色小吃也是丰富多彩,金云飞不想错过。

    吃饱了,又在街上瞎转,金云飞差点迷路,又不想乘出租车,好不容易回到江南宾馆,已是晚上七点半多。

    金云飞上楼,走到“总统套房”门口,突然想起,这里的服务员应该来主动替他开门的。

    漂亮可爱的服务员哪去了?

    服务台有点乱,金云飞顿觉不妙,有不速之客光临这一楼层。

    金云飞迅速冷静,打开服务台的几个抽屉。除了几张纸几本旅游指南,什么也没有,更没有金云飞希望看到的钥匙。

    报警?好像早了点。金云飞眼前一亮,看到抽屉的角落里,有一个女人用的铁丝发卡。

    没法子,只好做一次“入室弟子”了。

    拿着发卡,金云飞轻手轻脚,走过自己的房门口,再绕过珍妮住的房间,来到闫妮妮住的房间门前。

    金云飞知道,进了闫妮妮的房间,通过暗门,能到达“总统套房”的卧室。

    拿发卡开锁,金云飞试过,幸亏不是什么电子锁,难不住心灵手巧的他。

    进了自己住的卧室,金云飞悄没声息地来到通往客厅的门边。

    门虚掩着,金云飞伸出右手食指,掰开一条缝,再趴着门缝往客厅窥探。

    果然有三个不速之客。

    都是外国男人,高大威猛,两个坐在单人沙发上,一个躺靠在双人沙发上。

    三个外国人的脚边,都放着家伙,一个是刀,砍西瓜刀用的,另两个都是铁棍,长有七八十公分,粗有二三公分。

    金云飞明白,他们是来报仇的,为新华书店那两个洋小偷而来。

    仨家伙不简单,都不说话,其中一个面冲门的方向,警惕性很高。

    他们在喝水。

    他们在喝水?金云飞急忙斜眼张望,顿时哭笑不得。

    满满的桶装水,他精心为四个娘们准备的,竟被三个不速之客喝了四分之一。

    金云飞马上咧着嘴乐了,歪打正着,歪打正着啊。

    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喝药水,帝国主义的侵略者,对不起了,是你们主动撞上我的枪口的。

    金云飞回身寻找“武器”,没有乘手的家伙,急中生智,只有皮单。

    三条皮单足矣。

    拿着皮单回到门边,两条挂在衣架上,手里拿着一条,金云飞深呼吸,再拿手指弹门。

    门有响动惊醒人。

    脚步声,再有人推门。

    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皮单蒙住一个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皮单打结,再猛地出拳,狠狠地砸在来人的腹部。

    咣当一声,铁棍落地。

    扑通一声,来人栽倒在地。

    外国强盗,忒不经打,金云飞一边再拿一条皮单,一边心想,当年抗日战争,要是我恰好参加,肯定能当抗日英雄。

    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正感叹时,又有一个朝门冲来。

    一回生,二回熟,金云飞如法炮制。

    但金云飞忘了,这个家伙拿着西瓜刀,虽然胶袋被被单蒙住,但手里的西瓜刀,仍然朝他的方向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