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的力量,实际是极为霸道的。

    因为净化等于排斥与湮灭,甚至还有可能附加同化。

    利用排斥,排出体内的异种力量。

    再使用湮灭与同化,将无法排出的力量,要么进行湮灭,要么进行同化。

    最终达成净化的目的。

    只是相对来说,排斥最强最霸道,其次为湮灭,同化最少。

    正因为同化能够获取的力量最少,所以净化的过程,很难得到补益。

    因此,无论是哪一种的净化模式,其维持的时间都极为短暂。

    只要净化达成,净化就迅速的完结。

    但毋庸置疑,无论是哪一种净化方式,都是纯粹而又霸道的。

    圣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极端的霸道,极端的纯粹,极端的排斥一切非圣光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圣光的力量如此强大,却又最终落寞的原因。

    从根本上来说,圣光其实就是一种变异的净化之力!

    只是比一般的净化更霸道、更无理、更无法维持长久。

    落寞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天元噬魂剑散发的金色光辉,虽没有乳白色的圣光霸道,却依然带有圣光的属性。

    净化的力量,劈头盖脸的向着白发老者的身上汹涌而去。

    已经堕落的白发老者,哪里能够承受这般威能,当场就如蜡烛一般开始融化了。

    这种血肉融化的模式太过诡异、恶心,房小明也不由皱眉松手。

    他手虽松开,但他身后的天元噬魂剑却依然金光灿灿,净化的光仍然毫无收敛的照射在白发老者的身上。

    【不!!】

    【命河在上!你不应该存在!】

    【这不可能!!】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在命河之中的影!?】

    【仙人也会有影,而你什么也没有,这不正常,这不符合常理。】

    【需要修正!需要抹灭!唯有顺从命河的轨迹,才是真理!】

    【你……不……不应该存在……】

    【咕……咕……好热……命河的力量在消散?……在被排斥……在被瓦解……甚至在被同化?】

    【这……这是净化?】

    【怎……怎么可能?】

    【命河的力量不可能被净化……这是属于元仙的至高力量……】

    【吾等从命河中来,最终还会归于命河中去,本就与命河一体,又怎么可能改变、触碰、乃至净化命河的力量?】

    【除非你真的不属于命河……】

    【来自命河之外的存在啊……你……你到底是谁?】

    在不断融化的白发老者,发出一阵阵的刺耳鸣音,在简短而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中,传递着断断续续的信息。

    由于掺杂的命河污染太过浓烈,周围的人,没谁能真正听懂其中的意思。

    姜一森在这尖锐而又可怖的声音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不断融化的白发老者。

    此时,他就是再对岁河殿的人看不顺眼,也不由心有震动,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悲悯之感。

    可还没等他悲悯太多,那尖锐的声音犹如无穷无尽的浪潮,狠狠的扑打在他的心灵上,让他不由向后退了又退,脸色一片惨白,一种恶心感从胃部上涌,一下就冲淡了那种脆弱不堪的同情心,同时也隐约听明白了尖锐鸣音中的短短一句【¥##……不……不应该存在……¥!#】

    剩下的全部都是杂音,让他不得不捂住了耳朵,虽然这根本没什么用处。

    他还算好的,起码能够站住,也没退太远。

    云氏姐弟就没那么幸运,即便有房小明在他们身前挡住,在这刺耳的鸣音中也不由眼前一黑,一下就昏迷了过去。

    远处停靠的船舶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受控制的开始跌倒,呼啦啦倒了一大片。

    倒下的人多为少男少女,刚刚倒下,脸色就变得铁青一片,鼻腔就流下血来。

    反倒是一直站在白发老者边上的八大中人,反应够快,在白发老者发出鸣音之前,就本能的向后一退再退,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元毒之语……元毒浸入骨髓……白金喜彻底完了……”待到鸣音消失,姜一森才松开捂住耳朵的手,身体微微颤抖,轻声说道。

    说完他转身看向房小明,微微欠身,“抱歉前辈,事情弄成这样,让您见笑了。”

    尽管姜一森明白,白金喜的变化与房小明脱不开干系,可这有如何,一名念法师与一名半仙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巨大了,简直巨大到无法逾越的程度。

    更不要说,被丢到这边充当接引执事的,都是些被宗门半放弃了的外门弟子。

    想让宗门为一名弃子与半仙怼上?

    且不说白金喜是元毒爆发,被污染丢失自我,必死无疑,死因其实与他人并无太大干系,最多也就是加速了死亡的过程。

    就算他不是因为元毒而死,是因为怼上半仙而亡,宗门也不可能为其出手。

    不是宗门无情无义,而是事情的前后因果旁人全都看在眼中,宗门根本没有出手的理由。

    “又是一个因为元毒爆发而挂掉的……”

    “早就已经习惯了……呵……我们这些人,最终的结果其实不都是这样吗?”

    “我呸!你想这么死,老娘可不愿意,我还想多活几年。”

    短暂的沉寂过后,周围的人开始说话,只是说了没两句,却又都沉默了。

    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或许是因为兔死狐悲,又或许是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无话可说。

    “这很常见?”房小明看向变成一滩肉泥的白发老者,轻声问道。

    姜一森脸抽抽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恐惧,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从这种茫然中清醒过来,半响才回答道,“我们这些人……上不上下不下……最终只能被宗门丢出来……”

    “我们这些人……心灵有缺,难得圆满……”

    “不是执念太深,就是恐惧太盛,也许资质不错,但可惜……”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头脑里面想的东西,总是太过扭曲,难有心静。”

    他有些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没什么波动,就好像对此已经彻底麻木。

    “我们这些人……是被放弃的人啊……”

    “自己的心都过不了,自己都将自己放弃了……也怪不得宗门吧……”

    说着说着他又笑了,只是那笑容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