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副县长对于这样的介绍,也是点点头,而身边的这些人则是开始各自记录着,而拿着匣子的人,则是对着各处比划着,让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似乎是看出了白的疑惑,便走到白的身边悄悄的说道,‘这个是照相机,是专门为了记录图像用的。’

    听了杨的解释之后,白反而是更加惊讶了。因为杨对于照相机还是认识的,只不过老式的照相机在照相馆里面,个体都是非常大的。根本无法想象现在手里面比半导体收音机还要小的匣子竟然是照相机。

    而比量了非常久之后,这个拿着照相机的同志似乎是才找好了角度,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完之后,冯副县长便示意白去工地里面。白便直接当起了向导,沿着河堤边坡下到了二滩里面,直接带着人们来到了围堰上面。而这个围堰附近因为宽度的问题,自然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上来了,并且因为人工排水的原因,人们也很难去到蓄水坑附近,只能稍微远一点的观看蓄水坑当中的情况了。

    而在河道的对面,刚才提前走的那些人,已经在河对岸等着了。

    但蓄水坑里面的景象,白真的是看了都要摇头的景象。刘书记站在队伍最靠近领导的这边,而之后的社员们,分成了两排的,有节奏的用手里的容器向着外面舀水。而整个舀水的节奏,却也是非常稳定的,全部都在刘书记一个人身上掌握着。

    刘书记喊一,前排的人就把水向外泼出去,而后排的人则是俯下身子,在坑里面蓄水。而刘书记喊二的时候,后排的人向外泼水,而前排的人要提前俯下身子。

    人们站在淹没到膝盖的水里面的,其实离着外面的围堰高差有差不多将近五米的高差。就是力量足够的话,这个水也并不是那么听话的。所以站在前排的人总有一定的情况会被水淋到。而这个水混合着泥巴,让每个人身上都成为了泥水色了。

    并且就是后排泼水的人,其实也很难把水完全的泼到外面,毕竟这个落差有五米,加上要给人施展的空间,离着围堰的边距离大概有两米的样子。其实后排有很多的水都会重新流回蓄水池当中。而围堰上面也是变得泥泞不堪。

    也许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每个人都光着上半身在干着这个活。而这个天气里面光着膀子干活,白是真的不敢想象。可就是这样的情况,刘书记这些人身上,竟然肉眼可见的有一层微微的白气出现。这大概是因为身上的热汗与外面的冷空气接触而产生的情况。

    这种情况让白真的是对于刘书记有些佩服的。当然白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在这个蓄水坑里面的人,其实也就是公社里面少数的精英派了。这些人正处在壮年,而身上的肌肉也说明了这些人在公社里面干活的时候就是精英。

    就这样站在河边看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冯副县长开始讲话了,‘各位记者们,为了国家的工程,我们的同志们在这样的天气当中,用自己的热情来抵消天气的寒冷,用自己的力量来抵御困难的工作条件。没有机械,就用人力也要完成整个工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而就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有这么多的人正在一直努力的工作,却有人还想要搞一些歪的邪的。我们对于这些人的惩治有错误么。今天这些人也要跟社员们一起尝试一下这样的工作,到底是有多么大的困难。大家欢迎么。’

    周围的记者们纷纷跟着鼓掌,而白也是跟着鼓起掌来。

    基坑里面的人似乎是什么也没听到,依旧按照节奏,向外泼水。而冯副县长则是靠近了一些,对着下面的刘书记喊道,‘同志,先休息休息吧,你们辛苦了。’

    刘书记又喊了一轮,才将这个手里的工具放下,‘谢谢领导关心,我们还不累。’

    冯副县长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但还是说道,‘你们的热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也要让这些后进分子接收一下先进的劳动教育。你们先上来指导一下他们,等他们干完之后,我们还要你们给评价一下他们这个劳动能力到底行不行呢。’

    这刘书记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才有些不舍的将工具放在蓄水坑里面,每个人都借着稍微清澈的水,涮洗了一把,才从坑里面出去了。而之后对面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听谁指挥,一点点的慢慢的沿着刘书记公社的人走的路向着这个泥水里面走去了。

    每个人都没什么生气,但也是如同机械一般的拿起顺手的工具,就这么直接向外淘水了。

    所有的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动作,水能不能够从坑里面淘出去,都没人在意。而每个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动作,根本也不在乎身边的人。

    刚才整齐的工作景象,被拍成了照片。可现在这个样子,这些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深深的厌恶,全部都围到了冯副县长的身边,等待着下一次的安排。而冯副县长却先是对基坑蓄水坑里面的这些人说道,‘你们一定要抓紧干,你们不是自诩脑子好用么,我也不给你们设置太高的目标,也不限制你们的方法。但只要是水不抽干,这个饭你们也就别吃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听着下一步冯副县长有什么安排。但这个时候白却想到了一个问题,便走过去问道,‘冯副县长,这马上到中午的时候,午饭只能吃忆苦思甜饭了。正常的伙食我们这个指挥部没做,有没有问题?’

    冯副县长脸上稍微有了一丝不自然,眼睛也看向了杨,似乎是带着疑问。而这时候还不等杨出口解释,白立刻就说道,‘如果冯副县长不介意与百姓们一起吃饭的话,那么其他公社的伙房依旧是正常的伙食。这个忆苦思甜饭,也算是我们单位内部的一个活动了,所以这个事情吧,冯副县长没必要跟着我们这里一起做这个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