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冬日朦胧夜色,江虹带夏冰冰回到辰州铁路乘警支队,完成本趟交班工作。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楼上仍有几间办公室亮着灯。吴方的办公室黑乎乎的,停在院子里的那辆黑色轿车已经不见,说明他又带着商川去蓝燕ktv附近蹲点了。

    冯凯还在郑州办案,听说遇到了硬骨头,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两人拉着各自的乘务包走向门口,夏冰冰问:“师兄,今晚吴支没叫我蹲点吗?”

    江虹反问:“你想去吗?”

    夏冰冰很爽快:“当然,我想等巴仔的消息,看他是怎么动手的?”

    江虹明白她不仅想等待巴仔结果,更想跟商川在一起,等待蓝燕深夜关门,他们结束蹲点以后一起回家。但是跑了一天的车,人很疲乏,不能透支身体,必须学会养精蓄锐,便说:“巴仔什么时候动手没人知道,否则他以前白干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过来加班。”

    夏冰冰有一点担心:“你说巴仔会失手么?”

    江虹笑了:“巴仔以前混迹江湖多年,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他肯定知道那个食盒有一个什么机关。我俩看不明白,他一看就明白,所以师傅就派他去,干这个事他最在行,你别庸人自扰。”

    夏冰冰脸红了:“但愿如此,否则我们前功尽弃。”

    可能是听见了他俩讲话,二楼,张志伟支队长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安冉政委跟着出来。两人在走廊上站定,露出笑容:“黑子,冰冰,一路辛苦。”

    “张支,政委,你们两个一块值班?”江虹和夏冰冰停下脚步,疑惑的问。

    “我们商量一点事情,还没下班。”安冉政委笑呵呵的。

    “黑子,冰冰,最近工作生活有什么困难吗?”张支关切问道。

    “领导放心,一切都好。”

    “那好,有事就说。你们跟着老虎经常加班加点,注意休息,保重身体。”

    “谢谢领导!那我们回家了。”江虹和夏冰冰挥手致意,走出乘警支队大门。

    “师兄,张支和政委知道了?”

    “听话听音,他俩可能知道我们身负秘密使命,但不知道猎狼计划。他俩是老警察,又是领导干部,还会不懂这个规矩?”

    “我想也是,那我走了,明天再见。”夏冰冰道了声晚安,拉着她的乘务包走向远处地铁口,消失在了灯红酒绿的夜幕里。

    江虹拉着自己的乘务包独自回家,远远路过了蓝燕ktv,看见门口的人进进出出,生意兴隆。迎宾小姐万雅慧和汤莹莹穿着漂亮的旗袍,披着中国红的绣花软袄,在冷风中迎来送往,笑靥如花。约50米外,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第一道停车线,车内熄灯。

    多好的蓝燕啊!如今危机四伏,朝不保夕。高阳这个家伙怎么想的?好好守着这个辰州最高档的私营娱乐餐饮企业,他的日子该多好过?不惜一切急于发财进中国富豪榜,竟然敢去涉毒,结果落入魔窟走上绝路,欲罢不能。他这是咎由自取吗?也许是吧!能怪谁呢?

    此刻也不知道巴仔怎么样了?虽然自己很看好他,因为他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个任务非常艰巨。毕竟蓝燕里面人多眼杂,他想浑水摸鱼,从一个食盒里取走白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他要掌握食盒动态。厉木和阮玉娴下车以后直接去了蓝燕,从出站口走到蓝燕ktv只要10分钟,很近。那时巴仔早已上班,就在酒柜吧台里面,如果厉木和阮玉娴从正门走进去,巴仔就能看见。但是,如果他们进了后门厨房,巴仔就没辙了,他要找借口溜出来,寻找食盒下手。这个很难,因为食盒一旦进了蓝燕,肯定藏于不为人知暗处,等待猪头一伙过来交易。

    猪头一伙什么时候来呢?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其次,他的行动不能被人发现。一旦被人察觉,不管成功与否,巴仔今晚必须撤出蓝燕,不再进去。目前,巴仔卧底蓝燕ktv里非常重要,他有不可替代作用。毕竟他在里面潜伏一个多月,熟门熟路,人头清楚。比如这次提取楚蕾手机里的信息证据,就是巴仔告知我楚蕾手机的外表特征,否则在一堆手机里,根本没法快速确定那部手机是楚蕾的。

    以前,巴仔卧底毫无建树,江虹一度有些看法。自己进来工作以后,发现巴仔确实困难重重,为求自保,他能做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他尽力了。无论如何,蓝燕里面少不了他配合,今晚他一定要成功。哪怕是失败了,也绝不能暴露,因为后面还有更艰巨的任务。

    从这点说,师傅今晚动用巴仔实属迫不得已。

    江虹心里忐忑不安,充满悬念。说老实话,他既担心巴仔失败暴露,又对他怀有成功的信心。毕竟师傅所培养的特勤人员都是顶呱呱的,不是孬种,何况还有青云暗中相助。

    前面就是铁路新村,出车在外两天,母亲和斯雨兰好吗?

    五分钟后,江虹回到家里,邝霞还没回来,母亲已经做好晚饭。他就先去洗了个澡,当他出来之时,邝霞已跟母亲坐在饭桌旁了,有说有笑。

    他们趁热吃完了饭,江虹心里惦记巴仔和斯雨兰,急着想去蓝燕ktv。邝霞啥也没说,脸上有一点不高兴,拉着自己的乘务包回宿舍了。

    “虹儿。”苏琳似有察觉,说话生硬:“才八点钟,那么早去蓝燕干啥?”

    “老妈。”江虹穿好蓝色羊毛西装,到门口换皮鞋:“高阳那天喝酒病了,我昨天出车了,都没给他打个电话,今晚早点过去看看。”

    “昨晚他也没来。”苏琳一听言之有理,口气缓和下来:“我去接雨兰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那个梦琪告诉我的。听说是桂娟发火了,吵着跟他离婚,说不想跟他死。夫妻两个打架,被保姆劝开了,高阳鼻青脸肿,没脸过来上班。”

    “高阳还打不过一个女子?”

    “桂娟是个舞蹈演员,从小到大一直练功,可厉害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打架?就为喝酒?虹儿,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

    “那个梦琪好像知道一点。说是高阳在云南新做的玉石买卖,桂娟反对,前些日子以死相逼,高阳坚决不肯放弃,还是去云南了。虹儿,桂娟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这个高阳到底去云南干什么?竟然让她如此绝情?”

    “我不知道。”江虹心里一惊,难道桂娟发现了老公的贩毒秘密,试图逼迫高阳放弃?

    “明天我去高阳家里看看,问问桂娟怎么回事?”

    “老妈,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去参和什么?再说他们还有父母,轮不到你。”

    “你的意思,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别去了,人家过两天就好了,夫妻吵架没有隔夜之仇。你一个外人管闲事,反而容易激化矛盾,无事生非。”

    “也对!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