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长的乡间小道,路的两边有顶着霜雪的松柏在微冷的寒风里静静颔首,像是在对人示意,十分的欢迎和喜悦。一边感受很少遇见的村落风味一边嗅着空气里弥漫的雪质清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座高大的宅院前,男孩蹙额,走了一路,以往热闹的村落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今天家族的集会还没结束?

    心怀困惑,男孩领着陌生的小姑娘闯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的视野……

    银蓝的头发、一双辫子……宝石蓝的眼睛……圆润的脸蛋、微尖的下巴……还有那雪一样白的皮肤和瘦弱矮小的身形……

    “是她……是她……”那个男人伏在地上,血流得到处都是,伸出手,不甘的指着女孩出现的地方,眼里的憎恨还没有消退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当女孩闪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拔腿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

    叫喊、厮杀、屠戮……

    偌大的族长家院那块平时聚满了族人举行集会的地方,被猩红的液体冲刷,刺鼻的腥味引人发呕。有断裂的头颅、有折碎的躯体、有零零散散的残手断足以及……赫雷辞庄严的十字纹家徽上那沾染的再也洗不去的鲜血……

    足足一百五十余人,每一副的死相都是口鼻溅血、眼凸如鱼。

    小女孩从没见过这样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本就雪白的脸孔此时更是蒙上了一层青灰。明明想问问天宙,却在那段时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个叫做天宙的男孩足足定在原地有十几分钟,瞠大的眼眸里是不断收缩的瞳孔。

    无一生还,就连实施屠杀的凶手,都早已逃之夭夭。

    空寂的某处,忽然发出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天宙霍地一震箭步冲向赫雷辞家族的内库。自从赫雷辞家族告别了盗匪生活隐匿于此,这座并不起眼的仓库就成为了埋葬“赃物”的墓场。平日里并不会有人到这儿来,因为大门的钥匙只有族长才有。

    一个形貌猥琐的矮男人在翻箱倒柜的寻找什么,贪婪的样子就像垂涎女性的色狼。然后,他找到一口箱子,用力打开沉重的铁质箱盖后,将里面闪闪发光的珠宝金银一股脑装进备好的麻袋里。

    “卫叔,你在做什么!”

    男人身后传来男孩愤怒的质问,他先是一愣,继而回头以嚣张的目光盯住男孩的脸:“当然是来拿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胡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赫雷辞家族的,并不是某一个人的!”男孩竭力压制住将要爆发的情绪,声音却仍在发抖:“父亲说过,这里的东西是给族人们养老用的,我们已经告别了昔日的生存方式,现在的赫雷辞……”

    “你够了!”矮男人愤然转身,恶狠狠的朝着赫雷辞天宙大吼:“人已经死光了!这些财宝怎么办?难道就留在这里等着别的盗贼来抢吗?还有你……为什么你……你还……”

    “为什么我还活着,你是要这么问吧。”天宙的样子忽然变得阴冷起来,嘴角还若有似无的挂着一丝残忍的蔑笑。

    矮男人趔趄着退了几步,撞着身后的箱子一个后倾坐了下去,吓得面如土色:这个孩子,怎么这样敏锐?面对突临的灾祸非但没有像同龄人那样魂飞魄散,还这么快就意识到关键的所在。简直……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