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的游戏中间,虽然也有停歇,可是还没有一次长达一周之久。

    这么长的时间,对于关哲和阿泰两个闲人来说,实在是一段需要好好思考如何“折腾”的时光。

    其实,作为从前的三河大神,别的本领不一定多叫人瞩目,可是若论打发时间,按理说应该是两人最擅长的本事。

    干一天玩三天嘛!

    一个人如果真的想要浪费自己的生命,总是能够找到些借口和方法的。

    再说了,三河的阳光晴好,不比全国的任何一处阳光要少。在这里,无论是泡网吧、“开宝箱”、“团饭”还是晃悠在城中村之间晒着太阳发呆,这种美其名曰的“放松身心”,大多都是极其简单而廉价的。

    只要定期能找到活干,干干停停,然后消磨时光,这是每一个“佛系”大神们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

    而一般中途的间隔,也恰好都是两到三天时间。算起来,就和每轮游戏间隔的时间基本一致。单纯从时间线来说,也与过去的作息习惯没有什么不同。

    这使得两人一直以来有一种依旧在做日结的错觉。只是现在的这个日结,相对比较稳定,待遇比较优越罢了。

    可是现在,当一周的长假突然摆在两人面前时,却真的有些“难搞”。用阿泰的话来说,你给我这么长的时间,衣食无忧,我还得想着该干嘛,反而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真伤脑筋啊,不是吗?”阿泰拍着脑袋感慨道,“我记得什么网红说过人不能太闲,不然就他喵的废了。叫我们歇这么久,是不是老天爷要和我们过不去啊?”

    “你可以去健身房、游泳池耗着啊。”关哲一边上网查着资料,一边笑道,“很多有钱人,想有时间折腾这些,都抽不出精力呢。”

    “老是一个花样,那就没啥意思了。我会感觉不是去那里健身消遣,反而是去那里上班工作,时间长了,我会有压力的。”阿泰撅着嘴,一本正经地说,“不行,这样不行,咱们得找点乐子。”

    关哲鄙视地看了阿泰一眼,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会装逼了呀,你别说,这本事都是跟谁学的?咱也没教过他这个啊,再说了,这里也没外人啊,你同我装什么呢……

    “不用干活就能整天耍,这不是我们三河大神普遍的追求么?”关哲问道。

    “你胡说些什么。在你眼里,咱就是这种人么?”阿泰歪了歪嘴角,接着说,“我们可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我们只是比较享受那种闲中有忙、忙中有闲、又忙又闲的过程。要是没得忙,那还叫大神么?那他喵的就是一个死人。我们这种人,说白了,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梦想而已。”

    “你说什么?”关哲再次被阿泰凭空冒出来的“泰式哲言”给说愣了。

    我们这种人,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梦想而已!真的是这个样子的么?

    “我的意思就是说,同样是大神,也是有区别的,就和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一样。我可是那种闲不住的人啊。”阿泰自己并没发现自己冒出来的那些想法是怎样的“充满哲理”,他以为关哲只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罢了。

    “那你打算咋办?”关哲也若有所思问道。

    阿泰低头摸着下巴,在房间里晃悠了几圈,然后猛地一拍大腿道:“我想到了,我们去忽悠那个沈南山。”

    “忽悠他干嘛?那家伙看起来可不好忽悠。”

    “他自己承诺过的嘛,他不是说

    ,要给我们享受vip的搬砖待遇么,我们去找他玩搬砖去。”

    “搬砖……”关哲打心里觉得这个主意很荒诞,除了打发时间,看起来根本就毫无意义,但他瞧了阿泰一眼,见他一脸期待的样子,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反驳,心中一叹,无奈道,“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好了,反正我跟着你混。”

    “这才是好兄弟嘛,游戏里我跟着你混,现实中你就跟着哥混好了。”阿泰拍了拍关哲的肩膀,喜道。

    拉倒吧,游戏里,你少坑我就行了。面对阿泰每次拍肩、熊抱的那股亲热劲儿,关哲实在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得给这家伙找个女人,不然精力旺盛,总往我身上使,真心吃不消。我可是纯纯的男子汉啊。两个大男人,过于亲热,别叫人误会。关哲苦着脸,如此想。

    ……

    徐金钱今天的牌运挺不错的。可以说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手风最顺的一天。短短两个小时时间,他已经赢了几千块。

    正当他心头沾沾自喜,打算见好就收的时候,他接到了公司的电话,把他搞得顿时胆战心惊。

    根据这些天的工期安排,此刻工地里应该是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如此一来,他就没办法拖延工期从中赚取差价。

    严格来说,虽然工程的承包方是南山建设,但他和自己的队伍,并不属于南山建设公司,他就是个小小的包工头罢了,哪家公司有活干,给的价格合理,他就带着队伍去哪里干活。

    这期工程中标的价格实在没有多少油水,分到徐金钱这里,就更没有多少,他只好想方设法的从公司那里多套几份人力。

    也正因为此,这几天工地里事实上冷冷清清,他只顾着和跟了他许久的几名老混子在一起打牌喝酒,就连平常用来装腔作势,雇佣的廉价日结工都没有招一个。

    他最怕这个时候上头来人,查看他的工程进度,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人还在赢牌的兴头上,就接到了公司的来电。可是奇怪的是,电话里全然没有提到工程的事情,只是交办他火速办理一系列事宜,说是要招待什么贵客,还说大老板沈南山即刻就到。

    徐金钱和南山建设打交道也有不少年头了,知道这家公司的这个大老板沈南山是个酒囊饭袋,对工程上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知半解,只要摆平监理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大钱混不了多少,混混小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沈南山很少来工地啊,今天难道心血来潮了不成?工地上有什么特别的?哪有人招待贵客,会选在工地的?公司这边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想归想,徐金钱也不敢怠慢,他鬼点子也不算少,寻思片刻,便给手底下的人安排了事情。

    “都散了散了,赶紧去给我办事。”徐金钱朝着牌桌上意犹未尽的众人摆了摆手,担心这帮人不够重视,他不忘补了一句,“都打起精神来,今天的事情要是干砸了,往后恐怕这碗饭没那么好吃。”

    这些人也确实是徐金钱的心腹,一直为他马首是瞻,见老大发话,立时对照分派任务各自张罗去了,效率竟然也不亚于专业团队。

    都说牌桌、酒桌聚人心,这话果然不假啊。徐金钱看着众人的背影,心里自我安慰着。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一群人就把交办各人的事情整的妥妥当当,接着七八个人围着徐金钱,跑到工地的大门口等候沈南山的“视察工作”,还有那两个所谓的贵宾。

    不明所以的众人,也

    自然是各有想法。

    不多时,就见一辆宝牛x5和一辆别可商务一前一后停在了工地门口,前排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周身挂满金器的男子,却连瞧都没有瞧向门口列队相迎的徐金钱一帮人,径直走到后方,帮着别可车打开了后车门,毕恭毕敬地招呼着车上的两名男子下车。

    徐金钱自然认识那个一身土豪金,喜欢做派炫富的沈南山,只是他从未见过沈南山如此低三下气地去伺候别人。而更叫他疑惑的是,那两个从车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子,竟然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他左思右想,又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那两个人。再瞧着那两人一身的高档西服,又觉得那是自己绝不可能高攀得起的人物,必然是自己记忆出了茬子,认错了人。

    想到这里,徐金钱也不再纠结,堆起笑脸,迎上去道:“欢迎沈总大驾光临。”随后,他回头瞧了一眼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也齐声应道“欢迎沈总大驾光临。”

    沈南山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朝他们道:“别就知道欢迎我,快给泰公子和关公子问好。”

    徐金钱自然是见风使舵的高手,他忙领着众人边鞠躬,边道:“欢迎泰公子和关公子大驾光临。”

    话说阿泰联系上沈南山之后,点明要去之前做过日结的那处工地享受搬砖vip待遇。不为别的,就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找借口克扣他和关哲工资的工头。

    一眼瞧见为首那个点头哈腰问好的人,正是那时的工头无疑,阿泰心里只觉得异常舒爽,他也不怕被那个工头给认出来,径直就往工地里面走去。

    沈南山想着如何高攀董大帅这棵摇钱树,听到阿泰提出的搬砖要求,尽管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毕竟是自己曾经夸下的海口,也铁了心要把事情办得叫他们满意。

    搞工程自己没多少经验,可是要说怎么讨好和巴结人,他沈南山可是真心有一套。几乎只在片刻间,他脑子里就拟定了一整套所谓的vip搬砖接待方案,指派公司的人去办。

    而他那些下属,自然把锅甩给了徐金钱。

    此刻见阿泰领着关哲进了工地里面,一群人也都赶忙紧随其后。

    从宝马车后座,一连又走下来三位妙龄女子,领头的短发女郎,正是在海鲜楼打了晏小红耳光的沈南山的女友张丽娅。即便心里百般不乐意,可是碍于沈南山的威逼强势,她只好领着公司里另外两名颇有些姿色的女子,跑来给沈南山招呼所谓的“贵宾”。

    之前在海鲜楼落了面子,这个张丽娅心里把阿泰和关哲骂了十万八千遍,只觉得自己找的男人看似强势,却毫无血性,更是呆的可以,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被这两人给绕了进去,竟然还把两人当成是什么公司的救命稻草。

    在做沈南山的女友之前,张丽娅其实在风月场混过一段时间,她自觉对男人了解的十分透彻,几乎所有的男人,只要她瞧上几眼,就能大概猜出对方的身份和地位。

    尽管沈南山和她不断强调两人怎么怎么有身份和地位,能通过他们给公司拓展业务,可是她完全不相信。

    她从两人身上,感觉到的只是强烈的丝气息,这种气息,是那些品牌服装掩盖不了的,她相信自己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学习和积累下的这种超常本领。

    这两个家伙是彻头彻尾的骗子!该死的沈南山,根本就是被他们给忽悠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拆穿这两个人的骗局。张丽娅心里想着,目光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