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有钱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高梁对他们的作为感到费解。

    “现实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吧!”王平却道出了无奈。

    李乐峰适时地打断他俩:“好了,不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想想手头还有什么证据可以用的?”

    “苏度难!苏度难的家人被宋杰开车撞死,是最直接的受害者。”高梁一拍额头,“我们现在去交警队找当时肇事现场的证据材料!”

    “对!对!我们怎么能把这个案子的源头给忘掉呢?”王平也恍然大悟。

    李乐峰拿出笔记本,画了一个图,“从宋杰作案时间来看,最先是有了苏度难的车祸,然后才有逼迫老林处理苏度难,接下来是杀害蒋玉敏、绑架老林的儿子,最近一桩是非法拘禁苏度难……其实诚恳道歉,合理赔偿,或者认罪处罚,这些事都不可能发生。现在一步又一步,所有不该走的路,他都走了!”

    高梁有些忿忿,“小小商人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

    王平毕竟年长几岁,更有些见识,“他们用利益栓住越多的人,这个圈子就越大,他们能操纵的人也就越多……这样的现实给了他们一种错觉,所有人都会向金钱低头!现在碰上了苏度难这块铁板,宋杰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恐怕他们也不知道这块铁板到底有多硬!”

    “也别太乐观。”李乐峰破了点儿冷水,“之前的牵扯到他们的案件,咱们还暂时都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你们说……这一串案子和孙黎明会不会有关系啊?”王平这句话问得突兀,但其实一直在大家心里是个疑问。

    李乐峰更是多想了一层。

    刑侦大队和经侦大队的矛盾的几乎已经摆到台面上了;王平和孙黎明作为副局长的人选,无论是在这时候出了点事情,那另一方就成为了唯一的人选。

    不管王平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至少他这个想法不算不对。

    最近一段时间,孙黎明对刑侦大队案件插手的动作越来越明显。尤其经侦大队把杨明朗控制起来之后,高梁他们对于包工队的调查十分困难。

    三个人捋清思路,发现虽然宋杰已经被抓了,但是整个案件距离水落石出还很远。

    在苏度难的家里,李永秋给苏度难喂了点儿牛奶,让他缓过来精神。“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如果难受,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

    苏度难之前是没有见过李永秋和刘思宇的,刚才冷不丁看见他俩还吓了一跳。

    刘思宇安抚他:“你别害怕,我们是公安局的,和之前来找你的高梁是同事。”

    听见了高梁的名字,苏度难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显然是觉得比较安心了。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用去医院,身体还好。

    “你能跟我们讲一讲发生什么事了吗?”李永秋问道。

    苏度难的表情有些苦涩。自己三代人住在这个村子,没想到村子里的人都想害他。

    李永秋猜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安慰他:“你别想的太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我跟你说,撞死你妻子和儿子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苏度难的眼前一亮。

    李永秋知道他将信将疑,“我们不可能骗你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你能跟我们说一说吗?”

    苏度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纸上写道:我从头给你们讲吧!

    苏度难从小就不会说话,可是他却不是个聋子。因此他一直努力学习,希望能改变命运。

    父母原以为他这辈子不能讨到媳妇,带着遗憾离世了。

    可是没想到,有一个邻村的姑娘看上了苏度难勤劳肯干,又有文化,愿意嫁了过来。不久,家里又添了一个大胖儿子。苏度难又重新有了一个家。

    一年多以前的一个傍晚,苏度难带着妻子和儿子从市里赶集回来。

    天色刚刚擦黑,因为周围的路灯已经年久失修,所以三口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

    眼看着走到村口,妻子接过苏度难怀里的孩子,告诉他:“你先回家把炉子点上,我跟儿子慢慢走。要不然咱们到家了,一时半会儿也暖和不起来。”

    苏度难对妻儿一向宠爱有加,听到老婆的吩咐,当然没有不照做的道理。

    可是他刚跑两步,就听身后“砰”的一声。

    他回头看见妻子和儿子飞出十几米远,倒在血泊里;一辆小汽车打横停在村口。

    苏度难赶忙跑了过去,可是儿子明显已经没救了,怀抱的婴儿受到如此大的撞击,头破血流;而妻子也从口腔里不断地涌出鲜血。

    这时候是冬季的傍晚,周围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

    苏度难跑到肇事车辆前,死命地拍打着车窗户,让司机下来救人。

    可是那司机打开车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苏度难拽着他的衣领,指着自己的妻子,让他去救人。。

    那司机挥手将苏度难打翻在地,关上车门,发动引擎,从苏度难的双腿齐齐地碾过;又碾过了苏度难的妻子,仓皇逃去。

    苏度难亲眼见到这一切,几乎崩溃,他牢牢地记住那辆车的牌照和那个司机的长相。

    当地的交警倒也没有推诿,很快就找到了肇事的车辆。

    可是苏度难在病房中,见到交警带着那个所谓的肇事司机,愤怒涌上了心头。

    这根本不是那天晚上的人!

    那天晚上路灯虽然昏暗,但他十分清楚地看到肇事司机是一个醉醺醺的中年人,现在来的却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难不成真当自己是个傻子吗?

    苏度难抵死不肯在和解书上签字。

    交警威胁他,既然不识相,那交警也不准备再受理这个案件。

    这并没有把苏度难吓倒。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讨回个公道!

    可是,他的公道却不那么容易讨回。

    办案的交警却再也没有出现;不仅如此,肇事的司机和顶包的小伙子也都没有出现过。

    苏度难陷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