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名为郦城,是算天台众仙门的重要驻地。

    人间有三海四湖,七国十四州,有数不尽的高台城池,名胜古迹。

    郦城,是亓国的战时陪都,因城内城外载满梨花,又名梨城。

    “战时?人间……在打仗吗?”飞舟之上,大师兄轻皱眉头,问。

    “嗯,亓国想吞并临近的玉州,反而被结盟的晋国打下了京都,又被玉州趁机反扑,现在,三地的战火已经烧到了郦城外。”

    长思问,“没人阻止吗?”

    “那是人间的事,仙门怎么能阻止呢?”夜雨摇头,无奈的说,“能将被战火牵连,与仙门有缘的孩子带往算天台,已经尽到我们最大的努力了。”

    “那真是可惜了。”大师兄感慨一句,对正望着人间的长思道,“师妹,别看了,任务要紧。”

    “大师兄,我知道。”

    只是,感到有些悲哀。

    魔域正欲卷土重来,人间却战火连天不休,怕是魔域还未倾巢而出,人间就已经败了。

    但是,还是想去一次人间。

    与此同时,郦城内,最高的泰元楼。

    泰元楼是算天台的仙门之地,一层蓝色水幕将楼外的五米之地,与其后熙熙攘攘的人群隔开。

    这些天来,三地的战火已经烧到了城外,泰元楼也开始接收十八岁以下有灵根的俗世弟子。

    因此,不少出不了城的少年少女,都来此测试了灵根,期盼能搭上仙门的飞舟离开,否则城破,只能人亡。

    长思一行人抵达泰元楼时,人群突然喧哗起来,其中有几个嗓门特别大的少年。

    “御剑而行,是筑基期以上的弟子。”

    “仙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头戴纶巾的少年道,“看服饰,好像不是相思门的前辈。”

    少年身侧,腰间带着佩剑的少女惊呼道,“是流云宗的仙人!”

    顿时惊呼声四起,人群中有人猛然叫道,“流云宗?那个天下第一仙门?”

    “难道他们是为了郦城而来?”

    “郦城有救了么?”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人群中亦有人冷嘲,“仙人哪有空理会人间之事?”

    “这是我们人间的战事,仙门愿意带我们离开郦城,就已经很知足了,不要妄想太多。”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其他人暗中踩了几脚,“谁踩我?谁踩我?”

    没有人理会他,依然在讨论仙人救城之事。

    泰元楼内,相思门的师兄看着算天台巡御使带着两人进了主庭,赶紧安排了师妹过去。

    相思门师妹端着茶台刚进主庭,就听到那两名流云宗弟子其一的男修冷声道,“……传送阵坏的就这么巧?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几日?”

    夜雨让正欲上前端茶倒水的相思门弟子退下,自己冷汗涔涔的提起茶壶,给坐在上首的两人倒茶。

    “如果在下说,在下不是有意的,两位信么?”

    大师兄将茶碗推远,不想跟他多说话,直入主题,“赶紧说,你故意带我们来郦城,究竟所为何事?”

    “在下真的不是有意的……”夜雨欲哭无泪,他真不知道传送阵坏了。

    长思端起茶碗,闻了闻,又放下了。

    难怪大师兄不喝,这味道,还没有师尊最泡不好的瑞雪香。

    大师兄问随侍在一旁的相思门弟子,“你们这些天,往算天台传送了多少人?”

    相思门师兄俯身拱手行礼,恭敬的回答,“回禀前辈,不多,就三千人,勉强够六个仙门平分。”

    长思心想,不过三千人,传送阵就崩了,质量不大好啊!

    大师兄一听就皱起眉头,“平分?你们把他们当货物了?”

    那弟子慌忙说,“不敢不敢,只是各大仙门都在扩大宗门规模,而维持宗门运行,需要很多俗世弟子。”

    长思好奇的问,“莫非和栖霞宫的杂役一样?”

    夜雨回道,“不敢相提并论,流云宗的杂役至少是筑基以上的修为,而这些俗世弟子毫无修为,大多是五灵根,仙缘浅薄。”

    “筑基,你……”长思看向那相思门弟子,一愣。

    年过三十,才堪堪筑基。

    真是不可置信的修为。

    或许是长思的眼神太过露骨,让那弟子忍不住老脸一红,退到了阴影里。

    夜雨内心欲哭无泪,却没露在脸上,拱手行礼道,“修仙是条漫漫长路,君就阁下,长思阁下,还请听在下一个不情之请。”

    大师兄非常干脆的拒绝,“不要。”

    长思微微颔首,“我也一样。”

    “可是……”夜雨还想努力一下。

    大师兄说,“没有可是,我们的任务是到算天台去,身为仙门弟子,不该插手人间之事。”

    夜雨拱手告退,“在下明白了,这些天,请两位留在此处,在下会尽快修好传送阵。”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长亭外后,大师兄才端起茶碗,非常闲适的浅尝了一口。

    “不错,比师尊的瑞雪好多了。”

    “师尊只是瑞雪泡不好,其他的很香呀。”

    “你以前喝过瑞雪吗?”

    “没有,我只是喜欢茶的香味,喜欢师尊泡茶的姿势,喜欢和大家在一起。”

    “这话真让人感动,师妹。”大师兄笑着摸摸她的头,又道,“不知道师尊有没有从天台镜中窥探到我们现在的处境,对了,师妹,师尊给你的镜子,该不会就是天台镜吧。”

    “镜子我收起来了,确实是天台镜,但是师兄啊,这么重要的东西,师尊干嘛给我?”

    大师兄也不明白,“师尊他老人家的想法我们推测不了,耐心等待吧。”

    长思点头,“听大师兄的。”

    大师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夸奖道,“师妹真乖~”

    另一边,流云宗云影殿。

    师尊掐指一算,就知道是自己那俩弟子想他了。

    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到算天台,人间战火纷飞,希望他们不会卷进去。

    最重要的是,他将天台镜交给了长思,在她手中,就不必担心神谕者去收回。

    不知为什么,神谕者不愿出现在长思面前。

    究竟是什么呢?

    师尊很好奇,却掐算不了。

    他不由得想到了师妹曾说过的话:

    上古之神,不可妄言;天命之语,不可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