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爷爷一根接一根地吃,一会儿就十来根下了肚,曹蔓暗自皱眉,这么吃可不行,一会儿吃午饭时就吃不下了。

    零食再好吃,也不如正常的三餐好,更何况这些饼干类的东西含糖量都很高。

    以前曹蔓对饼干里的含糖量是没有什么直观印象的,后来跟着西蒙斯夫人做过几次烘培之后,就对各种甜点有点敬谢不敏了。

    那种海绵蛋糕,一个八英寸的蛋糕,往蛋清里加了小半碗白糖,又往面糊糊里加了小半碗白糖,加起来有一百多克白糖,吃起来确实甜丝丝绵软软,很是诱人,再加上抹在上面的奶油,那个是商店里买的,含糖量更高,抹上奶油的蛋糕模样更诱人,可是想想那么多白糖,吃上一块,大约是一个蛋糕八分之一的份量,有可能就吃入了40克的白糖,她用西蒙斯夫人的厨房用称量了一下,那数量吓了她一跳。

    她后来在网上找了一个据说不那么甜的海绵蛋糕的配方,试做了一次,确实不那么甜了,不过她觉得糖分不能再减了,否则不仅影响海绵蛋糕的成型,也会让蛋糕寡淡无味,而且彰显鸡蛋的味道,如果放在商店里的话,估计尝试过的人不会再买第二次。

    西蒙斯夫人也喜欢做饼干,各种风味的,不过每一种也都是用了很多的糖分。

    这种甜点偶尔吃一次还可以,天天吃,将为身体带来沉重的负担。

    她本来想开口阻止爷爷继续吃的,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自己不了解情况,说不定老爷子只是今儿这一次就想多吃几个呢。

    那就让他吃个够呗。

    说起吃个够,曹蔓就想起来袁媛曾提到过的事情,她说有了微微,才知道万圣节是要把小朋友打扮起来,挨家挨户要糖吃的,她可不想微微把要来的糖都吃掉,又不想让微微伤心失望,所以趁着带小微微检查牙齿的时候,向牙医请教,有没有好主意处理吃糖的事情,毕竟吃多了糖,首先受冲击的是牙齿。

    微微的牙医是个爸爸,他说他跟孩子们约法三章,每年的万圣节他们可以出门去要糖,第二天可以随便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就要交给他,他要捐给一个非盈利组织,把糖分给没钱买糖的小朋友去。

    袁媛说当时她都听傻了,“随便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她跟牙医确认。

    牙医很狡黠地笑着跟她打包票,说放开了让孩子们吃,他们会意识到,吃完之后很不舒服的,体内高含糖量会让孩子们兴奋不已,睡不着觉,之后会低迷,无精打采,有了一次经验之后,他们会学乖的,即使放开了,他们第二年也不会多吃。

    袁媛当然是半信半疑,对着两岁的小微微进行了第一次实验,确实如牙医所说,吃多了糖并不好受。

    穆林当时评价这个现象:就像华国糕点店里的师傅,新招一个小徒弟的时候,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都尽着他吃,吃几天就吃腻了,这跟牙医的理论是一个道理,过几天蛋糕店师傅就不怕学徒偷吃了。

    本来袁媛还怕微微吃坏了身体,这么来一次教训,后边再也不会多吃糖,倒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本来想开口阻止的曹蔓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开口,爷爷想吃就吃吧,吃多了也会吃腻吧?

    心中还闪过一个念头,下午得先去看看微微才好。

    她还在想着的时候,曹老爷子不吃了,“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把这些果子都带回去给你奶奶尝尝,她喜欢吃果子。”

    “我再给她买新的,这些你喜欢的话,就留在这儿你慢慢吃。”

    “算了,你还是带回去吧,这玩意儿我吃几口就腻了。”

    这东西肯定贵,这么贵的东西要是再便宜给同房的病友的话,他非常舍不得,还不如便宜给自家老婆子呢。

    老爷子自有他的小心思。

    曹蔓本来想让妈妈也尝几根,她看到邓天凤已经快手快脚地把饼干都收拾起来了,转念一想,这时候提出来,说不定爷爷还会不高兴呢,一会儿跟妈妈回家的路上,坐在公交上,还不是想吃几根都可以?

    曹蔓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回来半天,已经学会了妈妈那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做法了,真是环境造人啊。

    曹蔓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妈妈而已,她是可以放开自己的脾气,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离开,大家对她的不满都会撒在妈妈身上,她本来就谨小慎微了,那以后岂不是生活环境更加不堪?

    她真的是非常想把妈妈带走的,但妈妈早就表示过,爸爸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她不明白妈妈的选择,却也不得不尊重妈妈的选择。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几下,病房门上那块玻璃窗上贴着一张脸正往内张望。

    “蔓蔓,怀斌来了!”

    邓天凤冲着曹怀斌招了招手。

    怀斌自己推门就进来了,他身后跟着明显有点儿显怀的妻子。

    “刘莹,快坐,你们俩坐公交过来的?”

    “我骑了摩托车。”

    “刘莹怀着孩子呢,你骑摩托车得小心些,慢慢骑。”

    “我知道了,大娘。”

    “大娘,怀斌很小心的。”

    “你们俩咋这会儿就来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我们这不是听说大姐回来了嘛,反正在单位偶尔早退一会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大娘你就别担心了。爷,你今儿感觉怎么样?”

    曹怀斌边问边把自己拎过来的东西放到了床头柜上。

    看着孙子拎过来的一大袋子东西,曹老爷子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好,我没事了,让你们操心了。”

    不过想着还要赖在医院里,赶快咳嗽几声。

    “爹,你喝几口水。”邓天凤赶紧把茶杯递给他。

    曹老爷子看了看孙媳妇,“刘莹啊,来,坐床上,你们坐会儿就赶紧回去把,你看,这病房里也没个坐的地儿,你还怀着孩子,少往医院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