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元想听听陆开说辞,毕竟送沈章好琴为上,微思片刻道“你说,如说得有理,犬子之事可以不追究”

    梁安德一愣,这可不是他带陆开过来初衷,如陆开真能说出什么花来,不是白忙活了,急道“陶公。”

    张谦左手一举,示意梁安德止声。

    陆开含笑微看梁安德一眼才向陶宗元道“所谓遮晒呢,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琴上盖上透气蚕布,一来阳光不会直接暴晒桐木导致木心膨胀,二来蚕布有缝热气会透布而入,这叫蒸琴,桐木宜蒸不宜晒”

    陶宗元笑道“妙极,妙极!没想到还有这说法”

    陆开目光微移动落在张谦身上“他所说的晒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那是晒梓木,梓木为刚,桐木为柔,不可一法效之”

    张谦也不懂这些门道,一时倒说不出话来,怔了一怔才道“你胡吹什么,什么刚的柔的,谁能证明!”

    陆开缓缓一笑“想要证明这不是很简单,制琴行家都知道这道理,陶公只让人做琴板,而不是做成品送来,是想着亲自上手,这才能代表诚意,我说的可对?”

    陶宗元点头道“这是我心思”

    陆开在道“在下就在城防司任职,人也跑不了,这话对不对陶公差人来问就是”

    陶宗元想得想在问“桐木除遮晒外,还有什么忌讳?”

    陆开笑道“桐木为柔,上弦不能从蚕弦,用坚硬松香涂在白色马尾,用马尾做弦为佳”

    陶宗元奇道“马尾做弦?”

    陆开笑道“是,马尾弦,这是南魏新弦做法,陶公不妨试试”

    陶宗元目光直落张谦“听见了吗?”

    张谦忙躬身道“听见了”

    陶宗元也没废话,直说二字“照做”

    “是”

    陶宗元在看陆开警告一句“你虽说得头头是道,但如琴做好声韵不对。。”

    陆开底气十足道“如声韵不对,陶公自可二罪并罚”

    陶宗元挥手,陆开慢悠悠退下。

    陶宗元轻轻看一眼张谦“少爷回家让他过来见我”

    “是“

    张谦示意梁安德一同与他出去,梁安德有些不甘心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张谦也是无可奈何道“情况你也是看见,还想怎么样,老爷都不追究我还能强迫不成?这个陆开反应好快”

    梁安德咬牙恨恨道“就是

    鬼心思多”

    张谦和陆开没有什么仇恨,但经过这一件也是把人记住“心思的确是多,反应也是够快,见我想挑起少爷之事,立马将话题引到琴板之上,老爷连办三件事,心中还提着股气,这股气就像是上战场杀敌一样,这股气势在杀敌就能势如破竹”

    “但如这股气卸了就很难在断时间内在提起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看他一进门提前打得招呼,招呼一打口是他开,他一开口就将老爷想责问的话头堵住,如是老爷先开口我就顺话而上给他落罪,其实老爷并没有兴师问罪念头”

    梁安德道“为什么?儿子让人欺负做爹的不想讨回口气”

    张谦深深吁口气“如这是第一次肯定气肯定是会讨的,但少爷的惹的事太多了,听都听烦只要不出人命,老爷是不会过问,如不是你给的礼新奇,我才不会开这个口”

    梁安德谦声道“让张管家为难了”

    张谦笑道“放心吧,按照少爷脾气是不会与他善罢甘休,还会有机会的,其实呀,反应快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这个陆开不简单,你想想他和老爷说的话,话里话外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借着琴板之事让老爷消气,依我看,在你带他来前多半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张中平在城防司院中来回镀步,现下已经是换班时间,张中平见人久久没回来大为担心,边镀步边喃喃道“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陶家故意刁难,将人扣住了?”

    这个想法一起,张中平立即打消在对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这么机灵肯定有办法脱身”

    与张中平同个巡队的人也是换好衣物准备回家,众人来到院中见得张中平一个人来来回回走着自言自语,马明上前笑道“中平兄弟干什么呢?怎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张中平抬眼一看见是马明在说话“就陆兄弟呀,陶公见着人怎么这么久,不行,得去陶府看看”

    张中平转身就要出口,马明上前将人拉住“哎哎哎,你想什么呀你?陶府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嫌命太长了,他惹得统司,人家找他问罪你去做什么,不让你去是为你好,别管他了,走和我们喝酒去”

    张中平和马明也并不熟,见人拉着张中平道“放开!”

    马明见人动气赶紧松开“那你去吧,去送死别说我没劝过”

    张中平走得两步,唐万三出声“中平兄弟,还是别去陶府,说不定人家早就出来”

    张中平一怔道“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唐万三负手在手装作洞悉一切的样子“你看陶公要见他,如果问罪呢,那是死路一条,要杀要剐现下早就

    没命了,但是如果不是,人出陶府现在还没回来,你说他会去哪里?”

    张中平眨眨眼想道“他会去哪里?”

    唐万三憋嘴道“还能去哪里,水榭呗,陆开这是借机旷工去找燕仪姑娘谈心去啦”

    之前燕仪和陆开说话情景,他们也是见到,唐万三这话一出,余人事不关己一笑“对对对,肯定是借机旷工去温柔乡了”

    张中平反目瞪着他们厉声道“胡说八道!你让人兴师问罪后还有心情去水榭玩乐?你是心太大还是缺心眼?”

    唐万三皆目道“哎哎哎,说话就说话你骂什么人,我这不就是说说嘛,你急个什么劲”

    这些人的人品,简直比北安城防司兄弟还差,张中平和他们真是无话可说,起步往门口走去,人还没到门口,见得陆开悠哉抬步入内,陆开见得张中平要出去看人一眼询问“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张中平见人回来又惊又喜,赶紧饶圈上上下下打量陆开“你。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

    陆开挺直腰身凝立笑看张中平,任凭他打量“我有事?能有什么事,陶公就是让我过去问几句话”

    唐万三纳罕上前也是打量陆开“身上没伤也没见什么淤青,陶公真的是找你问话?”

    陆开挑眉反问“听你这意思恨不得陶公打我几板你才开心”

    唐万三赶紧展笑道“你这话说的,都是城防司兄弟,我哪能盼你这样”

    陆开也不和唐万三多话向张中平道“大哥等会,我去换衣服就出来”

    张中平见人毫发无损回来也是放心,松得口气道“去吧,我等你”

    其他人见陆开回来,没有什么热闹看不做停留结伴喝酒去了。

    其他人离开没过一会,梁安德也是回来城防司,入了门见得张中平在院内,看得张中平一眼也不说话也是去换衣物。

    副队长和巡卫不是在同一房间更衣,梁安德有自己独间,梁安德更衣刚开门,见得陆开一推把人推得回去。

    见得陆开面色不善,梁安德显得害怕,害怕是害怕梁安德提起气道“你想干什么!”

    陆开入内将门关上,在将门栓扣上,梁安德退到床边,陆开负手入内扫看梁安德独间缓笑“房间不错”

    梁安德不知道陆开想干什么,瞅人一眼走得两步“喜欢就留下看吧,我得回去”

    陆开在茶桌坐下缓缓而道“你敢出去试试”

    梁安德显得有些胆怯,结结巴巴道“我。我出去你能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