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张少白感觉像是有一道光照进了自己的心底,他呆住了。

    在二十一世纪,见多了美女,经受了真真假假,天然的,人工的,各种“美女”从生理到心理的摧残。

    他觉得自己无论见到什么样的美女,不说心如止水,坐怀不乱,起码也能平常心对待,不会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狗血。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

    是安然,她就那么一身白裙,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自己就沦陷了,逃不掉了。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如百合花般的人儿,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明媚了!

    安然指着高架上挂的一件衣服,问道:“这个多少钱?”

    “这个?”舅舅看了一眼,随口说:“原价两百,今天头一单生意,便宜您五十,行吗?”

    安然看了看那件衣服,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一百三呗!”舅舅见客人要走,忙又降价。见客人还不停下,又喊道:“一百再送条丝巾。”

    安然还是没停下来。

    眼里的人儿忽然不见了,张少白才如梦初醒。

    来不及思索,赶紧追出店去。到了门前,才发现手里还拿着一条牛仔裤,便把衣服塞到舅舅手里。

    不理会舅舅的叫声,他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慢慢逛着,却发现她一路只是看一看,并不再驻足问价。

    想来,这些年,她们家过得也不宽裕。

    张少白静静的跟在安然身后,走出了市场。

    看到她骑上自行车,张少白瞅一圈,居然没发现一辆没上锁的。

    眼看安然已经骑远了,张少白没辙,只好发动自己的十一路,跑步跟了上去。

    还好他身体素质够好,安然要去的只是新梦想英语培训学校,离市场不到一站地,车子骑得也不快,所以,张少白只是匀速慢跑就能跟上。

    等安然进了教室上课,张少白偷偷趴在门外,透着玻璃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教室里的情况了。

    此时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他才发现,今天从遇到安然开始,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电影中的一模一样。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些东西影响甚至直接被操控了,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底发寒。

    于是,他问道:“系统!我刚刚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影响?”

    “该问题与系统无关,请宿主自行解决!”系统的回答显得冰冷无情。

    张少白没法怪系统,想了想,换了个问法:“系统给我安排的身份,会不会让我被这个世界的赵永远的命运操控?”

    果然,这次系统并没有罢工,而是回答道:“不会,宿主与本系统绑定后,不再拥有既定命运,宿主所有行为完全自主,不会被任何次元世界规则影响!”

    “那就好!”听到系统的解释,张少白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他要改剧本了!

    在门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席地而坐,想着原本的剧情,他心里渐渐有了想法。

    ……

    有不少人走出来了,看来是下课了。

    张少白连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咳了咳嗓子。一会儿就该他上场了,得调整好状态呢。

    没让张少白等多久,安然就从从大门出来了,身边跟着那个给他们讲课的年轻老师。

    张少白没有急着冲上去相认,反而躲在边上看热闹。

    “安然,以你的聪明个天分,再加上我给你吃吃小灶,考过gre和托福肯定没有问题的,你在语言方面是有天分的,知道吧?”那个一白老师在安然旁边絮絮叨叨的搭讪。

    安然一边弯腰开自行车锁,一边礼貌的说了句:“谢谢老师!”

    她在提醒那家伙呢!

    张少白躲在一边看得好笑,可是,那家伙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听不懂,继续死皮赖脸的纠缠安然。

    “当然了,光有天分还不够,最好国外还有点关系。你要考哪一所大学啊?”这家伙,死皮赖脸还不够,这又开始利诱了。

    张少白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迈步向安然走去。

    安然被纠缠的有些无奈,打开车锁后,随口回答道:“是哥伦比亚大学。”

    说完,推着自行车就走。

    “哥伦比亚?那太好了,我有个好朋友刚好在洛杉矶,他可以帮你的。”

    安然听得有些想笑,但是从小良好的家教,让她必须忍着。

    她刚想回话,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拜托,老兄!哥伦比亚大学在纽约,跟洛杉矶一东一西,离了八千里路呢!”

    张少白走到安然身后,蛮横地把那个一白老师从安然身边挤开。

    “哎?哎!你是谁啊?哪班的同学?你怎么这个样子嘛?”那个一白老师看了看张少白,色厉内荏的叫道。

    但是张少白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张少白转过身,身前相隔不到半米就是安然,如此近的距离,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白皙娇嫩的面颊像是散发着圣洁的光晕。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他看到安然初见他的茫然,随后的不敢置信。

    有一瞬间,安然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只是,随后她脸上的情绪都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些表情,她也根本不认识张少白。

    “你好,麻烦能让一下吗?”安然很礼貌地说道。

    “啊?”张少白愣住了。

    这和自己的剧本不一样啊?不应该啊!刚才自己那么多的心理活动,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进入了发情期,对异性产生幻觉了?她根本没认出自己?她叫我什么?麻烦?我……

    “咯咯!”安然终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然后掩嘴看着张少白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赵永远?你怎么在这儿?”

    这真是……

    “你认出我了?”张少白有些目瞪口呆,问道:“那你刚才……”

    “当然认出来了!我的跟屁虫嘛!”安然得意的笑着,又问了一遍:“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呢?”

    原来不是自己进入发情期产生了错觉,她真的一眼就认出自己了,刚才只是跟自己开玩笑呢。

    张少白心里想着,看着她,说道:“因为你在这里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安然顿了一下,眨眨眼睛,说道:“我们边走边聊吧!不要在这里。”

    两人谁都没有去看那个一白老师,一个罔顾师德的老师而已,谁在乎呢!

    安然推着自行车,张少白双手插在裤兜里,跟在她旁边慢慢的走着。

    “赵永远,你当年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走之前都没有跟我说一声。”安然扭头看了看他,问道。

    “这些年已经没人叫我赵永远了,我改名字了,跟我妈姓,叫张少白。”他说道。

    这倒不是他胡说,他确实改叫张少白了,不过,是在半个月前才改的。

    因为,不习惯叫被叫赵永远,而舅舅又正好姓张,所以就动了改名字的念头。

    当时他跟舅舅说,想跟她姓,舅舅死活不同意。

    张少白又说:那就跟母亲姓。

    舅舅只是稍微犹豫一下,也就同意了,他很不喜欢那个死了多年的姐夫。

    于是,在否决了舅舅关于赵永远改名后,是叫张永远还是张开放的提议后,张少白如愿以偿的叫回了自己的名字。

    “张少白?一下子还真有点不习惯呢!”安然轻声说道:“说说吧,张少白同学,当年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当年,我姥姥去世后,舅舅就把我带到广州去了,这才刚回到京城!”张少白说道:“这次不会再消失了!”

    安然脸颊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说道:“那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挺好的!舅舅对我很好,把我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张少白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儿,问道:“你呢?”

    “我啊?也很好啊,一直安安静静地上学,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去想,简简单单的。”安然说着,就像她的生活,平淡安宁。

    张少白感觉到她有些局促,于是收回目光。

    走了一会儿,一抬头发现前面就到市场了,想起早上安然在自家店里看那件衣服的神情,便说道:“你早上看那件衣服挺久的,喜欢?”

    “嗯?你怎么知道的?”安然惊讶的问道。

    张少白看着她说:“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喜不喜欢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挺漂亮的,我当然喜欢了!”

    安然有些遗憾,为了让她留学,家里的钱都得精打细算着用,她不能乱花钱的。

    “前面就是市场,我们去看看!”张少白说道。

    “啊?”安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忙说:“喂!赵永远,你不要乱花钱啊!”

    “是张少白!”他提醒道:“走吧,保证不花钱!”

    安然无奈,只好在市场外面把自行车锁上,跟着张少白后面往市场里走去。

    走了几步,张少白猛然停下,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安然,笑着问:“安然,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个样子有些熟悉?”

    安然跟的有些近,在张少白突然停下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到他背上,赶紧一只手按在他后背。听了他的话,茫然道:“什么?”

    “像我们小时候啊!”张少白笑着说:“只不过反过来了,那时候一直是我跟在你屁股后面,现在变成了你跟着我!”

    “还真是呢!”安然听了,想想也觉得有趣,说道:“那我还走前面!”

    说着,就想越过张少白。

    张少白却伸手抓住她的手,转身边走边说:“前面人太多,以后还是我走前面吧!”

    忽然被在张少白抓住了自己的手,安然愣住了。

    被张少白牵着走了好几步,安然才反应过来,慌忙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挣不脱。

    只好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挤过拥挤的人流一路往前。

    安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张少白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宽阔的肩膀,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开始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真的很温暖。

    而且,他的手好宽大,都能把自己的手完全攥在手心里了。

    张少白感觉手心里的柔荑不再挣扎,嘴角挂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