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乱神?”

    钟慈原本不想搭理这什么李大人,可这四字言及鬼神,传入她耳中,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难道是这斛阳城内,又出了什么邪祟的鬼怪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确实也不能在人多之处谈起。

    尤其现在,斛阳城仍有流民之患未解,而百姓又大多都惧于鬼神之事,避之不及。

    若是消息泄露,非但会惹得民心惶惶。

    她们钟家之所以会选择居于世外,一直在暗中进行降魔驱鬼的行动,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因为鬼怪之事给普通人造成太大的影响。

    “既然如此,便带路吧。”

    也是钟慈心智单纯,见那李大人的神色颇显严肃,便也不疑有它,跟在对方身后,走入一间密室之内。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转身关门的一瞬间,那李大人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淫猥的笑容......

    ...... ......

    门外。

    孙医师命令两名学徒,将昏迷中的何易抬进了一间侧室之内,随即便将二人遣去门外,命令谁都不许接近这间屋子。

    他先是替何易检查了一番全身多处骨折,气息微弱,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如此严重的伤势,饶是孙医师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都看的心惊胆战。

    不过,虽说是气虚体弱,但那脉络却是跳动的强劲,端的一副气血旺盛之相,也不知究竟是何种原因。

    若非如此,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看着年纪也不算大,难道是那小娘子的相公不成?可是,那姑娘的手臂上的宫砂分明还没有被人破去......算了,只能说你倒霉,若是早一点要了那姑娘的身子,也不会被李大人给惦记上。”

    一想起那李大人变态的嗜好,孙医师就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这几日,已有多位逃难而来的流民女子,遭了那李大人的毒手了,无一例外的被摧残致死。

    想到一会还要替他收拾善后,孙医师也是暗暗头痛。

    “你若不出点事,估摸着也没办法逼那姑娘就范,反正你内气虚成这样,也挺不了多久了。既然活着痛苦,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你早日脱离苦海吧!到了阴间阎王爷面前,记得说我一声好啊!”

    孙医师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沉恶毒,在这屋内一阵翻找,取出几味药材,开始细细研磨,调配害人之药。

    他是医师,精通药理,完全能够调配出一副让人立即毙命,却又找不出任何痕迹的药物。

    片刻后,一碗墨绿色的汤药已然调配完成,他自取来一把汤勺,将那绿色的液体盛出,慢慢往何易嘴巴里送去。

    便在这时,何易那双原本紧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

    ...... ......

    “李大人是吧?说吧!有什么鬼神之事?”进屋之后,钟慈双臂环抱,冷冷看着那李大人。

    对方那种满是邪念的眼神,令她心中一阵恶寒,她兀地发现,自从进屋之后,那李大人反手便将门窗尽数锁了起来,并且这些门窗的内层,却还有着一道道精铁制成的栅栏。

    关上之后,内里俨然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

    钟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神却是更显凶恶。

    “姑娘,想必你也知道前几日,城门驻防的守军拿着一些黄符法器,挨个寻找鬼祟的事情吧?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早就有鬼祟进入了城内,估摸着你要治病的那人,也是被鬼祟给害的

    你别害怕,先喝些茶压压惊。有本大人在,什么鬼祟都难以进来。”

    李大人动作娴熟的倒了一杯茶水,亲自递给钟慈,表面看上去极具亲和力。

    这几日里,他以此为借口,已骗了多名年轻漂亮的流民女子。

    她们也都只是普通百姓,对于鬼神之事,极为忌惮。

    李大人深知此事,所以只要一将这事情说出来,那些流民女子顿时惊慌失措。

    紧接着,他便以好言相慰,令其宽心,再将这“**茶”拿出,叫其饮下......

    着实是屡试不爽。

    只可惜......他今日碰到的是钟慈。

    啪!

    “一派胡言!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钟慈冷着脸,一巴掌打掉那李大人递来的茶水,寒声说道。

    他若是用其它的理由,说不定钟慈还真的要被说服。

    可对方居然以前几日的事情为借口,这就很让她怀疑眼前这人是否有其他目的。

    雪鬼早已经消亡,所有的行尸也都被埋葬在了悬崖之下,根本不可能还有什么行尸或者鬼祟混入城中。

    只怕是城中无鬼,心中有鬼才对!

    茶杯摔落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碎裂声,那李大人似乎也没想到钟慈会有这般举动,目露惊诧之色,但很快,那种目光便被一种**裸的邪念所取代。

    “本官好生相敬,你却偏要不知好歹,敬酒不吃,难道想要吃罚酒吗?也罢......本官就喜欢你这等烈马,呵呵,这样驯服起来,才有成就感......”擦了擦手上的茶渍,李大人缓步走向钟慈。

    至此,他脸上的淫晦之色彻底展露无余,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猛地朝钟慈扑了过去!

    “无耻狗官!本姑娘今日非但不吃罚酒,还要掀了你这摊子!”

    若是寻常的普通女子,见那李大人包藏色心的朝自己扑来,只怕早就惊叫着慌忙躲闪了。

    可钟慈却非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拟的。

    她灵敏的侧身一闪,便将那放置茶具的木几拎起当做武器,狠狠砸向那李大人的脑袋!

    哐啷!

    木屑四溅,

    那正处在半空中的李大人猛然受这一击,顿时摔落在地,脑袋上亦多了一大片血迹。

    哀嚎过后,他只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差点就要爬不起来。

    钟慈再次拎起一张椅子,本想继续朝那李大人的脑袋上来一下,直接将这狗官打死,又忽地想起何易还在外面,也不知正被那孙医师如何“治疗”,心中焦急,便走过去,一手提起那李大人的后衣领,直接将其扔在铁栅栏前,厉声道:“快些将门打开!不然要你狗命!”

    “你、你居然敢打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主记史李艾的佐馆!你敢伤我?”李大人伸手摸了一把后脑勺,入手一片艳红的血迹,却是将他吓的不轻。

    不应该啊......怎会、怎会如此?

    这几日被他骗入后堂的女子,要么就喝下了他的**茶,要么就迫于他的身份,屈辱而从,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完全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明明就是区区一个流民,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还敢大言不惭!你开是不开!”钟慈紧咬银牙,心中怒焰腾腾。她本就性烈如火,听那李大人至此还在威胁自己,便直接抓起对方的头发,朝着一根铁柱子上狠狠撞了过去!

    一声闷响,那李大人的额头之上再次多出一片血红。鲜艳的血水顺着他额上的上

    口淌下,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印记,看起来十分的悚然。

    “开门!”

    钟慈却不管那么多,见那李大人没有动静,又是狠狠一记重击。

    “快打开!”

    “......”

    几下过后,那李大人只觉头痛欲裂,几欲晕死过去,颤抖的求饶道:“别、别打、了,我开,我开......”

    他真是怕了这个母老虎一般的女人,巍巍颤颤的将手伸向衣服里,将一个串有钥匙的铜环取了出来。

    见状,钟慈一声爆喝,却是再次拎起了那李大人的脑袋,却比之前更加的用力,更加迅猛的,朝着铁柱子上狠狠怼了过去!

    一抹血花飞溅,只见那那李大人双眼一瞪,两腿一蹬,顿时如同失了魂一般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呸!狗官!一会再来收拾你!”

    钟慈恶狠狠的往那李大人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自行从对方手里取过钥匙,快速去开那扇铁门。

    之前在后堂的院子里,她明显注意到了李大人与孙医师使着什么眼色,若二人皆是心怀不轨,那么何易那边,恐怕也要出事......

    得快一点过去!

    那铜环上,钥匙的数量不少,足有十数把之多。

    钟慈一把一把的往那钥匙孔里试着,却是没有发现,之前倒在地上的李大人,此时又忽地站了起来。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钟慈的背影,那眼神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 ......

    咔!

    何易一把将那孙医师的手腕抓住,双目圆睁,死死盯着。

    这幅样子,直接将孙医师吓的一个趔趄,手上不稳,差点将那碗绿色的汤药弄翻。

    他惊恐的挣脱开何易的手,飞快向后倒退数步。

    待回过神来,见何易仍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无比虚弱的躺在原地,这才松了口气,且算放心。

    原来只是醒了而已......

    “你、是谁?这里......是哪儿?咳咳......”何易轻咳了几声,只觉喉咙发痒,干涸难当,头脑也是昏昏沉沉。

    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但眼前的事物却是异常的模糊,过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几分。

    李医师长舒了一口气,略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又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走过去说道:“这里是斛阳城的医馆,我是这里的大夫,方才是一个姑娘将你送过来的。”

    医馆......

    大夫......

    已经回斛阳了吗?

    难道钟慈并没有将我带上练气宗?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

    何易浑浑噩噩的摇了摇头。

    不行,得赶快找到钟家的人,这趟练气宗,无论如何也要去得。

    这般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若是错了过去,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念及此处,何易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便要起身下床。

    那孙医师见状,连忙将何易拦下,道:“你身上有伤,而且十分的严重,必须要好好休息才是来,先趁热把这碗药喝了吧。”

    一边说着,他重新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