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声惨叫,杜刀当场捂着胳膊半跪在地上,巨大的碎骨之痛,只用了一瞬间的功夫,便让他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

    威胁除去大半,赵疆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开始全力应付那头食人花一般可怖的木行灵兽。

    砰!

    另一便,一名散修被那陈护法重创,身形倒飞出去,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体骨尽碎,五脏俱裂,当场没了生机。

    砰!

    又一名散修被陈护法击飞,倒在杜刀身旁,大口咳着淤血。

    第三名,第四名......

    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落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原本,杜刀认为自己可以凭借五行相克的优势,能够在短时间内战胜赵疆,然后在集合众人之力,一举杀掉另外一名护法,可终究是事与愿违。

    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个法宝......

    “可恶!可恶!”杜刀恨声说道。

    倘若不是被突然祭出的法宝偷袭,那赵疆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不行了,这仗没得打。我说杜兄,咱们还是快跑吧!”一名散修气喘吁吁的说道,他半边身子受到水行寒气的侵蚀,麻木难动,几乎要失去只觉,体内的灵气也几乎要消耗殆尽。

    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连逃跑的力气都要没了。

    那一瓶中品灵丹的报酬虽然丰厚,但前提是要活着,才能享受战果。

    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趁着木灵兽还能撑上一阵,咱们还是跑吧!”

    另外一名散修也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珍藏的遁地符拿了出来,就要一人分发一张。

    “我这里还有几张遁地符,用灵力催动,直接可遁往百里之外。不过,此物虽能保命,但这斛阳城,咱们恐怕永远也别想回来了。”

    想到马上就要背井离乡,几人脸上皆露出一副伤感之色。

    “逃?”杜刀瞪了那人一眼,钢牙紧咬,齿间渗血,面容越发显得扭曲。

    诚然,以他们现在的情况,等到赵疆挣脱了木灵兽的束缚,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全部杀光,若不赶快逃走,等待着他们的,也就只有一个死字。

    可是......

    可这是他们整个太守府禅精竭虑想出的计划,无比完美且成功的计划!

    直到现在,赵家都还被蒙在鼓里,都还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赵邺身上,丝毫未有察觉是谁在暗中操纵一切!

    如此完美的计划,真就要在自己这一环上,彻底失败了吗?

    如果失败了,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还有何面目去见老廖?有何面目成为仙当的主事之一?

    杜刀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去他妈的逃跑!自从修真以来,老子被仙门看不起,被世家看不起,把我当个狗屁一样!如今,连一些凡人都敢拿起刀枪反抗,咱们要是逃跑,日后还有何面目活着?”杜刀全身都在颤抖。

    今日来时,他听说李良玉仅以一人之力,便杀了玄妙之境赵邺;他听说公良雎只带着一群凡人队伍,便先后击杀两名赵家的护法修士。

    还有现在,裴东与贾绍就在赵家祖宅之内,同时面对五名赵家护法!

    他们可以做到,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要面临失败?

    他们仅仅只是一群凡人啊!

    凡人尚且能够办的到,而自己等人自诩修为不凡,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逃跑?

    不!

    杜刀在心里呐喊着。

    “杜刀!你千万别冲动啊!蝼蚁尚且苟生......”一名散修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能理解杜刀的心情?

    被仙门世家打压了那么多年,层层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一旦被点燃,瞬间就可以将理智完全烧毁。

    “要是......能有一颗噬灵丸就好了。或许还能拼上一拼。”另一名散修说道。

    “噬灵丸?对了,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杜刀脑中灵光一闪。

    他虽然没有噬灵丸,但在数日之前,何易曾给过他另外一样东西......

    比噬灵丸还要危险百倍的东西!

    想及此处,杜刀连忙从怀里摸出一颗翠绿色浑圆的珠子。

    那是......七色妖花的种子。

    “你们要是想走,就先走吧!好歹兄弟一场,也不能硬拉着你们送死......”

    杜刀盯着那颗种子看了一会,终是把心一横,直接将那颗七色花种扔进了嘴巴里,顺着喉咙进入腹中。

    紧接着,他全力催动着体内剩余的木行灵气,将这颗花种重新激活。

    “快走吧。一会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鲜亮的颜色,在杜刀的瞳孔之中不停跳跃着,最终汇聚一处,从远处望去,他的眼睛就如同两朵灿烂绽放的七色妖花一般,美丽且神秘。

    “老杜,你真的不走?”

    “不走!老子修真,不为别的,就为争一口气,告诉那些仙门与世家,我杜刀就算不靠他们,也能挺起脊梁,也不是孬种!今天,老子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啃下他们一块肉!叫他们知道,散修,也不是好惹的!”

    这一刻,七色妖花彻底在杜刀的体内生根发芽,紧接着,便有一种无比强烈的剧痛,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憋屈、愤怒、痛苦!

    这一刻,他心中的戾气被彻彻底底的激发了出来。

    ...... ......

    赵孤在与赵疆分别之后,继续施展遁地之术,往临县的方向赶去,半途中,他停顿了三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们的目标点,似乎错了.....大错特错。

    让赵家内部产生冲突的导火索,是太守府抓了赵寒,并借此敲诈十万两黄金,可现在,整件事情的聚焦点,却是无缘无故的被转移到了赵邺的头上。

    “不,不对。”

    赵孤第四次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细细琢磨着,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了某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在这背后,正有某个势力,或某个人,正在使尽浑身解数放出层层迷瘴,来遮挡他们的视线。

    “这个太守府......到底耍的什么花招!难道真的铁了心要与我赵家为敌不成?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赵孤想不明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赵孤是个商人,比寻常人更加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利益是一切的动力。没有利益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做。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斛阳太守。

    能够兵不刃血,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占领整个斛阳城,这样的人,会是个傻子吗?

    绝对不会。

    可是,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在驱使着他与赵家做对?

    赵孤想不明白。

    正因为这其中没有半点利益,所以,就算他之前怀疑过太守府可能在用分化削弱之计,却也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太守府不敢,也没有理由与他们赵家为敌。

    ......

    月影之下,清风掠过,小路两侧的柳枝摇曳,发出阵阵轻微的响动。

    不知何时,在这条小路的尽头处,明月与地面交接的那个点上,多出一个浅浅的人的轮廓。

    “什么人!”赵孤面色一沉。

    是啊,自己早就该想到,会有人在这里拦截了。

    “赵二狗,别来无恙?”

    何易满是笑意的走了过来,言语轻蔑,说着那个赵孤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由他父母所赐,却被视如敝屣的名字。

    “果然是你这家伙!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赵孤咬牙切齿,侧脸上的肌肉蠕动着,青筋渐渐鼓起。

    “二狗兄,别那么紧张嘛!在下只是想要送你一件礼物,只是怕你不要,这才迫不得已让人带兵围了赵家。”何易仍旧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随即说了声“接着”,便将一个黑漆漆的布袋扔了过去。

    “礼物?”赵孤将信将疑的看了何易一眼,便将那布袋打开,往里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那里面,却是装了一颗人头。

    赵邺的人头。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那双早已失了神的眼睛,直勾勾对着赵孤。赵孤吓了一跳,怪叫一声,连忙将那袋子扔了出去。

    “二狗兄,怎样?这件礼物是不是很合心意?在下知道你要去找赵邺,特地亲自将他给你送了过来。哦,对了,你还记得江胜这个人吗?这小子啊,现在已经是我手下的人了。”

    何易嘴角上翘,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对付赵孤这样的老狐狸,必须先攻破其心,让其彻底陷入疯狂之中,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你、你......你可真是好胆。抓了吾孙,引出吾儿,中道策反,再用夜郎天书转移我赵家的注意......你难道就不怕练气宗出手吗?”赵孤又惊又怒,伸手指着何易,浑身都在颤抖着,他心中的愤怒已然达到了。

    “我敬你是州牧使者,三番两次忍让于你!就算是你故意斩断了赵寒的手臂,我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你,你为什么还要如此迫害我赵家!”

    “为什么!!”赵孤疯一般的吼叫道。

    “迫害?为民除害,不算迫害。”何易摇了摇头,缓缓从腰间拔出斩魔剑,金色的剑身在月华的照耀下,闪烁着神圣的光晕。

    紧接着,他扔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州牧使者?呵呵,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这四个字。”

    “你说......什么?你不是州牧使者?”赵孤的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

    将这一切串联起来之后,他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从对方第一脚踏入斛阳城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踏入了阴谋之中......

    “我杀了你!”血红色的光芒渐渐布满了赵孤的眼眶。

    他一声怒吼,如同一头老迈的猛虎,朝着何易猛冲了过去。

    当最后那一抹理智也被彻底掩埋,赵孤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为修真者的长处与短处。

    他忘却了自己的修为与仙法,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这个家伙亲手撕碎,然后一块块扔进油锅里烹煮!

    “放马过来!这天下,欲杀我者,何止一人?!”何易气冲霄汉,以剑尖指向赵孤,却是凌然不惧,原地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迎向袭来的赵孤。

    在二人的身体即将碰撞到一起时,赵孤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冷酷且残忍的笑容。

    他是在装傻,并且早就在暗中准备好了一击必杀的土行仙法。

    “地缚术!”

    地面轰鸣,一只巨大的石掌冲出,牢牢将何易的身体抓在了手心,于此同时,赵孤迅速在手中凝出一柄石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何易的心脏之中。

    报复过后的快感,在赵孤心中一闪而逝,他期盼着接下来会出现在何易脸上的表情。

    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与绝望的表情,能够瞬间让他的快感提升数倍!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可惜的是,何易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甚至那柄石剑刺入的地方,也没有淌出任何血迹。

    “怎么可......”

    噗哧!

    一截金色的剑尖从赵孤的脖子上探了出来,锋利的剑刃瞬间便切断了他的声带与喉管。

    “我早知道你会刷诈,老狐狸。”

    何易声音冰冷的说道,随即一脚踹在赵孤的后背,当斩魔剑离开赵孤的脖子之时,喷涌的鲜血瞬间洒满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