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扬手,所有的人立刻退得干干净净,可是围观的百姓们却议论纷纷。

    李铁柱往外张望,高瘦的男子已经离开,莲儿依旧蜷缩在角落里面,有几名妇人唾沫横飞,冷言冷语地对她。

    他飞快地上前将人扯开,欲将莲儿拉起来。

    可是莲儿望着李铁柱的时候却显得恐慌,抱紧双臂躲开他的手,抓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瑟缩着往外移,再也不敢开口同李铁柱说话,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此处。

    望着她的背影,李铁柱只觉得惆怅。

    耳边聒噪的声音不停,他一挥手冲着众人叫道:“去,去,看什么热闹,你们什么都不懂,一群墙头草!”

    离去的时候众人依旧频频回顾,耷拉着头往回走。

    此时时辰相当,回去之后一切如常,李铁柱不动声色地说道:“娘子,学堂里夫子下午要修书,让我们在家里复习呢!只说每日只需要前去半日而已!”

    叶晓莹并未怀疑,将最为僻静的北屋收拾出来,令李铁柱呆在里面。

    独处于室内,他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如今他并不乐意外出,指指点点的目光令他心情颇为沉重。

    可是每次叶晓莹外出之时,他的目光便紧紧地跟随,叶晓莹挎着篮子疑惑不已,“我不过是买几个菜而已,瞧你紧张得,好似不会归来!”

    勉强地扯着唇角,李铁柱讪讪地笑着说道:“家里不是有芹菜萝卜吗?其实不必前去买菜!”

    “谁说的啊?读书最为耗神伤脑子,自然要吃有营养的,我已经让王耳留下最肥最嫩的肉,你放心吧,我很快便会回来!”

    “娘子!”在叶晓莹离开之前,李铁柱拉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叶晓莹疑惑地望着他,“你有话说?”

    李铁柱想了想,惴然道:“若是外面不三不四的传言,你千万不可相信!”

    叶晓莹脸一板,正色道:“怎么,你做了亏心事?”

    她知道了?李铁柱的脸色微变,神色惊惶不安,目光闪烁不已,啜嚅道:“娘子误会了,我……”

    突然听得叶晓莹大笑的声音,随后她跨出了门槛,“别杵在门口了,回去吧,不用再叮嘱。”

    松了口气,擦着额头的汗珠,叶晓莹脚步轻快,好似还哼着小曲儿,看来她并未怀疑,可是刚刚的玩笑可被吓得不轻。

    果然不能做贼心虚,李铁柱甩着袖子准备将门关上。

    一路往前走一路招呼着,叶晓莹在选干果时耳听得伙计好似嘀嘀咕咕,对她指指点点,心下不自在,索性等着下次来买。

    肉铺的摊主王耳正扬手向她招呼着,“晓莹,你来了啊,肉都备好了呢?”将挂在上面的肉取了下来。

    “你瞧瞧,肥中带瘦,油水可足呢,保管炒出来的菜喷喷的。”肉着实新鲜,叶晓莹才付过银子,令他下次将猪后腿留下。

    “我得为铁柱熬些汤给他补补身子,近来都瘦了。”

    李耳笑得暧昧,“对啊,可不瘦了呢?”

    才接过肉,叶晓莹的手顿在半空,奇怪道:“你说什么?你许久也不曾见他,怎知他是胖是瘦?”

    愣了下,李耳才反应过来,讪讪道:“咳,你瞧我的嘴,只管瞎说,天天在路边嘛,可能偶尔瞟见过。”

    目光立即转向别处,心下有些许的紧张。

    不疑有他,往先的李铁柱确实离谱,怕是被人见到跟在陈晟的身后吧,他倒不好意思起来,提起肉便往前走。

    “走了,回见啊!”

    趁着外出之际,叶晓莹买来不少的果品干货,最后才来到私塾。耳听得里面好似有学童的打闹的声音。

    “不会是幻听吧。”叶晓莹探向里门缝,只见到假山,这才敲门。

    开门的王妈见到手中提着无数礼盒的叶晓莹吃了一惊,诧异地问她:“你这是?”面色变了变。

    将手中的礼物送了过去,“是这样的,以前铁柱没少让你与夫子操心,这些是我们孝敬的。”不由分说就塞了过去。

    王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迅速后退一步,摆手道:“这个嘛,夫子曾经交待过,不许老婆子乱收礼物,你拿回去。”

    她立即想将门关上。

    此时送礼,怕是叶晓莹并不知情,还是少掺和为妙,不然夫妻之间若是出了事情,就是大事,难以逃脱关系。

    她慌乱的样子直令叶晓莹怀疑,赶在关门之前按在门上,不解道:“王妈,这些全是寻常之物,都算不上礼物,我们不过是表示感谢而已啊。”

    “知道你们的孝心,不过不合适,还是回家吧,老婆子再不做饭,夫子就要饿肚子。”砰的一声,迅速关门离开。

    望着送不出去的礼物,叶晓莹显得无奈,夫子真是高风亮节,还是选她没选错。沿着墙根往前走,却听见读书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不觉顿住脚步,叶晓莹将耳朵靠向墙壁,不错,这儿靠近花园,离学堂颇近,果真有朗朗的读书声音。

    李铁柱明明说夫子近日有事无法讲学的,为何他人却在呢。

    煞住脚步,她没有再往前,而是在小巷子里面等候。不多时,来了几名奴仆抬着轿子前来。

    马车就停在身边,压轿等候着。瞧见叶晓莹,自轿子上面下来的妇人挑着眉头,“你也是来接家中公子的下人吧,不过,要背着他回去也着实辛苦。”

    下人?背着?莫名其妙嘛。叶晓莹笑了笑,没有接话。

    妇人甩着手帕,不住地抱怨道:“哎,我家公子可乖了,寻常也不哭不吵不闹的,每日前来接送他可真是省心呢,家里也贴心,特意雇来轿子接送。”

    “每天?”叶晓莹喃喃自语,奇怪道,“夫子难道上午下午都在讲学?”

    白了她一眼,妇人眼眸当中流出几分鄙夷,“你这下人也太不用心,自然是每日啊,若不然,你问这些轿夫,他们可是不分辛苦早早抬来,晚上接回呢。”

    轿夫们皮肤黝黑且粗糙,许是长年风吹日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