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回来以后,各方暗探和眼线表面上是安生了许多,不过,居然让郡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淮州城,暗探头目也被皇帝数落的很惨。

    因为办事不利,两国的眼线暗探头目也都被临时革职了。

    陆严和晨玉喜滋滋地回去把书信交给了皇帝,皇帝看了萧明月的书信,心里既放心,同时又不放心。

    放心的是,萧明月回来了,没有彻底的离开自己。

    不放心的是,既然萧明月能在那些经验丰富的暗探眼皮子底下离开一次,也许就能离开第二次,故而担心萧明月再次离开。

    因此左思右想,仍然放心不下,便想要派人再去把萧明月接回宫里。

    春安在一旁提醒道:"陛下,这郡主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陛下放心就是了。书信上,郡主不是说,过几日,便会回宫里来嘛?!"

    陈贤看着春安,轻轻叹气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来,寡人这心里总是慌慌的,总觉得郡主还会再离开!寡人绝对不能让上次的事再发生了,那群饭桶,连郡主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陛下,郡主不是说了嘛,待着无聊便出去游圣去了,如今游圣回来了!"春安道。

    陈贤看着书信上萧明月轻描淡写地写了"自己不过是外出些时日游圣"这一句话,忍不住攥紧了手掌,蹙着眉头道:"即便如此,那她在外游圣的时日,是谁在照顾着她?是谁随着她去的?赶快去派人再查清楚!"

    "这……"春安有些迟疑,担心皇帝再知道些不愉快的事。

    "犹豫什么?还不快去?!"陈贤对春安叮嘱道。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春安连忙躬身答应。

    陈贤随即又让人打扫好了明月楼,等待萧明月的归来。

    对于他来说,哪怕还有一丝丝可能,在行事不过分的前提下,他都要把萧明月留在身边。

    站在勤政殿的殿外,陈贤望着明月楼,或许是由于萧明月不在这宫里,不在明月楼中,陈贤只觉得原本相距甚近的宫殿,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远、太远。

    他讨厌这种触手可及,却又不能牢牢抓住的距离,他的心里在想,若萧明月回来了,无论如何,他要自私,他再也不想让萧明月离开自己太久、太远。

    另外一方面,宇文迪刚刚派出去人,就得知萧明月回了淮州城。

    如此,验证了他的猜想。

    萧明月果然欺骗了所有人,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如今又在这个时候回了来。

    这让宇文迪同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样担心萧明月会再次离开。

    于是,便决定亲自走一遭。

    有些话,他很想当面问一个结果。

    有些事,他要做一个心理准备。

    不过,北魏朝廷内外,政事颇多,皆需要太师来主持拿主意。

    宇文迪想要离开,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加之皇帝年少,虽然每日也在朝堂之上听记些国事,听着大臣们上奏,何处有旱涝,何处有饥荒,何处昏官欺民。

    不过,皇帝的心思却也都不在这个上面。

    在朝堂之上,皇帝只是表现出自己贪玩愚痴的品性,从不多说一句话,不管一件事,宇文迪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皇帝从不多问,也不好奇。

    这样满朝文武的大臣不禁为皇帝着急,可也心中十分无奈,一些识时务的多去巴结宇文迪,剩下一些的,偶尔偷偷的劝皇帝一二句,让皇帝多读书,多参与政事,可是,似乎说了也是白说。

    皇帝,十五六岁的年纪了,一下了早朝,便跑到后宫,去找太后要点心吃,再或者便是与宫女太监们在一起做游戏。

    任谁看了,都无奈的很。

    一来,觉得这皇帝如此不在意国事,如此,要如何是好呢?!

    二来,虽有宇文迪把持着朝政,可是这天长地久的下去,难免会有"傀儡皇帝"的意思。

    原本太师辅佐皇帝,不过是由于皇帝年幼,对国事不知晓,有些军中朝堂上的大事,皇帝拿不定主意。

    现在看来,小皇帝竟然乐得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让许多原本对皇帝寄予厚望的大臣,都十分失望。

    背后都叹息议论"皇帝怕是要成为第二个汉灵帝啊!"

    而对于大臣们这样的非议,皇帝有时候会听到一些议论,也毫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贪吃!贪玩!寡言!木讷!

    太后韩氏也是整日与世无争,吃斋念佛,从不过问半路朝堂之事。

    不过,宇文迪却从来不这样认为她们母子俩是如此老实。

    每次在皇宫内批阅奏折,虽然小皇帝毫不放在心上,可是也是每天都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看着,虽然表面上是一边吃着喝着,不过宇文迪对各级官员的嘱咐,对大大小小国事的处理方式,天长地久的,小皇帝也在一旁听了个一二。

    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宇文迪命他在一旁听看。

    宇文迪虽然知道手握重拳的好处,可是也知道,自己若是一直把皇帝的权力架空,到头来只会在历史上留下骂名!

    即便自己的功绩再大,为江山社稷做的再多,最后也逃不掉一个"太师专权"的名声!

    而对于身边的心腹大臣屡次劝他"取而代之"的事,他也是一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祖父,都是忠烈之臣,自己岂能造帝王的反?

    如果自己真的谋反,即使结果得偿所愿,毕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把北魏百姓对自己的爱戴变成对自己的唾骂。

    这一桩事,他思来想去不知多少次,都重视下不了手。

    对于拓跋氏的江山,宇文迪只有守护的道理,断断没有强取豪夺的道理!

    而对于小皇帝,宇文迪倒也是比任何人都细心观察他。

    北魏的小皇帝拓拔睿不仅不愚痴,而且还是聪睿的很,最重要的是,这孩子,从早到大,不显山不露水,善于隐忍,伪装自己!

    他这一点,宇文迪很早就看在心里,只是他很好奇,这个小皇帝到底能伪装多久!

    他不想拆穿他,那样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