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样明明是醒着,却谁也不搭理谁。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蒙蒙亮,陈立便起身更衣前往军营中去了。

    李娉婷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另一半空落落的床榻,心中百感交集。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认命,不能这么和陈立生活下去。

    于是,用了早膳,吃了早点以后,便叫管家备了车准备到鸡鸣寺求签。

    李娉婷带着小玉乘着马车,一句来到鸡鸣寺,李娉婷跪在菩萨像前,诚恳地磕了三个头,随后又从签筒里抽了一只签出来。捡起来一看,见上面写道:第三十三签文,孔丘周游列国。

    又见批语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知道这是《诗经.汉广》中的诗句,接着便找到旁边解签的小和尚,问道:"求师父帮我解签。"

    和尚接过来看了又看,对李娉婷发问:"姑娘可是求姻缘?!"

    李娉婷微微颔首,"是!不瞒师父,我和我夫君的关系一直都不大好!还请师父赐教,我该如何是好?!"

    解签的和尚轻声叹了口气,言道:"女施主,这支签文暗示你们虽然有缘却无分,这不是一桩好姻缘,全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李娉婷听了,蹙了蹙秀眉,随即又对解签和尚问:"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缓和我们的关系?难道我们要一辈子都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不成?!"

    解签和尚又说:"女施主,凡事皆有命!强求不来!女施主还是顺其自然,回去不要对你的夫君过多干涉,也不要胡乱猜疑,或许会长久一些!"

    "你是说让我认命?我偏偏不认!我不相信,他会一辈子都这样对我!你这个满嘴胡话的和尚!一派胡言!"李娉婷听了,愤愤离去。

    看着李娉婷离去的背影,和尚摇摇头,叹了口气,"倒是大富大贵,母仪天下的面相,只是变动太大,恐怕不长久!"

    小玉跟在后面,言道:"小姐!小姐!您别生气了!那和尚就是骗人的罢了!小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李娉婷气得原地跺了跺脚,愤愤不平地言道:"什么鸡鸣寺!什么菩萨灵验!什么解签高僧,我看统统都是骗人的,不过是打着幌子骗取香客的银子罢了!"

    "小姐说的是!我们回去吧!这里晦气的跟!当心把霉运带回去!"小玉对李娉婷安慰着言道。

    "我们走!"李娉婷一边说一边正要转身离开。

    "砰!"

    和一个蓬头垢发,衣衫油光锃亮的酒鬼老头撞在了一起。

    "哎呦!"李娉婷揉着胳膊。

    "你这个老头,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居然撞了我家小姐!真是好大的胆子!"小玉对老头嗔怪道。

    老头斜眼看了看小玉,"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按照辈分,你得叫我一声爷爷,老头?!看你穿的是绫罗绸缎,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居然这样没有规矩!"

    "这位老伯,实在对不起啊!您没事吧?没事的话,就请让一让,我们要过去!"李娉婷对老人言道。

    老人看着李娉婷,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随后点点头,赞叹道:"不错不错!很好!有福气的人!"

    "喂!你这个老色鬼,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就用这样流氓的眼光看我家小姐,真是为老不尊!"小玉护着李娉婷对老人理论道。

    老人大声笑了笑,用手指指了指小玉,斥责道:"小丫头,我可是在替你家小姐相面,你懂什么?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罢了!我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说完,从腰间拿出酒壶,又喝了一大口酒。

    "老伯会相面?那您会占卜未来之事吗?!"李娉婷好奇地问道。

    老人笑了笑,"当然会!我还知道姑娘抽了一个下下签!姑娘眉头紧锁,应该是为情所困吧?!"

    "那有什么稀奇的,你一定是偷看了我家小姐抽签,偷听到了那混账和尚的解签,也一定和那和尚是一伙的!为的不过是骗取我们的钱财罢了!"小玉道。

    老人看了看丫头小玉,又看了看李娉婷,长笑了一声,而后言道:"老朽观二位姑娘的面色和口中与身上的戾气,昨日应该是杀了生吧?!而且还是亲手杀的!莫非是一只鸡不成?!"

    李娉婷和小玉听了彼此都瞠目结舌。

    没想到这个老人还真是高人,竟然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老伯,您是如何得知的?昨日,我们两人确实杀了一只鸡!"李娉婷对老人言道。

    老人笑了笑,转身离去,"天机不可泄露!"

    李娉婷赶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唤道:"老伯!老伯!小女有事相求!"

    老人回头看着李娉婷,道:"是为了你的姻缘之事?!"

    李娉婷点点头,对老人恳求着说道:"求老伯行行好!帮帮忙!若能化解我和夫君间的隔阂与矛盾,小女必有重谢!"

    说完,从钱袋里掏出了一锭金子塞给了老人,"事成之后,还会有重赏!"

    老人看了看手里的金子,微笑着说道:"姑娘放心,以姑娘的气质和面相,将来命里有一场更大的富贵!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的夫君会看见你的好的!切记,不要心急,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恐适得其反!"

    "就这样?!"李娉婷继续问。

    "就这样!姑娘若是能牢牢记在心里,则可以受用一生!不然的话,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人道。

    "可是……可是我的夫君他心里有其他人!那我该怎么办?!"李娉婷觉得坦言这些很是难以羞耻,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老人高声笑了笑,摇摇头。

    "你这老人家,为何不回答,只是发笑?!"小玉道。

    "姑娘的夫君若是能娶得心中的人,恐怕现在姑娘也不会在此求什么姻缘和合签了吧!"老人说完,便踉踉跄跄转身离去。

    留下李娉婷站在原地,反复思量着他话中的含义。

    须臾,恍然大悟,再看老人,发现已经没了踪影。

    喃喃道:"还真是一位高人!"

    市井某处,老人拿着金子换了两壶美酒。

    美滋滋地边喝边哼着小曲。

    怀里揣着剩下的银子,自言自语道:"世人皆说神仙好,唯有富贵姻缘忘不了!忘不了啊!昨日菜市场买鸡来杀,正巧被我李诺撞见!这丫头本是与人家没有夫妻的缘分,硬是结成了夫妻,就必然会遭受到人家的冷落。可是既然结成了夫妻,还是有些因果缘分的,只要她能把握好!日后自然尊贵!"

    说完,便哼着小曲扬长而去,不止去向哪里,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