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天昏地暗,几十条战船上的陈兵摇摇欲坠,极力地要掌握自身平衡,而岸边上的魏兵也寸步难行。

    "陛下,这是遇上暴风雨了,我们不能再继续前进了,请陛下赶快下旨收帆,让大军原路返回吧!"祝龙将军说道。

    见比情形,陈贤望着北魏的国土,虽然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心中虽有千万般愤怒,却也不能不顾及大军性命,只得掉头回岸。

    "传寡人的旨意,鸣钲收兵!"

    随后几十条战船迅速掉头,撤离碧云江。

    与此同时,走山路的党项大军也遇到了同样的暴风雨,狂风大作,让行军的士兵们迷失了方向,无法继续向前走,只能原地待命。

    "奇了怪了,这好好的天气,怎么就突然来了暴风雨呢!"李元栩身边的副将说道。

    "大王,陈国士兵来报,说他们的大军在江面上行船遇到了风暴,陈皇已经撤离了,让我们也赶快撤兵!"一个校尉来报说道。

    "什么?眼看就要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放弃了?!"李元栩不甘心地说道。

    想着几国联手,好不容易达成一致,魏国近在咫尺,这样轻易放弃,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继续向前走!"李元栩命令道。

    "大王,万万行不通啊!这暴雨来势汹汹,这山中到处都是高山危岩,若是有泥石滚下来,不等走出这片山林,我军必定伤亡惨重!既然陈军都已经收兵,末将再次恳请大王收兵!"副将继续劝阻道。

    李元栩见前路受阻,加之大雨滂沱,狂风暴虐,虽攻魏心切,却也不得不考虑几万大军的安危。

    迫不得已下令收兵!

    而早有准备的宇文迪,正想大干一场,却不想天空不作美,虽拦住了敌军的进攻,同时也让自己的准备无处施展,更是无比气恼,坐在营帐里大失所望。

    有斥候来报说:"陈国和党项都已经往回撤兵!柔然那边也刚到了边界,得了消息,至今还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三个怂货!辜负了本太师为他们准备的'大礼',真是无趣。既然这样,通知前线的士兵原地休息,先按兵不动,等敌军喘过气来,定会再举进攻,我们一刻也不要懈怠!"宇文迪说道。

    观星阁内,晨玉正在用八卦查看西北方向。

    "壁宿有动,西北方,主大雨,嗯,如此甚好!"晨玉在口中念叨着。

    "小国师,怎么样?我们的计划可有成功?!"萧明月一边快步上来,一边问道晨玉。

    "郡主来得正好,若不出小人所预料,陛下的大军此时正在被暴风雨拦在碧云江中,应该已经撤兵了!只是据小人所知,这狂风骤雨再猛烈,却也最多只能延误三日,三日后,若是陛下扔要进攻,那……小人也无法了!"晨玉说道。

    "三日足矣,如今陛下和党项王已经心生嫌隙,我叫琥珀偷偷散布出去的消息,也该发挥作用了,我相信用不了三日,他们就会各自回朝的!"萧明月说道。

    "郡主高见,如此内部瓦解的招数实在是妙!"晨玉拍手说道。

    "你可知,陛下和李元栩一向是面和心不和,这次结盟,也都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暗中谁也不肯相信谁,更害怕将后背留给对方。虽三国结盟一起攻魏,可是据我说知,这些年北魏表面上重商重农,不重兵,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单单是河清王手里的精兵良将就难以估计,要不然他也不会能安安稳稳坐在辅国公的宝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就算三国的士兵团结一致,兵临城下,魏人也会使出浑身解数,与大家鱼死网破,到时候,不管是我们陈国还是北魏,亦或是柔然和党项,都会元气大伤,得便宜的只会是别人!"萧明月逐一分析道。

    晨玉听了,微微颔首,对萧明月说道:"郡主高见!有郡主在,是社稷之福,更是天下人之福!"

    "不必过奖,我不过是做我该做之事,而且,我更不希望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有事!"萧明月随即望向窗外说道。

    "郡主说得'他们',应该是指陛下和宇文太师吧!"

    萧明月微微一笑,"这你也能推算出来?"

    "不是,是我仔细观察得知的!比观天象和占卜更准些!"晨玉说道。

    "哦?"萧明月不禁回头问道。

    "那日郡主来找我,言语中虽都是对天下安危的忧虑,可是我却看得出来,郡主神情眉目中的更是对所爱之的担忧!是藏不住的!"晨玉说道。

    "所以你就猜测我喜欢宇文迪?!"萧明月疑问道。

    "如今看来,却是事实!"

    琥珀在一旁,冲着晨玉比划手势,暗示不叫他再说。

    晨玉却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

    萧明月却没有继续辩驳,想着既然连乳臭未干,对男女之情不甚明白的晨玉都已看出来,自己对宇文迪的这一份感情,也怕是再也藏不住了。此生一心两交付,奈何宿命半点不由人。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比较好,陛下若是回京,小国师你选错了日子,恐怕陛下也会迁怒于你!"萧明月淡淡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自幼师从家师,早已经看穿了生世轮回!"晨玉平静地说道。

    随后,又想起了答应萧娡的事件,便离开了观星阁。

    话说碧云寨一带连日阴雨不断,营帐里阴暗潮湿,且南风呼啸,无法开战,各国将士们士气全无,只盼着得令早日回家。

    而陈贤又对党项王一意孤行的态度极为不满。

    先是故意进献自己命若悬丝'狮子狗',带来了不祥之兆,而又一意孤行走山路,不然即便冒着风雨也能趁早渡江,趁机夺下碧云寨一带。

    而党项王最不喜与人搭伙结伴,一心盘算着使陈贤先攻入碧云寨,自己再从中间大举进攻,直捣黄龙,岂不是美哉!

    二人想法不同,自然不能团结一心。

    且党项王得了下属的消息,听闻陈贤并没有派出全部兵力,更觉得与自己存有异心,气不打一处来。

    高坐在营帐里的暖椅上,将士兵递送过来的茶"啪!"的一声摔于地上。

    高声囔囔道:"岂有此理!竟然敢愚弄本王!他陈贤真是心机深厚啊!本王差一点被他当猴耍!幸好这鬼天气,这一场仗没有打成,不然我党项大军可都要成了别人刀俎之下的鱼肉了!真是苍天有眼,眷顾我李元栩!既然是敌不是友,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我吃不到嘴里的肥肉,更不会帮别人夹到嘴里!"

    一旁副将说道:"大王,陈兵在江中也险些送命,或许我们误会了他们!"

    党项王冷哼了一声,一边把玩着大拇指的白玉扳指,一边说道:"人家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连一个兵丁都毫无损伤,逢场作戏罢了!他陈贤根本没想全力以赴!"

    "那……咱们还继续攻魏吗?属下以为这暴风雨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总之,要么陈国打头阵,要么就收兵!"党项王说道。

    "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得罪了北魏,如今将士们的士气也并不高涨,不然我们以退为进……"

    "副将!你是想让本王在这个时候向北魏低头吗?!"李元栩怒斥道。

    副将忙跪下说道:"大王息怒,属下不敢,属下只不过是见形式对我们不利!如今先是开罪了魏国,而后又与陈国这般,我们确实该为自己着想啊!若是他日两国合起伙来攻打我们,那可就糟糕了!"

    李元栩的贴身侍从又趁机说道:"大王,这暴风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进攻的时候来,奴才斗胆进言,这会不会是上天的旨意,叫我们不要攻打魏国呢?!"

    李元栩扫了一眼侍从,嗔怪道:"胡说!什么天意迷信,本王从来不信这些个!"

    正说话间,"咔嚓"一声雷鸣,就在营帐外炸响。

    吓得内间的几人都惊慌失措。

    只听外边军士们喊道:"不好啦!快保护大王!"

    之间一个校尉跑进来说道:"大王是否受到了惊吓?!"

    李元栩本是被吓了一大跳,可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君,又不能表现出惧怕的模样,便冷静地说道:"不过是一个雷声而已,本王无事!"

    校尉接着说道:"营帐外一棵有了年头的柳树,方才被雷硬生生劈成了两段!为了安全起见,还请大王暂时移居别处!"

    李元栩听了,心中也不得不怀疑起来,想着这次是否真的是有违天意,这暴风雨和被雷击中的柳树,也正是在暗示自己。

    于是,不由得深深思虑了起来。

    陈贤那边,本想与李元栩会面重新商议功魏之事,叫了使者多次送消息给李元栩,却没什么反应,便也很是恼怒,更加怀疑他的诚意。

    魏军营中。

    一个文官笑嘻嘻地对宇文迪奉承道:"太师大人英明神武,使得陈国和党项刚到碧云寨,就受此阻拦,这可是我大魏之福啊!"

    宇文迪不屑地说道:"这算哪门子福气,他们不过来,我们就杀不掉他们。依本太师看,是上天在庇护他们!"

    随后又对一个斥候吩咐道:"快马去看看柔然那边有什么动静,若是他们来犯,我们先来他个'杀鸡儆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