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回去之后左思右想,都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单单凭借萧文的一面之词,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而另一方面又对青鸾的死悲痛至极,想着情同自己姐姐的青鸾姑娘,如何就好端端地要行刺皇上?即便青鸾是受薛涛之恩进了宫,可也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回想起青鸾虽表面上有些孤傲,但相处惯了,便知道她为人热情,待人和善,又体弱多病,弱不禁风。

    怎么会去行刺?

    若真的想置萧文于死地,大可以用其他办法,譬如侍寝的时候,再或者趁萧文吃饭的时候,都大有机会,可为何单单选择最容易失败的方法呢?

    伤心过后,萧明月清楚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进宫,行刺?"萧明月坐在床榻前喃喃自语地说道。

    琥珀看见萧明月一回来,就先是独自坐在那里垂泪,又一边喃喃自语。

    琥珀便担忧萧明月因此过度伤了神,泡好了安神茶,端到萧明月面前,轻声安慰道:"姑娘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要紧着自己的身体才是啊!此前为了太妃娘娘,为了大殿下姑娘已经消瘦了许多。咱们还是要想开些才是啊!"

    说完,把茶杯递送到萧明月面前,又继续说道:"不过这青鸾姑娘也真是个薄命之人,之前待在那荒无人烟的庵里,人又病殃殃的。好不容易进了宫总算能享福了,却又犯傻去弑君!"琥珀说完,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萧明月此刻也无心喝茶,便随便抿了一小口,听了琥珀的感慨,看着琥珀问道:"连你也认为青鸾姐姐会动刀杀人吗?"

    琥珀接过茶杯,皱着眉头说道:"奴婢不敢相信,可是如今事实如此,她刺伤了陛下,又畏罪自杀!宫人们都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会选择用匕首,这么容易暴露的凶器呢!"萧明月忍不住说道。

    琥珀听了挠了挠头,想了想睁大眼睛说道:"听说青鸾姑娘是薛太傅送进宫来的,会不会和薛太傅有关?"

    "连你也这么认为?若是所有人都这样想,那么薛太傅必死无疑,得意的不就是他?"萧明月若有所思地说着。

    "是谁啊?谁会得意啊?"琥珀歪着小脑袋问道。

    "皇上!这样一来对皇上最有利!"萧明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陛下他明明受伤了!陛下可是差一点被夺了性命啊!"琥珀忙说道,似乎感同身受一般。

    "他是受了伤,但不代表就是青鸾姐姐所为!"萧明月冷静地分析着。

    "啊?姑娘是说,刺伤陛下的另有其人?"琥珀问道。

    "你仔细想想,青鸾姐姐是去给陛下送吃食的,若是想杀了陛下,为什么不在饭菜里下毒?而偏偏要学‘荆轲刺秦王'这种招数?青鸾姐姐又不懂武功,这样做她成功的机会不足三成!"

    萧明月前前后后,一一考虑着。

    "好像是这样啊!用匕首行刺也太愚蠢了些!"琥珀认同道。

    "所以,我认为青鸾姐姐的死另有隐情,我要调查清楚才行!"萧明月说着。

    琥珀听着萧明月所说有理,但听到萧明月说要继续调查的时候,忙阻止说道:"好姑娘,陛下不是已经派了去调查了吗?趁着这个时候,您就好好歇一歇吧,把身体调养调养,否则这建康城第一美人的称呼,可就保不住了啊!"

    萧明月看着琥珀说道:"琥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眼下这件事情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而且事关重大,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我不能让青鸾姐姐死的不明不白,也不能让皇上就趁着这个借口杀了薛涛!"

    琥珀把茶杯托盘放在一边的桌案上,对萧明月认真地说道:"别人我不管,但是小姐您的身体,琥珀说了算!老爷和夫人临走的时候,琥珀对他们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小姐。如今琥珀却没有做到!"

    萧明月微笑着拉过琥珀的手,说道:"傻丫头,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只不过我萧明月天生就该劳碌命,爱管闲事!"

    说完,冲着琥珀笑起来。

    琥珀也知道拿自己的小姐没办法,便只得由着萧明月,又说道:"那这次小姐答应琥珀,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谁的事都不管了!"

    "好!我答应你!"萧明月笑道。

    "那我去给小姐炖燕窝!"琥珀欣喜地说道。

    说完,便跑向后厨。

    留下萧明月在屋里继续想着所发生的一切。

    萧明月回想着一切。

    从薛涛和萧文之间产生隔阂,薛涛送美人入宫,再到薛涛被关押大牢,偏偏这个时候青鸾姐姐去行刺了萧文,这一连串的事件,在萧明月脑海里浮现。

    半晌,萧明月似乎有了结果。

    便准备去太医院见当时在场的张太医。

    也不顾自己刚答应了琥珀喝燕窝粥,便悄悄动身来到了太医署。

    倒了太医署后,萧明月便询问张太医在何处。

    里面一个年轻的学徒回说张太医去为陛下换药去了,还没有回来!

    萧明月便以自己近日来头晕的理由,在太医署张太医的书桌旁坐了下来,说要等张太医回来。

    众人也不敢打扰萧明月,都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

    小童倒是很有眼力劲地来为萧明月倒茶。

    "有劳!"萧明月说道。

    "郡主不必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小童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萧明月看着眼前伶俐的药童,问道。

    "回郡主的话,我叫稚儒,今年十五岁了。"小童说道。

    "稚儒!这太医署的草药,你可都认识了?"萧明月问道。

    稚儒又接着说道:"都认得,只是不知如何入药。"

    萧明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你师父教你?"

    稚儒说道:"之前跟着刘太医,把药方子粗枝大叶地学了些,如今我跟着张太医,他不让我再学看病开方子,说倒不如一直做个抓药小童才好!"

    "你师父真的这么说?"萧明月问着。

    稚儒用力地点了点头。

    萧明月便对稚儒笑道:"你师父说得对,可是有些事怕有麻烦不做,也不是好办法。多学一点东西总没有错。"

    稚儒看着萧明月微笑着,说道:"郡主说得是,稚儒记住啦!"

    "你去忙吧!"萧明月说着。

    萧明月又四下打量了一圈太医署,四五个老太医,以及三四个稍微年轻些的,看起来更像是一群老古板。

    一杯茶的功夫,张太医回了来。

    看着久等的萧明月,连忙行参礼。

    "张大人不必多礼。本郡主连日来有些头疼,到了晚间更为严重,不知道张大人有何办法治得了这病?"萧明月说道。

    张太医听了后说道:"郡主可是之前从未有过此症状?若是近日新添的症状,想必是忧思过多所致,待臣为郡主把脉过后,方可以准确得出结论。

    "如此,那就有劳张太医了!"萧明月说道。

    说完,便伸出了胳膊,挽起了衣袖。

    张太医仔细地为萧明月诊了脉。

    半晌,

    萧明月问道:"大人可得出了什么病症?"

    张太医皱了皱眉头,说道:"老臣愚钝,并未从郡主的脉相上看出任何病症!"

    萧明月笑道:"大人一定是诊断错了!"

    张太医忙为自己辩驳道:"老臣行医多来,这脉相是不会出错的,郡主脉相一切平稳,郡主的身体也都十分健康!"

    萧明月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张太医。

    大声说道:"张太医!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说完,恼火地看着张太医。

    张太医见萧明月怒气冲冲,赶忙跪下说道:"郡主息怒,老臣该死!得罪了郡主,还请郡主治罪!"

    萧明月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是该死!像你这样的庸医,竟然还敢待在太医署?"

    "来人呐!把这个糊涂庸医给我押下去!"萧明月对门口的守卫说道。

    "是!"守卫遵从道。

    张太医赶忙说道:"郡主饶命啊郡主,老臣……老臣言语不当,可是句句属实,郡主并没有任何的病症啊!"

    "大胆!还敢狡辩!分明是你医术不精,竟然还振振有词!难不成本郡主会冤枉你吗?"萧明月起身对张太医囔道。

    "这……这……臣……"张太医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样!百口难辩了吧!"

    "把这个医术不精,滥竽充数的张太医给我关进天牢,此等庸医若是长期待在宫里,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人的性命,今日是本郡主发现的及时,若是哪日为陛下诊断错了,你该当何罪!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拖出去!"

    说完,张太医便被守卫硬生生拖了出去。

    "郡主,我师父他真的不是庸医!"

    稚儒为张太医向萧明月求着情。

    萧明月看着稚,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记得你师父说的话吗?他是不是庸医本郡主自然会分辨,不过不该管的事最好不要管!"

    稚儒听了萧明月的话,若有所思,便随即点了点头。

    "好好学着医术!"萧明月嘱咐着稚儒。

    "我们去天牢!"萧明月转身又带着张太医去天牢。

    太医署其他的人便议论纷纷,大多是看热闹的,也有为张太医担心的……

    稚儒听着萧明月的话,依旧看着自己手中的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