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于是红襄便出了去,披上披风,一路独身一人。

    远远的,就瞧见了花园中那片梅花林一片火红色,惹眼极了。

    未走近,所以红襄并未看清,树梢上究竟是什么,只瞧见红红的一片,以为是红梅开了呢。

    这皇家别院很大,以至于修建的花园也很大,那片梅林都快能跟皇宫中的媲美了。

    等红襄走近了,才发现那红梅树的树梢上,原来不仅开了红梅,还有许多红色的带子在树枝上系着,一棵树不下百多条,好看极了,这一片的梅林,竟然全都是这般,红火一片,映衬着白雪,那叫一个美。

    而这树梢上,不仅有红带子,竟然还有红木做的牌子在上边挂着,仔细一瞧,还写着什么。

    而这红梅树林中,影影绰绰还依稀能看见有人的身影在里面晃荡。

    走近,发现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天梭。

    只见他冻的手指红肿,一张俏脸也红红的,鼻头也是,这么一看,竟有些好笑。

    “你在做什么?”红襄不解,这几日气也下去了许多,如今看他冻的嘶嘶哈哈的,心生不忍了起来。

    天梭转头,一瞧是她,随后转身面向她,这一转身手中拿着东西也露了出来。“给你,许愿。”声音有些闷闷,眨着眼睛天真的很。

    蓦然,红襄心中有些堵,“你是为了不让我生气?”所以才做这些?

    天梭眨眨眼,然后点头,那天不知为什么惹的她生气了,所以找了别人请教的,幸好,如今也算完成了。

    “是谁教你的。”声音带了哽咽,红襄走上前,不得不说,她很感动,那是他拿剑的手啊,如今却也她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中,挂这些所谓许愿的东西。

    天梭歪头,想了想,最后蹙眉,“忘了,一个丫鬟。”只说了丫鬟,却忘了别人的姓名。

    他这么一说,红襄也反应过来了,“那天你与一个丫鬟在这里说话,就是她教你的?”

    天梭又想了想,发现确实有这件事,然后点头,就是想不起别人的名字。

    这下,红襄破涕为笑,原来竟然是这般,一切都是她自己误会了。

    还不等她说什么,就瞧见天梭歪着脑袋,认真的看着自己,然后道,“你喜欢么?”这句话,也是那个丫鬟教他的。

    “喜欢,很喜欢。”红襄盯着的不是红梅,而是他。

    听她说喜欢,天梭也是很欢喜,蓦然笑了,那笑容纯净的让红襄想竭尽全力保护这个笑容,这份纯净。

    翌日,山庄中,便由秦蕊初吩咐的忙碌了起来,一切皆为天梭和红襄两人的婚礼。

    虽说不比京城,在这里成亲没多少能参与,但天梭也无父无母,这里办也正好。

    成亲用的东西没有,秦蕊初便吩咐庄子里的丫鬟们小厮们下山去买,幸好来的时候她带的银票很多,这下什么都不用发愁。

    丫鬟小厮们拿了钱,赶忙着下山去买去了。这喜堂布置的东西,红烛什么的,都是要新买的。

    还有一些厨子也下山去买食材之类的,秦蕊初说了,既然没人,那山庄中所有人便来做见证人好了。

    是以,每名丫鬟和小厮都皆兴奋的很,这山庄以前没人来过,这次不仅迎来了皇后娘娘的驾到,并且还能有幸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的喜堂,所以兴奋是理所当然的。

    几日来的连续布置,已经快完成了,只不过还没有嫁衣,幸好前几日知晓了两人的想法,所以亲铺盖就委托司马琮派人去了京城,由最大的绣坊绣的嫁衣,想必这两日该回来了。

    而红襄也在激动中,两人和天梭能走到现在,也是不容易,那时候她整天追着他,而他跟个孩子一样,从不知想法,现如今她忽然有些害怕,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如以往一样,只是觉着和自己在一起舒服。

    秦蕊初每每劝她,说她想太多了,还说这是婚前焦虑,实属正常,等到婚后就好了。

    而天梭那边呢,由于他想法有些单纯,对于男女之爱又知之甚少,虽然跟着她时间长了,脑袋也清楚了不少,但估摸着还是不知道洞房火烛夜乐趣,于是秦蕊初特地吩咐人从山下买了一些春宫图和一些感情话本,给他看,多了解了解。

    这春宫图买来的最多,就是为了给两人涨知识。

    买来的时候,秦蕊初还特地看了两眼,看完不得不感慨,还是民间高手多。

    这图画的真是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上边白花花的躯体交缠,连一些细节都有,这下,秦蕊初再也不担心天梭会不知洞房花烛夜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一切,司马琮都看在眼里,最多的便是无奈,她不仅操心两人的婚礼,还要操心别人的洞房花烛,真是够忙的。

    第二日,司马琮派去的人便回来了,这一行,用了六七日,因为京中的嫁衣没有现成的,所以只能让他们绣坊中的所有绣娘抓紧时间绣出一件来。

    司马琮连看都没看,直接拿着去了秦蕊初那里,让她过目。

    这嫁衣是一个礼盒子装着的,很大,不过司马琮一手就能拿着。

    进了秦蕊初的院子,发现她正窝在房间中的软塌上,旁边升着袅袅炊烟,一炉茶水正在火炉子上煮着。

    进门,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坐在她对面,“这外头忙的翻天,你倒是清闲。”失笑,摇头,她只负责指挥,幕后的。

    “回来了?”这么大个盒子,一猜就知道是什么。

    “嗯,你瞧瞧,不满意再拿去让人改。”司马琮勾唇,笑道。

    秦蕊初一愣,随后放下东西,他不这么说她都忘了,“我满意不满意没用,这得红襄满意。”

    招来了个丫鬟,让她请红襄过来。这几日因为红襄将要成婚所以就让她不必守夜了,派了别的侍女过来。

    红襄得了消息,然后立马就来了,一进门,就听见秦蕊初说话,“快来瞧瞧,你的嫁衣来了,不满意啊,涟王说了,让人拿去改。”用着司马琮的语气,说着他方才的话。

    红襄点头,然后行了礼,“多谢王爷。”

    司马琮挥手,“不必多礼。”大抵还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罢了。

    红襄起身,然后走到秦蕊初身边,又是福了福身子,“娘娘。”

    “来瞧瞧。”秦蕊初摆手,让她快打开。

    红襄也有些激动,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嫁衣,颤抖着手打开盒子,入目的一片红绸,上面放着金色的凤冠,相称在一起,极美。

    红襄点头,“很美。”便是这衣料,就能看出这嫁衣价值不菲,更不用说那凤冠了,上面缀满了宝石,又怎是华丽一词能形容的。

    凤冠拿出,放在一旁,然后轻轻的拿出嫁衣,红色的绸缎,上面也有很多宝石,跟凤冠上的遥相呼应,极美极美。

    “怎么样?”秦蕊初挺满意的,这嫁衣做的甚好。

    “很好看,谢谢娘娘,谢谢王爷。”红襄抱着嫁衣,福了福身子,一个劲儿的谢着两人。

    “好了好了,拿回去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秦蕊初赶紧让她起来,这新婚之日快到了,别在说这话了。

    红襄点头,然后将凤冠霞帔放回去,抱着回去了。

    “你倒是对你的丫鬟好的紧。”司马琮挑眉,看着门外的人走了之后,这才道。

    “是么,当初她也曾拼死保护过我,如今我只当她是姐妹。”秦蕊初没什么感觉,她这个人一向是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对别人好的人。

    “你的想法有时候真奇怪。”司马琮摇头,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觉得了,就想奴才保护主子,便是理所应当的,也只有她才会这般想了。

    秦蕊初看了看他,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却没有做什么解释。

    她跟他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出生的,他出生在男尊女卑的古代,主仆分明,但她所受的教育,便是人人平等,即便如今身处这古代,她的想法终于他们不一样。

    “可能因为以前我也是宫女吧。”垂眸,只能如此说,并且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只不过大家皆心照不宣罢了。

    “……”司马琮听闻,并未回话,只是瞧了她一眼,忽然心头涌上诸多感慨,若是当初遇到她的人是他该多好,那时候她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介宫女,他便是开口要了,皇兄也不会说什么。

    只不过,如今一切说什么都晚了,她已是皇后,他的嫂嫂……

    “若……”一个单音忽然冲口而出,随后司马琮意识到了,然后便住了口,眸光轻闪,他失态了。

    “你说什么?”秦蕊初只听见了声音,并未听见说了什么,于是疑惑的瞅着他,问道。

    “没什么。”司马琮摇头,他什么都不能说,即便心中不甘。

    “哦。”秦蕊初漫不经心的点头,并未有什么察觉。

    司马琮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去了。他怕与她待的久了,他心中所想会脱口而出,就像今日一般。

    急急的离开,背影显得有些狼狈,以至于秦蕊初更迷茫了,只知道他有些怪异,但她自从怀孕后便便的脑子不灵活了起来,所以想不通透。

    “哎,这人,走的这么快做什么!”忽然,秦蕊初想起了一事,忘了与他说,也因他走的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