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盛世伦发现有人在外面敲门。

    “盛总。”

    盛世伦耳朵一尖,立马放下心来:“进来吧,老张。”

    “怎么样了?”老张进来后,盛世伦立马关切的问道。

    老张将一份东西递给了盛世伦,并且解释道:“这些是分析调查报告的数据,您请过目。”

    盛世伦拿在手中,一页一页的简单翻阅,倒是十分快速,随后便继续看着问道:“她一人所为?”

    老张点了点头,很是恭敬的答道:“是的,虽然都只是小小的更替,但是都做得十分完美。”

    盛世伦眯起眼睛来,疑惑的自言自语:“成长有这么迅速么?”

    老张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清楚,但外面看起来,星澜小姐似乎也确实做得很认真,比起以往看到她大大咧咧的样子,这段时间在公司可谓是做得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每一次最后的成果也都是有理有条的。”

    “是这样啊。”

    盛世伦思虑许久,忽的放下手中的东西,眼珠子四下转动:“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只不过……你继续帮我看着吧,我想在意她到底能到什么程度,以后盛家总需要人来继承家业,兴许是七叔为了测试她能力的上限所以交到我的手里,我也要尽心完成这个任务才是。”

    盛世伦皱眉,轻松吐出一口气。

    等老张走后,他才露出轻松过后那沉重且阴郁的模样。

    付家,在房间内,朱红一个人瘫软一般坐在地上去,拿着手中的东西,这是一瓶农药,分量很是沉重。

    朱红拿在手中,想了很久。

    她呵呵一笑,倒很是玩味,恍然大悟:“原来人真的想死的时候,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手中的东西,就仿佛在那瓶子倒映着的影子发现了自己一直想找寻的东西。

    她贪婪的幻想着那些不存在的东西,喃喃自语道:“老廖啊,我现在也能够明白,你当时的心情了。只是你做错了事情,无法挽回,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她呵呵一笑,摇着头感慨:“我不想要承受你丢给我的负担,我就这么逃离了,却不曾想过……那些负担,全部都丢给孩子去了……”

    随即,泪流下来,就这样要和一切说再见了么?

    朱红咬紧了牙关,抽着鼻子道:“这是我的错,我现在,也绝对不能走你的老路了,我不能再把错误丢给其他人,独善其身了。”

    “就当做是我的错,让我一个人背负那些错误,去下面见你吧。”

    朱红说着,咽了口唾沫,随即又沉默了下去。

    看着四周的地方,似乎除了空气也就只剩下空气了,唯独有意义、有牵挂的东西了。

    她忽的露出的笑容,十分欣慰的笑容:“反正……我也活够了,这些年没有你,没有凡凡,我在付家,过得很好。我看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我看着付大哥慢慢变老,我甚至没有一刻感觉到他是我的丈夫,我只觉得是那个一直照顾我的大哥,慢慢的……就变老了。”

    她咬了咬唇,呼出一口气喃喃道:“而现在我也老了,有些事情,我也再瞒不住了。与其等着被揭开,等着面对那承受不住的难堪,我还不如自己私自了解了这一切。”

    “这样的话,凡凡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好过一些,这也算是我们俩留给孩子唯一宝贵的东西了,你说呢?况且……这也是我对自己的救赎。若是没有感到心安理得,我又哪里来的勇气呢?”

    朱红这样兀自呓语,也不知说了多久,仿佛这些东西是在极力的说服自己去面对那些不敢、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一样。

    “咳咳、咳咳!”

    付家的客厅内,付老望着外面潮汐的街道,收回了目光。

    他坐下去,打火机点燃烟头,他抽起烟来。

    朱红走过去,看着腾空缭绕的烟雾,说道:“昨天的雨下得很大,今天也没有出太阳,外面尽是潮湿的。”

    付老诧异,皱眉问道:“说这些给我听干嘛?”

    朱红淡淡的抿嘴,似乎觉得这样会显得笑出来:“你几乎不出门,从前……你是很爱出门的。”

    付老只吸一口烟,缓缓呼出去,说道:“从前,我一抽烟,你就会说我,让我注意身体的。”

    朱红把视线移过去,兀自想了许久,回过头来只淡淡道:“可能是做得多了,也知道那样会让你感到厌烦吧?”

    付老继续吸烟,没有再说话。

    “咳咳、咳咳!”付老咳嗽着,他根本就不太能抽烟了,以现在的状况,但却不知为何,自己却也真的没想到朱红根本不去阻止他。

    正当付老以为朱红根本是生气不想再伺候自己的时候,却听见朱红道:“你前几天说你的胃不舒服,我四处找人,根据一些偏方弄了一些中药过来。”

    付老心中一喜,多少证明朱红还是习惯了这个家的。他却是放下心来,木讷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喝那些玩意儿。”

    朱红吐出口气,安慰道:“良药苦口,你不快些好起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难道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了么?”

    听着朱红微微带着怒意的关切,付老忽的找到了幸福一般,笑着打趣道:“是啊,我还没和你过够呢!”

    朱红一怔,心为之一颤!

    但一切都晚了,这些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又过了许久,她端出了所谓的重要,里面的东西黑糊糊的,一看便知道十分苦。

    等到朱红递过去,付老接过去,虽表情抵触却还是欣然接受。

    朱红撇过头去,不敢再看付老。

    付老眯了眯眼睛,可能是因为突然两只烟的缘故,她说道:“我头实在有些晕。”

    朱红没有回头,径直说道:“那就快些喝了吧。”

    付老这才发觉了什么,诧异问道:“怎么是凉的?”

    朱红吐出一口气,不耐烦的解释道:“都说是偏方了,肯定不能是热的。”